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真的是這麼擺的？”莉莉有些不確定。
“肯定的，你沒看它都飄起來了嗎。”張澤下了專業的判斷。
黑塔地下。
擺放石丹召喚陣的房間中，張澤、裴陣和小璇同時發現那一直被眾人忽略的盲點。
石丹法陣的六個圓環，環與環之間也存在著排列順序和對應關系。
六環法陣之中，還藏著第七座法陣。
當旋轉第五環，並將某個陣符與第六環的某個陣法對應後，法陣周圍的靈氣發生了震動，對應的陣法也亮起了淡藍色的光芒。
在經過反復的嘗試和推演，眾人在第三天的清晨，啟動了這個法陣。
在將核心法陣旋轉完畢後，這座石丹法陣在沒有被任何人干預的情況下，飄了起來。
同時，除了最中心的核心法陣外，其余五環正以一個固定節奏緩緩旋轉，交錯，並達成了一個完美的平衡。
如同一座渾天儀。
莉莉歪著腦袋看了半天，她確實沒想到法陣還能這麼玩。
沒辦法，這萬來年下來，確實所有玩陣法的都沒考慮過法陣也可以是立體的這件事。
也沒人這麼干過。
因固有思維的限制，莉莉也沒想到這一點。
不過莉莉看著那旋轉往復的石丹法陣，忽然覺得她的千機符陣好像還有進步的空間。
識靈術和圖靈決也是一樣。
她現在真的很想立刻回去開始千機符陣的改進研究，但好奇心阻止了她。
“咱們怎麼辦？”莉莉問道。
“試試？”事到臨頭，張澤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誰來？”莉莉又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
“我來吧。”
因這東西曾經炸過，在法陣周圍還設置了一個防護法陣，同時張澤也佩戴了護身法器。
張澤說完，站到了法陣前方，他看著旋轉的法陣，忽然感受到一股阻力。閉上眼楮後，張澤發覺自己的神識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海洋之中。
他從兜里掏出空的石丹，舉手平放在眼前。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讓我試試。”阿璃順著張澤褲腿爬上了他的肩膀，然後沿著胳膊想起蛄蛹著，最後坐到了張澤手上，它抓起石丹，嘴里念念有詞。
“龍，龍，龍，龍”
但同樣什麼也沒法發生。
“我來。”蛋蛋飄了過來，用銀白色的法器手臂從阿璃手中接過石丹，‘嘴’里也是念念有詞。
“蛋，蛋，蛋，蛋”
仍然無事發生。
至此，目前與石丹關系最緊密的三個人，全部無法完成召喚。
“讓我來，讓我來。”陳沁舉手道。
擠在一起的一人，一龍，一蛋給陳沁讓了個位置。
不過小師妹並沒有直接召喚，而是又做了些安全措施。
她把自己那兩枚爹媽召喚符拿了出來。
“這東西里面指不定里面會出來什麼，萬一是個壞東西，還很厲害的話，就把我爸媽叫來揍他。”
思慮周全的小師妹提前考慮到了，上古老能復生的可能性。
陳沁在法陣面前站定，她也感受到了張澤提到的那種感覺，自己的神識仿佛置身于海洋之中，只不過與張澤不同的是，她感受到的並非阻止，而是接納。
她沒有和阿璃還有蛋蛋一樣叨逼叨，而只是在那片海洋中隨意的探尋。
但很快她就與一道光建立了聯系。
石丹從陳沁的掌心中飄了起來，被一股淡藍色的靈氣托著，飄向了法陣的核心。
隨著陳沁的神識繼續深入那片海洋，法陣的最外環散發的光芒由藍轉紫，再是金色，最後是紅色。
其余五環也依次改變著顏色，最後全部定格在紅色。
法陣停止了轉動，如同一道陣門般飄在眾人面前，法陣核心中的空石丹散發出一陣紅色的光芒，分解，重聚。
眾人耳邊同時響起一聲鳳鳴。
阿璃听著心癢，想跟著龍鳳呈祥一下，但尬了半天，它突然悲哀的發現，它好像忘了自己該怎麼叫了。
法陣再次開始旋轉。
陳沁召喚出的鳳凰出現在眾人眼前。
“鳳凰小時候是這樣的嗎？”
“不知道，阿璃你見過鳳凰嗎？”
“我想不起來了，可能是這樣的吧.”
大家盯著這只‘鳳凰’看了許久，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但又看了看阿璃，忽然也就釋然了。
畢竟千機閣的龍都長這樣。
在千機閣，不正常才是正常的，真的鳳舞九天才有問題。
一只渾身橘紅色絨毛，頭頂翹起一根金黃色翎羽的小雞崽子正晃著身子，圍著陳沁轉圈奔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阿璃看著好奇，就爬過去先要逗逗它，小雞崽子也歪著頭看著阿璃，然後一張口，噴出一團指甲蓋大小的火苗。
火苗不大，卻燙得嚇人，嚇了阿璃一跳。
而這只小雞崽子在燒了阿璃一下後，就跑到了陳沁身後躲了起來，還挺聰明的。
龍鳳在這個時代的第一次相見，好像並不怎麼呈祥。
莉莉在一邊盯著陳沁召喚出來的‘鳳凰’不知道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忽然舉手道。
“我，我我我！讓我試試。”
莉莉從從箱子中拿出一枚石丹，然後走到重新開始轉動的法陣前，在它的這枚石丹飄到法陣中心後，莉莉雙手合十，開始做法。
“狗，狗，狗，大狗小狗都是狗”
莉莉身為狗黨的靈魂熊熊燃燒著。
這次法陣的光定格在了金黃色，雖然眾人的身邊沒有響起狗叫聲，但莉莉真的召喚了只狗出來。
一只大金毛。
張澤雖然不知道它的具體品種，但怎麼看都是只大金毛。
還是一只氣息很渾厚霸道的金毛.
但更神奇的是，這只金毛好像不會說話，智力真就是金毛的智力。
但莉莉不管這些，直接撲了上去，而這只大金毛也像是見到主人一般，開心的和莉莉玩了起來。
洪荒真的很神奇，什麼玩意兒都有。
“怎麼感覺越召喚越不聰明的樣子。”陳沁抱著阿璃走了過來，而她的小鳳凰這時正窩在她的頭頂，歪著頭觀察著這個世界。
小師妹靠自己的實力，剛剛阻止了一場龍鳳大戰。
“不知道，下一個誰來？”張澤問道。
然後眾人就看向了一直站在角落不說話的裴陣。
“這不好吧.我.”裴陣向後退了一步。
裴陣還有些不適應這種歡脫的氣氛，他覺得還是一個人窩在房間里，研究煉器之道更適合自己一點。
“來吧，你也是功臣，蛋蛋大皇帝向來賞罰分明，小裴出列！”
蛋蛋的法器銀手飛了出去，然後抓住裴陣的衣領就把他拎到了石丹召喚陣之前。
裴陣握著石丹看向法陣，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很快又將其壓了下去。
他覺得這個念頭有些羞恥。
裴陣閉上眼楮，將石丹送入法陣之中。
法陣再次發出金色的光芒，但等裴陣召喚出的洪荒來客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張澤卻覺得很不科學，覺得陳沁和莉莉都給裴陣這小子當了墊子。
此子拿的劇本很有問題。
一位身著獸皮和簡陋甲冑的高大女性單膝跪在裴陣面前，皮膚小麥色，在其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可以看到些許紅褐色的鱗片，頭上生著一對大小恰到好處的鹿角。
這次召喚完成後，法陣暗了下來，停止轉動，落到了地上，似乎是在充能。
女戰士緩緩睜開眼楮，眼神有些迷茫，她沒有起身，而是仍保持半跪著的姿勢環顧四周，直到與裴陣對上視線時，她的眼中才有了一絲光。
她嘗試著開口說話，但是發出的卻是一種拗口難懂的語言。
她閉口，單手按著額頭沉默許久，才開口說起了人族的語言。
“吾主，您的利刃回來了。”
裴陣的臉刷的一些紅了，而所有人除了蛋蛋，都以一種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他。
雖然石丹法陣並非心想事成，但多少都是內心最深處想法的映射。
莉莉的狗，蛋蛋都證明了這一點。
裴陣這小子心里想著啥，不言而喻。
“我你，你先起來，別跪著。”裴陣有些手忙腳亂，想要去扶但又不知道該扶哪里。
小廚男是這樣的。無名的洪荒女戰士站了起來，過高的身高，讓裴陣只能看到她的胸口，尺寸很洪荒。
而沒見過世面的裴陣，忽然覺得自己的道心很亂，亂到氣血上涌，流起了鼻血。
“吾主您怎麼了？”女戰士躬身彎腰，一臉的關切，她兩只手搭在裴陣的肩上，臉湊了過來。
看樣子是想用一種原始而充滿儀式感的方式，為裴陣舔舐去流到唇邊的鼻血。
而小廚男裴陣，不出意外的頭一歪暈了過去。
女戰士慌了，張澤趕緊走了過來，把裴陣扶到椅子上讓他坐好。
“您怎麼稱呼？”他問道。
“阿娜爾•海山，靈族戰母。人族的朋友，這里是哪里，吾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來自洪荒的海山女士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而張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難道說召喚你來是為了打聖杯戰爭的嗎？
“嗯，這里是很遙遠遙遠的未來，你們那個年代被我們稱為洪荒，這件事”
張澤了不短的時間，才把目前的情況解釋清楚。
“所以，你是怎麼死.額，你還記得洪荒時發生了什麼嗎？”張澤仰視著海山開口問道。
海山的答案與阿璃並無什麼分別，只不過阿璃只記得吃，而海山零碎的記憶中只有戰爭。
在流傳至今，關于洪荒萬族的記載中，確有靈族一說。
具古卷上寫，靈族是人族的盟友，和當年的蠻族一樣，是一群只為干架而生的莽子.
見也問不出什麼，張澤無奈道，“那你為什麼叫他吾主，你們隔著不知道幾萬年。”
阿娜爾•海山沉默片刻。
“我會遺忘一切，但不會遺忘吾主，這是靈的誓言。”
“即便光陰萬載，我仍會回到吾主身邊。”
“阿娜爾•海山是吾主的利刃，永遠。”
裴陣這孩子這時剛好醒了，然後听到阿娜爾•海山的表白後，又暈了過去。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听著這真滄海桑田的誓言，張澤的目光卻越過阿娜爾•海山，看向莉莉那邊。
此時的阿璃已經和小雞崽子還有大金毛玩一起去了。
他看到自家的阿璃正在給兩個新朋友表演
三口一頭豬。
大金毛和小雞崽子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好像要納頭便拜。
“我算了，我們先把你主抬上去透透氣，阿璃別丟人了，走啦。”
張澤這話說得有些有氣無力。
明明阿璃剛開始還很霸氣來的，怎麼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翌日清晨。
裴陣從陌生的床上睜開眼楮，看到了不認識的天板。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夢到自己回到了洪荒，然後又將一切遺忘。
正當他以為昨天發生的事都是自己的一場夢的時候，他听到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吾主，您醒了。”
裴陣轉頭，看到換了一套合身獵裝的阿娜爾•海山正站在自己床邊。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別叫我吾主，我.”但看到阿娜爾•海山眼中的失落後，裴陣的話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嘆了口氣。
“你叫我小裴吧，那個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要換衣服。”裴陣紅著臉說道。
十分鐘後，裴陣有些後悔出門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死在房間里。
因為現在不管他走到哪里，阿娜爾•海山都跟在他的身後，履行著靈族戰母的職責。
而她那與裴陣相差得過于懸殊的身高，以及與眾不同的外表，讓裴陣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
事實上，裴陣不知道的是，在他昏睡的一天一夜里，有一個不是謠言的謠言已經傳遍了千機閣。
【有個叫裴陣的煉器師給自己抽了個老婆。】
頂著一路上或羨慕或好奇的眼神，裴陣終于走到了神蛋幫的駐地。
進入屋中關好門，正當他以為可以安靜一會的時候。卻又看到孟江和鹿生兩個因加入千機閣而變得不著調的老頭，正在好奇的打量著他。
鹿老頭背著手走到裴陣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前途，不錯不錯。”
“好好修煉，未來可期。”孟江也走過來，拍了拍裴陣的肩膀。
令人意外的是，兩位平時不著調的老頭並未調侃裴陣，而是和平時一樣研究討論煉器之道，這令裴陣多少放松了些。
但也沒有輕松多久，因為很快裴陣發現阿娜爾•海山一直在看著自己。
剛剛在外面因看自己的人很多，他沒有發覺，但此時房間中人少後，阿娜爾•海山的視線就太過明顯了。
基本上他走到哪里，阿娜爾•海山的視線就跟到哪里。
裴陣受不了了，可回頭看著坐在角落里的阿娜爾•海山，卻又說不出重話。
他別過阿娜爾•海山的視線，小聲說道，“海海山，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過了一會，返回屋中的裴陣手中多了一本心法。
“你，你先看看這個，這是我們千機閣的心法，肯定比洪荒時的好用，有不懂的地方，中午一起問我。”
裴陣說完，將《千機心法》塞到阿娜爾•海山的懷中。
阿娜爾接過心法，翻了一遍，卻有些茫然。
她不認字。
已經成了動物園的千機閣議事廳。
張澤和陳沁趴在桌子上逗弄著被起名為絨絨的小鳳凰。
這小家伙還不會飛，但不虧是洪荒神獸，它現在只憑肉體力量，就可以用小雞爪子攀著張澤的褲腿，一路攀岩到桌子上來。
“那個法陣還有多久可以充能完畢。”張澤看著另一邊，沉迷擼狗不可自拔的莉莉。
“三四天吧，怎麼了？”莉莉抱著大金毛的脖子問道。
“再試幾次，總結一下規律，我們”
張澤話未說完，就見腐姬從地里鑽了出來。
“師兄不好了哦，外面現在有好多人，要加入我們千機閣。”
“嗯？”
雖然千機修士們的保密意識都很足，不該說的一句也不會說，但該說的從來都說得很快。
關于裴陣的謠言，在傳到千機鎮上以後，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進千機閣，送老婆】
千機閣接待辦。
“兄弟，我祖上真是煉器的。”
今日負責接待的修士小李，看著眼前的壯漢，嘆了口氣。
“滾蛋，你是個球的煉器師，你算術都費勁，你先把這本題解出來再來和我說話。”
說完，他把本來給自己兒子準備的一本陣法基礎理論和算術題，丟到壯漢臉上。
被他罵的那個散修是他熟人，所以他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
“下一個，我的叔，您老人家也來干嘛，店不開了？”
鎮上開酒莊的老貓叔，理理自己新梳的發型，“孩兒，叔會算術，你看叔行不行。”
“叔，您都一把年紀了，別來添亂了行不，而且嬸子”
說嬸子，嬸子到。
耗子嬸一遍道歉一邊推開人群，走進房間，然後也不听自己丈夫解釋，先賞了老貓叔一記排雲裂天掌。
緊接著立刻又是一招翻海鐵山靠。
在老貓叔身形徹底失衡後，耗子嬸腳步後撤，拉開了距離，連續使用飛鷹連擊和游龍青天兩招將老貓叔打至浮空。
最後她輕輕躍起，以終結技墓碑釘頭完成收尾。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似乎已經施展了無數遍，熟悉到刻進了骨子里。
“小李啊，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亂了。”
耗子嬸溫和對負責登記的小李笑了笑，然後拖著大概還活著的老貓叔離開了接待辦。
負責登記的小李好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接待辦本來這是個輕松活，因為平時，一天也沒幾個人會過來。
可因昨天自己和同僚們嘴欠，今天的隊伍好長好長。
看著那隊伍里眾多的熟人，他有點想死。
張澤和陳沁站在屋外看著那長長的隊伍，也都有些無語。
千機閣目前確實還需要些人手，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要。
不過看著這些人這麼熱情，張澤覺得好像也可以給這些閑出屁的刁民找些事做。
說不定里面真有人才。
“師妹，你听過三年模擬，五年大考嗎？”張澤忽然問道。
“那是什麼？”陳沁問。
“補習班，你就當是千機閣外門吧，反正有些人閑著也是閑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