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凡出門買早點，見到了樓道內抽煙的黃毛。</br>黃毛見到林凡，立馬踩滅了煙頭，恭敬地行禮︰“凡哥！”</br>林凡打量著黃毛，這不是之前在小巷里，拿匕首嚇唬他的那個癟三嗎，</br>當時要不是郭亮攔著，他就被捅了。</br>嘴角勾起冷笑，林凡在黃毛一臉畏懼的表情中，一個重擊，打得他門牙飛濺。</br>“都跟你說過了，郭亮有人保，你算什麼東西，混了兩天社會，把自己當大哥了？”</br>黃毛被打得暈頭轉向，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林凡抓著頭發爆踹。</br>黃毛抱著頭蜷縮在角落里，不斷求饒︰“凡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別打了。”</br>“拿去看病，以後別在我眼前出現，不然見你一次，打一次！”</br>氣出了，林凡從兜里掏出幾張大團結，丟到了黃毛了身上，在他一臉閃躲的目光中，轉身離去。</br>街口的國營早餐店，林凡買了幾個包子，兩碗粥，準備回家，一輛摩托車停在了他的面前，</br>郭亮摘下了頭盔，撇著林凡手中的早點，笑著拍了拍後座。</br>林凡皺著眉頭，只能坐上摩托車，被郭亮拉到中灣區一家錄像廳。</br>錄像廳是**十年代的主流，5毛錢就可以買一個座位，坐在大廳內看錄像帶，看一天都沒事。</br>不過這年月的錄像帶質量都不過關，多以廣東，彭城那邊走私過來的盜版錄像帶為主，</br>看個喋血雙雄，都是滿臉大雪花...</br>錄像廳有三個房間，房間內擺著長條凳子，坐著三三兩兩的小混混，吵吵嚷嚷的。</br>郭亮帶著林凡直奔二樓辦公室，招呼林凡自己坐。</br>林凡打量著辦公室，這是一間20平左右的房間，一箱箱的錄像帶像是垃圾一樣，堆在屋內的角落里。</br>郭亮脫下夾克掛在衣架上，挑了一本“少林寺”塞進錄像機，打開了黑白電視機。</br>撇著黑白電視機一陣的白屏，冒著雪花，</br>郭亮調了調天線的位置，對著後機箱使勁拍了拍，電視畫面有了，很粗糙。</br>“這間錄像廳歸我管，郝柔當初就是在這個屋里，跟我簽的借條，不得不說，這娘們夠騷！”</br>郭亮自說自話，一邊走一邊扭著腰肢，表情那叫一個淫蕩，</br>林凡默不作聲，找了一個干淨的碗，將粥倒了進去，自顧自的吃著肉包子。</br>點了一根煙，郭亮坐到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打量著林凡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收斂︰</br>“師爺下了任務，三天後你跟我去碼頭，利用你交易會參展商的身份，接一批貨。”</br>林凡拿著包子的手微微停頓，詫異地望向郭亮︰“什麼貨，不會是冰糖吧？！”</br>“你想多了，徐哥這里，沒人敢踫冰糖！”</br>郭亮冷笑出聲，將雙腿搭在了桌子的邊沿，在煙灰缸里彈了彈煙灰，不經意間露出了腰間的匕首。</br>林凡皺眉不語，繼續吃包子，默不作聲。</br>屋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郭亮見林凡一直悶頭吃東西不說話，只能掐滅了煙頭，沒話找話。</br>“林凡，我听說過你在洽談會期間的事跡，幫著一個帝都來的女商人招攬了很多生意，錢沒少賺。”</br>“我很好奇，就連郝柔都不知道你會四國語言，你在隱瞞什麼？”</br>林凡吃飽喝足，點了一根煙吸允著，嗤笑出聲，反問道︰“你覺得一個掉進錢眼里的人，眼里會容得下其他嗎？”</br>“郝柔跟我在一起，除了想花我的錢，拿我的身份證在你這里借高利貸，根本不會在意我的其他能力。”</br>“所以呢，你把我帶到這里來，是說廢話的嗎？”</br>郭亮認同地點了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把雙腿搭在桌子邊沿，笑道︰</br>“找你來，是想讓你給我出個主意，最近我這錄像廳收益越來越差了，你有啥辦法嗎？”</br>林凡臉上泛起古怪之色，來到電視機旁蹲下，打量著箱子里的錄像帶，清一色盜版。</br>電視機對當下很多人來說，依舊屬于奢侈品，誰家買上一台，街坊鄰居都會搶著看。</br>對比電視機，錄像機更是奢侈品，最便宜的國產也要一千多，進口直接三千起步。</br>很多人買不起電視機，買不起錄像機，又舍不得買電影票，就只能來錄像廳看錄像帶。</br>這年月能開錄像廳的，都得有黑道背景，不然三天兩頭小混混在店內鬧事，就讓人頭疼！</br>錄像廳的電視機是一直開著的，老板放什麼，看客就看什麼，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br>錄像帶這東西也是有磨損的，看的時間越長，畫質越粗糙，雪花就越多，正版盜版都一樣。</br>通常來說，開錄像廳是穩賺不賠的，把帶子和電費一均攤，花銷忽略可以不計。</br>可店門一開，只要有人進來，那就是大把的鈔票。</br>郭亮說錄像廳收益下滑，應該是帶子老舊，店內小混子太多，新客不來，老客流失的緣故。</br>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名小混混探進半個腦袋︰“老大，姓張的來還帶子了，帶子有點破損。”</br>郭亮聞言面露凶光︰“這點小事也來問我，我養你干嘛的，帶子壞了，讓他賠啊，你是傻逼嗎！”</br>小混混聞言一縮脖子，關上了門，不多時後院傳來了哭爹喊娘的求饒聲，令林凡皺了皺眉頭。</br>“郭亮，你知道開門做生意，最忌諱什麼嗎？”</br>回到椅子上坐下，林凡取出手絹擦手，聲音中滿是調侃，讓流氓開店做生意，果然是一團糟！</br>“有屁就放，別拐彎抹角的，你能幫我把錄像廳的盈利盤活，我記你的情！”</br>郭亮起身關上了窗戶，隔絕了外面的噪音，沒了剛才的和顏悅色。</br>“從古至今，做生意只有一句話，和氣生財！”</br>“錄像廳是藏污納垢的地方，通常都是混混地痞的聚集地，你指望他們給你盈利，三毛兩毛的，那還不如去擺地攤。”</br>“想賺錢，就要舍得投資，把眼光放長遠，別只盯著仨瓜兩棗！”</br>郭亮聞言冷哼一聲︰“林凡，這錄像廳是我場子不假，但老板是徐哥，我給這錄像廳投資，徐哥會怎麼想？”</br>“你只根本不懂徐哥的可怕，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手下人自作聰明。”</br>林凡挑了挑眉，听出了郭亮言語中的警告可威脅，不予置否︰“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走了。”</br>門開了，剛剛離去的小弟又回來了，還帶了一名滿頭是血的中年人。</br>這中年人一進屋，就給郭亮跪下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br>“亮哥，給我一次機會，我這就回去湊錢，一定還你帶子錢，別打我了行嗎？”</br>郭亮滿臉厭惡地撇著中年人，下意識抬腳要踹，</br>待看到林凡盯著他，只能皺著眉頭，對著小弟抬手一個巴掌。</br>“你怎麼什麼事情都要問我，不會自己處理？”</br>“滾，趁我現在心情不錯，趕緊從我們面前消失~”</br>小弟一臉的懵逼，不知道郭亮發什麼瘋，滿臉委屈地拽著中年人離去了。</br>郭亮見林凡要走，便攔在了他的面前，把房門關上了，再次邀請林凡落座。</br>“哥哥跟你明說了吧，我覺得你小子還算靠譜，有沒有什麼賺錢的生意，拉哥哥一把。”</br>“你也看到了，這錄像廳根本就不賺錢，我每個星期還要上繳收益，還要養活手底下的窩囊廢，真的是...”</br>“你放心，只要哥哥賺錢，一定記著兄弟的情。”</br>林凡似笑非笑地撇著郭亮，瞳孔深處是抑制不住的冷意，覺得我靠譜？</br>那你活活打死前任的時候，有這麼想過嗎？</br>想讓我帶你賺錢，可以啊，看看你有幾條命，夠我坑~</br>點頭表示理解，林凡猶豫了片刻，道︰</br>“這年月做點什麼買賣都不安生，如果有亮哥照著，那就簡單多了。”</br>“我手里確實有幾個項目，只要弄好了不少賺，就是有點危險~”</br>“嗨，老子混社會，早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你就說，干啥賺錢~”</br>郭亮並沒有看到林凡眼中的冷意，听到有錢賺，立馬來了興趣。</br>林凡湊近了郭亮，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後者臉色不斷變換，不住地點頭。</br>“行啊兄弟，你竟然能跟那群洋鬼子稱兄道弟，巧了，老大這次要接的貨，就是槍。”</br>“現在找一個買槍的渠道太難了，既然你有這能力，跟師爺說啊，師爺一定有賞！”</br>郭亮主動給林凡點了煙，卻見林凡搖了搖頭︰</br>“不知道亮哥看過三國演義沒有，呂布的一句話我很喜歡，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br>“亮哥你有小弟，我有經商頭腦，這是天作之合。”</br>“難道亮哥一輩子，都甘心給人做收保護費，看場子的馬仔嗎，被人呼之即來招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