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無界崖。
站在崖邊,張澤望著遠處的景色愣愣的出神。
與文字圖畫相比,這場景親眼見了著實有些玄奧虛幻。
張澤腳下,懸崖以西是一片破碎的大地。
岩漿翻涌成河,將赤黑色的大地分割成一片片孤島,于此同時,不斷有破碎的大地因某種力量的緣故緩緩升起,並在升至百米處後再次落下。
循環往復,破碎的大地在岩漿的作用下不斷分離,聚合重組。
沒有野獸,沒有草木,也沒有任何建築,或者元素生物之類的玩意兒。
唯有如蛛網般覆蓋在那荒蕪大地上的岩漿河流。
混亂的靈氣漩渦隨處可見,將陽光扭曲成另一種顏色。
此地奇景,但多少有些千篇一律。
這就是中洲,或者說是曾經的中洲。
當年那場東西大戰的戰場。
前幾天張澤還在想,若閣主他們這些大能毫無顧忌的出手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他看到了,他覺得眼前的景色大抵如此。
一片生機全無,靈氣混亂的破碎荒原。
當年那場大戰已經過了多少年月,此地卻還是這般模樣。
不僅如此,張澤腳下的無界崖,向東十里內,受中洲影響,同樣寸草不生。
不提西邊蠻族道德水平怎麼樣,張澤覺得如今這三洲和平跟這中洲脫不了干系。
如今人妖蠻三族各治一洲,若沖突升級,估計最後的結果就是換家樂,樂換家。
大家互相把對方家拆一遍,然後誰也別過,全部完球兒
景州挨著曾經的中洲大地,這樣的景色到處都是。
但顯然除了張澤這種吃撐了的人以外,沒幾人會來這里賞景。
畢竟那景色雖然奇絕,卻不能當做飯吃。
也沒听說這片絕地里有什麼寶貨,關于中洲和當年那場大戰的記載,都已經因東齊的隕滅一起消失。
就是有,需要面對的危險也有點得不償失。
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崖去,即便是金丹修士也可能被那無處不在的混亂靈氣漩渦吸住。
至于結果,很不確定。
這些靈氣漩渦因當年那些在此地相爭的大佬產生,如同舊時回音,蘊含著一種莫名的力量。
這些漩渦在中洲隨機出現,被吸入後,或被抽干身體,或被劍氣化為齏粉,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被隨機傳送到另一處地方。
外圍尚且如此,進入那中洲的核心,當年大戰的腹地,更有其他危險,就是化神煉虛的修士也不敢保自己周全。
“也不知當年是什麼仇什麼冤,竟然打成這般模樣。”張澤自言自語道。
“沒啥意思,走了。”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之前離別時跟李 綺聊天,雖是跟她閑扯,但也是給自己開悟。
他總覺得自己最近太忙了,不是修煉就是沒事找事,幾次外出都有要事在身,這時也該給自己放松放松。
來景州一半是想給師妹一個驚喜,一半也是想隨便溜達溜達,看看這四洲大地的風貌。
現在看夠了,自然也該走了。
張澤打算去附近的市集溜達溜達,買些景州的特產,他記得景州的酒很是不錯,有家莊子叫酒劍仙來的。
正這麼想時,張澤忽然感覺有人在後面踹了自己一腳。
這是一種對張澤來說很新奇的體驗,因為從來都是他這麼踹別人。
如今自己卻被這麼踹了一腳,而且他還毫無察覺,自己身上的護身法器也無反應。
而且這一腳的感覺也很奇怪,雖然他無防備,但怎麼也是個金丹。這一腳卻能輕松將他踹下懸崖,又沒傷他分毫。
身子一瞬間失去控制,向前傾倒,正待張澤想以遁法脫身時,一道靈氣漩渦出現在他身後.
中洲某處,鬼知道是哪里。
這里與中洲其他地方相比,詭異的平靜。
“雖然很難解釋,但我就是這麼過來,不知是被哪個孫子踹了一腳。”
蹲在一塊大石後,張澤兩手一攤,看著眼前的狐妖白桃。
自望陽城一別,張澤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自己的好粉絲。
他被漩渦吸入的瞬間,身上的一件護身法器便被他啟動,但那漩渦卻只有傳送之能,並未傷他。
而張澤剛一落地就見到了眼前的白桃。
“所以,你怎麼到這的?”張澤問。
“老師你書寫到哪了?”白桃也問。
張澤,“.”
白桃尷尬的笑了下,然後說起了正事。
听白桃講,她是奉商行之命來景州做生意的,與景州的幾個小門派談一樁金陽石的生意。
然後和張澤一樣,好奇這中州奇景,就想看看。
在另一處,被稱為九幽河的地方,白桃膽大包天,溜達到了岩漿河旁邊,也被靈氣漩渦吸入其中。
白桃現在細想,也覺得當時好像有人推了她一把。
听白桃說完,張澤問道,“你是來做生意的,那可有同伴,總該有人來尋你吧。”
但白桃卻搖了搖頭。
“一個人來的啊,做生意一個人不就行了嗎?”
“你們的貨物不用人運嗎?”張澤好奇道。
白桃一副看笨蛋的表情,“老師你想怎麼運?不會和你書里寫的那般吧。”
在他那本破書中,張澤直接直接將貨物運輸當那押鏢來寫,妖獸拖車,修士護送,遇到邪修大戰一番巴拉巴拉.
見張澤遲疑,白桃繼續一副看笨蛋一樣的表情,從懷中拿出一個印有雪標志的錦盒。
施法打開錦盒後,其中是滿滿一盒顏色各異的納戒。
“綠色的是草藥,黃色的是礦石,白色的是.這個不告訴你,不過現在這里現在是空的,我這次來只是交涉,身上沒帶貨。”
說罷白桃將錦盒收起。
腦子短路忘了這茬的張澤尷尬的笑了笑,他起身望向周遭景色。
因靈氣混亂的原因,他的神識只散出去十余丈遠便如泥牛入海,了無音訊。
這里向東望去已經看不見景州邊界,顯然已經離自己被踹的地方極遠。
但這里的環境又有些特殊,與他在無界崖邊所看景色相比,過于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安全。
除了將他們突然傳送到此的靈氣漩渦外,這里再無靈氣漩渦出現,最近的漩渦也在百丈之外。
不過與這里的奇特的相比,他更關心那個踹他的吊人是誰?
自己來這景州應該並無人知曉,而且能在自己毫無察覺之下近身,修為也最少是元嬰以上。
應該不是宗主或者師父搞他,他們沒那麼無聊。但是敵人又不大像,那一腳腳法高超,卻並無殺意.
總覺得那人像是有事求他,沒有理由,張澤只是直覺。
看白桃不知的不知的表情應該和她沒啥關系,那位踹他的應該是有其他事想要他.
就在張澤思考時。
遠處有人來了。
這次張澤反應很快,立刻縮回石頭後面,啪的一下將一張匿行符拍在白桃的腦門上,然後也給自己貼了一張。
一高一寬兩個人影從一道靈氣漩渦中蹦了出來,看他們那樣子顯然不是被人踹進來的,而是早有準備。
這兩人長得奇特,高的那人一張馬臉,人中特長,三捋黃須掛在下巴上隨著這中洲之地的熱風飄呀飄。
另一人面色微黑,連鬢的胡子,帶著鼻環,身材孔武,壯如蠻牛。背後卻背了把有些秀氣的道劍。
“少主真是大機緣之人,剛得了上面消息讓我們蟄伏,就找到了這一寶地。”那馬臉道。
“確實,雖未去過,但某觀此地,隱蔽不輸總舵。沒有秘法就是劍宗那女人也休想尋到此處。”那帶鼻環的點頭附和道。
“走了,少主有事喚我等,必是要事。”
說罷,馬臉先打了幾個法術出去,然後便抬手用力,身前一巨石被他推開,其下是一條暗道。
“關門。”等二人進入密道後,那馬臉說道。
因聲音從地下傳來聲音有些悶聲悶氣。
“此地又無人來,關甚,走時又是麻煩。”另一位說道。
“懶狗。”那馬臉冷哼一聲,施法移物,將那洞口再次封住。
等那二人聲音消失後,張澤和白桃越共探頭。
從那二人對話可知,應該是百妖宗的邪修。
“是他們把咱倆弄進來的?”白桃看著那洞口有些厭惡。
“不像。”張澤搖了搖頭,“哪有給我們弄進來就不管的道理,再說你我都是初到景州,誰會惦記我們。”
“那我們怎麼辦?”白桃嘆氣道。
“進去看看咯,來都來了。”張澤聳了聳肩。
“那老師你自己進去,我在這等著?”白桃自覺自己的修為不如張澤,現在她純粹就是個累贅,多少有些愧疚。
張澤盯著那洞口,又看了看白桃,“不好,听那兩人說話,應該是他們舵主有要事商議,說不定一會還有人到,留你在這我不放心。”
“別急我有辦法。”說完,張澤拿了個御獸環出來。
這東西白桃自然認得,她眼楮一眯,有些抗拒,“我是妖族,又不是妖獸,你拿這東西干嘛?”
“暫居而已,這東西也可裝人,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張澤問道。
白桃嘆了口氣,“怎麼進去。”
“方法不難,但別急我在給你幾件東西。”
說罷,張澤從懷中取出一厚摞信紙,“存稿,和新書,你慢慢看解悶。”
見這好東西,白桃一把接過,也不再多言,看樣子恨不得立刻鑽進著御獸環里。
“別急,還有一物給你。”
白桃以外還是新書,很是興奮,但卻見張澤手一翻,一顆淡藍色的圓球出現在張澤手中。
接過圓球後白桃問道,“老師這是何物?”
“我的金丹,你先拿著。”張澤說得很是隨意。
白桃手一抖差點把這金丹掉在地上。
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澤,就她雖然是芳齡十八,但也是見識頗多。
可這將金丹隨便給人玩的人,確實是沒見過。
修士金丹雖然不是什麼脆弱之物,但也是金丹期修士根基所在,若金丹有損,就是不死,也是修為大跌,此生無法再進一步。
“如今,老師將金丹交予我,雖不知何意,但這份信任”
正待白桃感動時,卻見張澤擺擺手道,“放心我這金丹梆硬,你全力砍一劍都沒事,而且我還有好幾個。”
白桃,“?”
她沒听懂,覺得張澤說得不似人言,世上哪有這般金丹,而且還幾個?
可不等她發問,就被張澤抬手攝入了御獸環中。
白桃也沒反抗,等進入其中之後,卻感覺有些不大自在,尤其是還抱著顆別人的金丹。
就在白桃別扭時,金丹突然飄了起來,隨著金丹震顫,張澤那有些模糊的聲音從金丹中傳來。
“喂喂喂,能听到嗎?”
白桃,“.能,能听到,老師你這是?”
“若不修習御靈訣,且成為本命靈獸。這御獸環內外無法交流,我這金丹你先當做傳音玉使。”
在御獸宗的時候,張澤也沒閑著,他的金丹被他開發出了很多新的用途.
又和白桃聊了幾句後,張澤將這枚御獸環放到地上,然後又拿出一枚。
這次他自己鑽了進去。
進入其中後,張澤嘆了口氣,拿出那套盜版夜妖帝鎧,化身緊身衣變態.
過了一會,兩枚御獸環飄了起來,然後憑空消失。
以【無形】隱身後的張澤溜達到那塊大石旁,小心查看起來。
只看了一會,便看出來些許門道。
這石頭並無奇特,估計只是臨時布置,想來他們也是剛剛佔據此地。
張澤回想了下百妖宗的情報,這景州的百妖宗十年前便被劍宗鏟除,這些人不是余孽就是新來的蟑螂。
雖然倉促,但其周圍卻也設了法陣,看樣子那少主也是個謹慎之人。
強行開啟,估計會打草驚蛇。
張澤決定等一會。
不管是再有人來,還是那牛頭馬面出來,他都有辦法跟著溜進去。
而且這群人肯定也有離開此地之法。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張澤就見那種靈氣漩渦再次出現,又是一人從中走出。
見這人張澤的樣子他多看了幾眼。
這人他是見過。
在來景州的途中,他與這人在飛舟上有個一面之緣,只因此人行動總是小心謹慎,且多少帶些猥瑣,便多看了幾眼。
金窮剛一出來,並未和那牛頭馬面一般直接進洞,而是將周圍查看了一圈。
雖然哪怕是少主也笑他多此一舉,但他覺得自己的小心很有必要,此地是少主霸業所在,不容有失誤。
可習慣只是習慣,一想到自己少主跟他許諾的未來,那怕是金窮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即便是劍宗也想不到我們藏在這里。”
一直跟在金窮身後,背著手隨他視察一圈的張澤點了點頭。
確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