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未等他思索完畢。
那駝背老者已經化為一道流光，向著更遠處的密林飛去。
看著老者離去，以及脖頸上的獸牙溫度漸漸恢復正常之後。
徐聵的身影，這才緩緩的從虛空之中走出。
皺眉的站在原地。
陳默居然要除去紀凌塵？
他管還是不管？
他和紀凌塵恩怨已清，按理說不該去管，也沒必要去管。
可若是紀凌塵發現了陳默的秘密，這才逼得陳默下手？
那救下紀凌塵好像也對于他有利。
畢竟紀凌塵在天一峰，在他老師乘風真人心底的地位，可是和他完全不同，若是破壞了此事，沒準能再惡心陳默一把。
甚至搞不好徹底壞了陳默的算計。
那這個對于他而言自然有利。
“主上，咱們要去嗎？”
胡成的聲音從不滅凰金塔內傳來。
“自然要去。”
徐聵咂吧著嘴。
不利于陳默，那就有利于他，只要讓陳默不爽，那他就爽！
尤其是救下紀凌塵之後所帶來的好處，于他而言更好！
當然他出手可不是奢望著天一峰的那幫人原諒他。
他也不稀罕。
自從踏出太玄道宗的那一刻，他就和天一峰的人再無任何的瓜葛！
想到這里，徐聵身形一動，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化為一道黑煙再次融入虛空之中，向著那老者離去的方向追去。
……
距離此地百里之外。
一處昏暗而潮濕的洞穴之中。
紀凌塵面色慘白的靠在潮濕的洞穴牆壁上，看著此前徐聵留給她的那瓶丹藥，清秀絕倫的臉上充滿著懊悔之色。
“六師弟，你還活著嗎？”
紀凌塵聲音顫抖，一雙美麗的眸子里面滿是懊惱與悔恨，緊咬著下唇，思緒飄回往昔。
回想著徐聵曾經給她說的那些。
回想著徐聵一遍又一遍的問她，是相信陳默，還是相信他。
“為什麼當時我就是不相信他呢？”
淚水在眼眶里面打轉，紀凌塵的心底充滿了自責，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那些和徐聵相處的時光，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割扯著她的心。
每一道裂痕都滲透著無盡的遺憾。
而這瓶徐聵臨別前還給她的丹藥，像是見證著她所有的痛苦與悔恨。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陳默將一個人活活的化為枯骨，吸納他人的精氣，她到現在還覺得徐聵是在污蔑陳默。
回想著往昔的種種。
徐聵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讓她小心陳默，可她都沒有听進去，反倒是呵斥徐聵不要顛倒黑白。
想到這里，紀凌塵又是苦笑一聲。
她若是早點听進去徐聵的話，她何至于如此？
在她的胸前，一道刀痕險些將她立劈，深可見骨，一縷縷血水順著傷口緩緩的流下，幾乎染紅了她的長裙。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她又一次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看到了陳默與人在交流。
看到了陳默提起了天淵，看到陳默稱呼一人為大祭司，看到了那人稱呼陳默為少主。
至于其他的她卻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陳默卻也對她痛下殺手。
那瘋狂而邪異的模樣，簡直和陳默往日里儒雅溫和的模樣判若兩人。
到了這一刻，她才明白。
她真的錯了。
而且錯的是那麼的離譜。
她緊緊的握著那枚巴掌大小的玉瓶，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之中都帶著一絲顫抖，哽咽在喉。
如果她當初听進去徐聵的話。
她何至于如此？
回想著往昔，悔恨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六師弟，如果有來生，大師姐一定听你的。”
紀凌塵嗚咽，美麗的眸子里面盡是痛苦與迷茫，淚水順著臉頰緩緩的滑落，滴落在胸前，讓她胸前衣襟上的血跡愈發的鮮艷。
她知道自己可能逃不了了。
不過，紀凌塵卻依舊強行撐起身子，踉蹌的站起，竭力的向著這座她也不知道通往何處的濕潤洞穴里面走去。
她還是想將此事告知她師尊，告知她天一峰的諸多同門。
但一想到這里，紀凌塵又是淒然一笑。
他當初是不是也這麼想的呢？
他當初那竭力的自辯時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呢？
“嗚嗚嗚~~~”
想到這里，紀凌塵那早已在眼眶里面打轉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如雨水般滴落而下。
到了這一刻，她好像才知道，徐聵當日所面臨的情況究竟是有多麼的絕望。
而她居然卻覺得徐聵是執迷不悟？
可笑！
當真是可笑！
砰的一聲！
一道低沉的悶響傳來。
腳下踩到一處青苔，猛然一滑，猝不及防之下，紀凌塵直接跌倒在了地面上，剛剛有了一絲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更多的血跡順著傷口緩緩流下。
“這就是我的報應嗎?”
紀凌塵淒然一笑。
任憑著面前血水的滴落。
一步一趔趄的扶著潮濕的洞壁，向著更深處而去。
轟隆一聲！
背後驟然傳來一道驚天的轟鳴聲。
被她故意擋在洞穴門口的巨石驟然碎裂。
無數的碎石亂飛。
一道通體密布著血光的身影緩緩浮現。
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身形佝僂嘴唇奇薄的老者。
“是陳默讓你來殺我的？”
看著這道身影出現，紀凌塵目光一沉，目光冷冽的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駝背老者面容陰冷的嗤笑一聲，一步踏出，幾乎眨眼之間便已經出現在了紀凌塵的面前，抬手直接一把抓住紀凌塵的脖子，將其直接從地上提起，“可惜了，你本不該死，可你偏偏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你只能去死。”
強烈的窒息感讓紀凌塵面色瞬間漲紅。
她根本反抗不了，也無法反抗。
逃了這麼久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而且伴隨著老者出手，在她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溢散出更多的血水。
紀凌塵吃力的喘了一口粗氣，強自鎮定的問道︰“我只想問你，當初可是陳默陷害六師弟？”
“重要嗎?”
老者聞言獰笑一聲，看向紀凌塵的眼神如同看向死人。
“重....重要！”
紀凌塵艱難開口。
事到如今她只想要這個答案。
“哼。”
越是看著紀凌塵如此，老者臉上譏諷之色更濃，道︰“因為他擋了我家少主的路。”
此話一出，大手猛然用力。
“呵呵....”
更加強烈的窒息感驟然襲來，讓紀凌塵的臉色愈發的漲紅，但那張清秀絕倫的臉上，卻是淒然一笑，“果然。”
一滴淚水無聲的從她眼角滑落。
她果然錯怪了徐聵。
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當初是多麼的愚蠢。
不相信徐聵的話，反而相信陳默。
也活該他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