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說的這事，還得從四洲之地的修煉體系說起。
修行從練氣到大乘共九個境界，從煉虛境開始，修士的著重點就從肉體的存在本身，轉向了精神文明的建設。
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步入煉虛境後，修士所走的道途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不管你能不能走到對岸，你都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煉虛境之下，大部分危險來自于外部。而到了煉虛境後，危險有一半來自于修士自身。
據四洲之地閑出屁的無聊之人統計。
無敵的煉虛境修士，其最多的死因就是自己把自己燒成灰
這些老前輩們基本都是修著修著
突然。
唉，我有一個點子。
讓我看看此法是否為通天大道，且讓老夫小試一番。
然後試試就逝世。
像正一閣主斷兩條腿，丈母娘身死道消，殘魂轉生這種都屬于是天賦異稟，準備充分的結果。
更多的人，大多如老唐的師叔太陰道人那般，只留一殘卷于世，尸骨無存。
而六宗之所以為六宗，就是因為他們邁過了煉虛境的那道坎，然後又被大乘攔了下來。
六宗其實很歡迎再有第七宗出現，幫人族再探出一條直通大乘的路來。
然而很可惜的是，東齊至今，第七條路仍未出現，哪怕是東齊皇室也是如此，他們走的是天宗道途。
百妖宗那群崽種算半個，他們邁過了煉虛卡在了渡劫。
雖然他們吹牛逼說自己宗主乃是大乘之外，天道之上，但也就當屁听個響就是了。
真那麼吊，哪還用和蟑螂一樣被打得到處流竄。
至于妖族和蠻族那邊，也是一樣，甚至他們的道途比人族這邊還少一些。
妖族三條道途，九欲，地海，無生萬象。
蠻族兩條道途，問天和修羅。
“事情就是這樣，你懂了嗎？”王姐問。
在王姐的骨灰盒小課堂告一段落後，張澤點了點頭。
“沒懂。”他說道。
“笨！”骨灰盒飄了起來。
“問題就出現在我們兩家的道途上面。”王姐又重新落回了桌子上面，“妖族的三條道途與人族的六宗的道途互斥！”
“離得近了以後，煉虛境以上，你們人族會道心出現波動，而我們則會有返祖的傾向。”
王姐說的返祖，不是四腳著地，而是會產生那種妖吞天地的欲望。
唯妖獨尊，萬物皆為螻蟻。
和鄉的情況類似，但根本原因又不相同。
“那人族修士道心出現波動又是什麼意思？”張澤問。
“就是離得近了，你們人族就會變成點子王，會冒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後很大可能會，在適當的時間，做出把自己玩死的舉動。”王姐說道。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只能分出一點神識，把自己裝進小盒里來這邊見你一面。”
“所以明白了吧，小子！我們妖族為四洲的和平付出了太多。”
王姐說完，見張澤沒有反應，又繼續說道，“你繼續問啊？”
得了額外的信息，正思考人生的張澤有些沒听懂，“問什麼？”
“問為什麼！”王姐有些生氣。
“行吧，為什麼？”張澤只能投降。
他發現王姐之前可能是講相聲的，說話得有人接茬捧哏。
“因為我們不喜歡洪荒，也不喜歡十國亂世，殺戮太多是件很沒意思的事情。”王姐的聲音變得低沉。
為了不讓話茬掉在地上，張澤提起了他剛想起來的一件事。
“您說兩族修士防止意外，盡量不過界，那西洲那邊怎麼辦？也不能去嗎？”
“上半年你們去，下半年我們去。”王姐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那蠻族的道途和我們兩家之間沒有影響？”張澤又問。
“沒有，蠻子們皮實的很。”
“對了，還有一件事。”張澤又想起一個華點。
那就是老唐。
他記得老唐說過他去過北境，而且是在被洗號之前去的。
听張澤問這事，同是大乘的王姐在小盒里發出一種咬牙切齒的聲音。
“唐吉是吧！那老王八蛋是不怕死的，他來我們這邊來了兩次。第一次還好，我們發現的早，派人把他請回去了。”
就像妖族大佬能感知到老唐接近一樣，人族其實也能感受到這些妖族的高手到來，王姐雖然進了盒里，並給自己上了好幾道保險，但來之前還是跟幾家都打過了招呼。
“那第二次呢？”張澤問。
“第二次被我撞上了，幸虧離得遠，沒有打起來。事後我拆了兩座山，至于那老王八蛋怎樣了我不知道。不過我听說他還活得好好的，你們得小心著點。”
張澤點了點頭，但
道爺不是說他就去了一次嗎？
“道爺他第二次偷去北境是什麼時候？”張澤問。
等王姐說了個時間後，張澤掐指一算，只能說道爺是真的在鬼門關上溜達了一圈。
原來他作死的根子就在這第二次北境之行上。
他第二次去北境的時候，正是他最後一次失蹤之前。
他先去了北境，然後回家後沒待幾天就跑去和正一閣主抬杠，因為處于點子王狀態的原因，他就起了來把大的的想法。
隨後便跑去南疆，自己住進了墳里，想要擬活一世，差點把自己玩死。
雖然最後命硬沒死就死了。“前輩，您是什麼道途。”張澤繼續沒話找話。
“地海，我們妖族大部分都是地海和無生萬象，九欲是狐妖專屬的道途，我修不了。”
張澤聞言瞄了一眼的白桃和她大外甥女，“九欲？修到最後會有九條尾巴？”
“有九尾是前提，但不是說有九尾就一定可以走到最後。”
張澤盯著白桃，思想又開始了滑坡。
白桃那一小團一樣的短尾巴，如果變成九個的話，會是什麼樣
屁股後面一把旺仔小饅頭？
白桃見張澤很不禮貌的看著自己，直接反瞪了回去。
一臉，我雖然打不過你，但你要是再想些失禮的事情我就死給你看的表情。
“唉，所以呢。”張澤憋住笑，不再看白桃，繼續把話茬遞下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所以什麼，他這麼說，只是為了給王姐一個接著往下說的話茬。
這是站在桌子里面的捧哏的本分。
“所以啊，所以姐打算投資你。”骨灰盒進行了與上文毫無關系的轉進。
如果現在真是說相聲的話，那就該輪到張澤說下頭的富婆笑話了，可惜這並不是，所以張澤老老實實的坐直身子，“前輩請講。”
就算是和劍宗相比，背靠整個妖族的真冬商行也可稱得上是龐然大物。
他們的投資可不是說說而已，尤其這句投資是從真冬商行三位話事人之一的王女士口中說出。
“真冬商行存在的時間比你想象的要久，我們見證過太多的天才的崛起與隕落，所以不要有任何疑慮或是負擔，這只是投資。
“我們從投資的一開始就做好了血本無歸的預期，因為我們失望過太多次。雖然話有些難听，但事實如此。
“千機閣在去年就進入了我們的視線當中，而你們的崛起速度，即便有劍宗和龍虎山的支持，也算得上是神速。
“千機術，千機心法，地脈傳送，我很喜歡。
“所以，我會額外追加一份投資，這一份與真冬商行無關，是我個人的意願。
“不是因為千機閣，而是因為你。”
听著這標準的富婆發言，張澤起身拱手道，“這絕對是您最物有所值的一項投資。”
“希望如此。”
說罷，骨灰盒的顏色漸漸變得暗淡，就和王姐走了一樣。
一直不發一言，正襟危坐在當記錄員的白婉君先癱了下來。
她其實不太關心老板的大投資，畢竟她在商行里屬于失信人員，這些錢是一毛都不會讓她過手的，她更關心的是自己的色色連鎖店的生意。
這是她自己的投資，是今年新開的財路，明年能不能暢快的撒幣，就靠它了。
白婉君笑嘻嘻的坐到了骨灰盒上，搓著手打算和張澤商量連鎖店事。
但還沒開口，就被嚇得坐到了地上。
“下去！”
王姐沒走，她剛剛只是有事暫時下線了。
“投資與合作的細節，我還需與其他人商討一下，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待在這里，有事你可以和白桃說。”
這次，真的下線了。
北境，白帝城。
白帝城中帝宮的最高點，一間被裝飾得如古墓墓室般的房間中。
王女士揭棺而起，坐在帝棺中揉了揉眉心，清醒一些後，她才赤著身子從帝棺中走了出來。
披上衣服，叼著自己的尾巴，她站在窗前看著空無一人的白帝城靜靜的發呆。
“歪？汪汪，小汪？在？”
王思雯的耳邊響起一道賤兮兮的聲音。
“我姓王，不姓汪，你這個老女人。”
“但你是狗啊，汪汪有什麼問題，改名得了，就叫汪霸天，你現在這名字太溫柔了，不符合你的本性。”
“你無不無聊，每次都是這樣。”
“你怎麼了？”那賤兮兮的老女人沒有繼續挑逗好友，她察覺到了好友的異常。
“沒什麼，就是覺得算了。”王思雯沒有把話說完。
“我勸你別報太多希望哦，我們已經失望了太多太多次，所以像個真正的狗狗一樣，開心點！”
“再說話我咬你！把你的尾巴全拽下來。”
“對，就是這樣，這才是汪汪。話說回來了，我那兩個族人怎麼樣了？”老女人問。
“不錯，天賦都很好，好得再過幾百年，估計就可以陪我們來這邊坐牢了。”
王思雯說罷，耳邊響起一陣狐族粗口。
“別罵了，別罵了，干正事了。”
王女士就切斷了與老女人的傳訊，然後微微抬起右手。
整座白帝城拔地而起，在她的駕馭下，以北境最中央的那個深淵為圓心緩緩轉動。
白帝城離開後，它的原來的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坑中炙熱的氣息消融了北境的飛雪，等待著下一座城的到來。
這種舉城搬遷的舉動並不會造成什麼困擾，因為白帝城中除了王思雯和那群‘老東西’以外再無他人。
千機閣。
還沒到天亮的時候，張澤推開小師妹閨房的房門，愣了一下。
“莉莉你在這里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