作者︰張凱慶
余樹光身穿罪犯囚徒的服裝，戴著手銬，神情沮喪的坐在審訊室里，一個多月的拘押生活，讓昔日里風光無限的余樹光黯然失色，曾經白白胖胖的臉上掛滿死灰色，眼神里卻是滿不在乎的光澤。
門開了，姜昕宇和小孫走進來，坐在審訊桌前，神情嚴肅地看著余樹光。
余樹光詫異的看著姜昕宇，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姜隊長，我都這樣了，你還來干什麼？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姜昕宇微微一笑︰“我知道，檢察院已經向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不久後，法院將開庭審理你雇凶殺人、販賣毒品、組織和強迫青年女性賣淫和賄賂領導干部等罪行，等待你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余樹光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我已經是在劫難逃了，我的罪行早夠槍斃好幾回了。”他掃視著姜昕宇︰“你不是來跟我聊天的，說吧，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如實奉告。你別跟我說什麼坦白從寬的屁話，那他媽就是扯淡。我知道，坦白了也不會從寬，我也沒想立功，爭取什麼寬大處理，反正都是個死，多一條罪行也無所謂。我就是死了，也不想讓那些也有罪的人好好活著，臨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也不錯嘛，哈哈哈！”
余樹光的歇斯底里已經表明，他的心徹底死了。
姜昕宇看著絕望的余樹光，平靜地說︰“我想問的是，華夏集團原總經理康誠是你的鐵哥們，對吧？”
“算不上什麼鐵哥們，我們就是利益之交。”
“康誠曾在鳳凰城洗過黑錢，是吧？”
“是，而且數目不小。”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余樹光想了一下︰“大概是在01年下半年，具體日子記不大清楚了，他來找我，說有幾筆帳想轉到我公司的賬戶上，讓我幫他提出現金來，佣金是10%。我就幫他了。”
“大約有多少錢？”
“600萬，我分10次付給他現金。”
“有手續嗎？”
“這種事，哪有什麼手續啊？我知道他的錢來路不正，我們干這行的，從不多問。不過，我的賬上都有記錄，賬冊都在財務部主管廖萌手里。”
“他給你的是支票，還是通過銀行轉賬的？”
“支票300萬，銀行轉賬300萬，是分三次支付給我的，每次00萬。”
“是什麼單位付的款？”
余樹光皺著眉頭思索一陣︰“記不清了，不是一個單位，是三個單位，都是個建築施工單位，你們可以查查公司財務的賬冊。”
“他只在你這里洗過一次錢嗎？”
“好幾次那，可能有三四次，總金額有300多萬，我的賬上都有記載。”
“康永林你認識嗎？”
“認識，不就是康誠的兒子嗎？”
“他也找你洗過錢，是嗎？”
“是，大概是兩年前的事了，他爹退下去後，這個小康來找我，說是當了華夏集團的副總經理，以後和我聯系的人就是他了。他第一次找我洗錢的金額是00萬，第二次是去年6月份，金額是800萬，第三次是今年年初，金額是600萬。我感覺這個小康比他爹還黑，短短兩年多時間，就黑了將近000萬，照這麼個搞法，華夏集團早晚被他搞垮了。”
“你的賬目上都能查到這些錢的來處嗎？”
“能查到，凡是在我這里洗錢的，我都做了特殊記錄，我還有一個付款的秘密賬本，在我老婆手里，誰從我這里拿了現金，我都有詳細記錄。我早看透了，這些所謂的正人君子，一個比一個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姜昕宇思忖片刻，又問︰“你認識胡玉林嗎？”
“听說過這個人，但沒見過。”
“康永林跟你說起過胡玉林嗎？”
“說起過，那是6月1號的事，康永林來找我，說讓我幫忙找個殺手，除掉胡玉林。”
姜昕宇眼神一亮︰“他為什麼想除掉胡玉林？”
余樹光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想卷入這些紛爭。”
“你給他找殺手了嗎？”
“我告訴他一個人的聯系方式，讓他們自己去談。”
余樹光的語氣有些顫抖，顯然這件事讓他很不安。姜昕宇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听著余樹光的敘述。他的心里已經有了底，他知道，離揭開康氏父子的真面目，又近了一步。
兩輛警車停在華夏集團辦公樓前，姜昕宇和濱海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處的幾個警察下車後向辦公大樓走去。
康永林正坐在辦公桌前打電話，姜昕宇和兩名警察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神色嚴峻的盯著康永林。
康永林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警察，臉上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急忙對這電話說︰“對不起，我這里有急事，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康永林站起身來，身體微微有些顫抖︰“警察先生，有事嗎？”
姜昕宇往前跨了幾步，舉起手中的逮捕令︰“康永林，你被逮捕了。”
康永林如五雷轟頂，呆呆的愣在那里。兩個警察走上前去，給康永林戴上手銬。
謝文龍的手機響了，他掏出電話看了一眼，是李子峰打來的，他按下接听鍵︰“子峰，我是謝文龍，有事嗎？”
電話里傳來李子峰焦急的聲音︰“文龍，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抓康永林？”
“他涉嫌犯罪，我們當然要抓他了，還有他的老爸康誠，也同時被捕。”
“什麼？連老康也抓了？”
“是啊，有問題嗎？”
“你們抓人也不跟我通報一聲，現在集團上下都炸了鍋了，鬧得人心惶惶的。”
“沒犯罪的人慌什麼？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惶惶不安。”
“哎，康永林和他老爸到底犯了什麼事？”
“經濟犯罪，涉嫌殺人。”
“什麼？他還殺人了？那個廢棄小區里的謀殺案是他干的？”
“我們正在審訊，有情況我會通報你的。好了，先不說了，我掛了。”
掛斷電話後，謝文龍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李子峰什麼意思？火力偵察？
審訊室里的燈光慘白，如同康永林此刻的臉色。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他緊緊地咬著牙關，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一個警察走到康永林面前，展開手中的文件夾，舉到康永林面前，一頁頁的翻著。
姜昕宇冷冷地說︰“這是你和你父親通過鳳凰城余樹光洗錢的證據，在前後六年的時間里，你和你父親康誠在華夏集團的招標施工單位的工程項目中，以各種名目向施工方索要回扣，共計貪污集團的項目建設費300多萬元。”
“沒有，我們沒有貪污，這、這是余樹光在誣陷我們。”康永林的聲音顫抖著，拼命做著無謂的抵抗。
“哼哼，”姜昕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料到康永林會有這樣的反應︰“我還沒說你父子倆是如何貪污的，你就迫不及待的聲明是余樹光陷害你們，看來，余樹光的確是你們經濟犯罪的命脈啊。”
“這、這個……”康永林已經語無倫次了。
“你以為，你們父子倆從余樹光手中拿的現金，沒有簽字手續就可以抵賴嗎？我告訴你，我們不僅有余樹光的供詞，還有六個在施工單位的轉賬憑證和證人證言，你在其他地方洗錢的證據我們也全部掌握了，即使你不招供，法院就憑這些證據，也足以定你的罪了。”
康永林絕望地低下頭，自從得知余樹光被警方抓獲的消息後，康永林就如坐針氈，惶惶不可終日。他曾和父親多次密謀，如何逃脫法律的制裁，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徒勞。
姜昕宇看著康永林的反應，知道他已經心虛了。他冷冷地說︰“康永林，你不僅有貪污索賄的經濟犯罪行為，你還有更重大的罪行。”
如同一個炸雷在頭頂上響起，康永林猛地抬起頭來，眼神里充滿恐懼和絕望︰“什、什麼罪、罪行？”
“涉嫌殺人。”姜昕宇的話斬釘截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