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高手眼里,常雲儼然已經成了一塊質地極佳的璞玉。
幾乎誰忍不住升起了將他收為弟子的想法。
其中以趙蓁最為心動。
但他們也都知道,常雲並不是一個普通青年,他是許知行的弟子。
他們可以傳授自己的本事給常雲,但想收為弟子,肯定不行。
畢竟沒人敢跟許知行搶弟子。
就算是李玄天也不會這麼做。
曾尋听著常雲那句在外人看來狂妄至極的話,卻沒有半點輕視。
握劍在手的常雲與平時截然不同。
身上的劍意之純粹,世所罕見。
他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曾尋可以想象,以這般劍意催動下的劍法,殺力絕對非常恐怖。
曾尋點了點頭道︰
“既然出手,那自然是死傷無算,常兄,放開手腳出劍便是。”
話音剛落,曾尋面對任何一位對手都不曾挪動的腳步,竟然後退了幾步。
隨後口中念念有詞,轉眼間,三尊戰將分身出現在他眼前。
有見識的人立即看得出來,這是儒道最為恐怖的一門神通,名為紙上談兵,可以從詩詞之中召喚戰將分身,替自己作戰。
而且召喚出來的分身實力與自身品級相當。
也就是說,此時曾尋一張口,便召喚出了三位三品實力的戰將分身。
這種從未有過的鄭重,卻是對付一個甚至都不在天驕榜上的名不見經傳的鄉野小子。
連天驕榜第七的皇甫月都不曾讓曾尋動用這一招。
可見他對常雲的重視。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曾尋對這個好運氣小子格外重視?”
“劍意,那小子身上有極為精純的劍意...”
“原來這小子真的是一位高手,並不是全憑運氣...”
與周圍觀戰的人不同,常雲此時內心極為平靜。
他雖然從未與人對戰過,但只要真的決定出劍,他便不會再有猶豫。
一切就仿佛回到了他每日在山中練劍的時光。
花鳥魚蟲、山石草木,都成為了他的觀眾。
而他,便是天地間唯一的主角。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劍下,盡可斬去...
因為常雲第一次學劍,也是唯一一次跟隨師父學劍時,許知行給他展現的便是這種天地間唯我獨尊的劍意,是這種身前萬物,皆可斬斷的劍心。
所以這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常雲近十年練劍以來唯一追尋的目標和模仿的對象。
他不知道,這一份立意,便已經超越了九州所有劍道。
他的起點,便是天下所有劍客可望而不可即的巔峰。
常雲一步踏出,劍意便增長一份。
曾尋微微皺眉,負手而立,眼神一聚,三名戰將便已經飛身而出。
常雲看著三位攻過來的戰將,根本不知道如何抵擋。
他心中也從未有過抵擋的想法。
他的劍,只有進攻。
于是他出劍了。
一如平日在山中練劍一樣,平平無奇,不起波瀾,就像是他的人。
可這平平無奇的一劍,卻極盡鋒芒。
天地都仿佛被斬開一線。
一條頭發絲一般的裂痕同時出現在三名戰將身上。
曾尋眼神微變,心中難得有些震驚。
他感覺到,常雲那一劍,竟然將三名戰將身上的氣機全部斬斷。
果不其然,一息之後,三名戰將猛然散去,消失無蹤。
這一下,著實令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那三名戰將可是相當于三名三品高手。
也就是說,常雲剛才只是一劍,便斬殺了三名三品高手。
這份殺傷力,恐怕就算是天驕榜排名第二的李逍遙也不見得有吧?
“好劍法,常兄果然沒讓我失望。”
曾尋眼中閃過一抹興奮。
總算是能夠酣暢淋灕的打一場了。
常雲一言不發,再次出劍。
這一劍同樣很簡單,只是一劍直刺。
可曾尋卻極為罕見的閃身躲避了過去。
就在觀戰的人不理解的時候,曾尋身後不遠處一座石塊雕刻的燈台猛然炸響。
那快足有一米厚的燈台石柱,竟然出現一個前後貫通的光滑洞口。
關鍵是剛才他們根本沒有看到常雲那柄木劍上激射出劍氣。
這不由得讓在場眾人頭皮發麻。
就連蕭長寧都忍不住變色。
“這並非劍氣,而是劍意激發,同步壓縮劍尖前的空氣造成的傷害...”
蕭長寧畢竟比其他人見識更加淵博,看出了常雲這一劍的精妙。
這也更讓他感覺不可思議。
曾尋同樣暗道了一聲‘好劍法。’
隨後不再留手。
猶如口含天憲,張口道︰
“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
剎那間,仿佛煌煌天威降下。
一道光柱從天而降,砸向常雲。
‘轟’的一聲,常雲雙膝猛地彎了下去,背後仿佛背著一座大山。
常雲額頭青筋暴出,腳下一個趔趄,穩住了身形。
那光柱猶如天威,壓在他身上,令他體內氣息流轉都出現了滯澀。
竟然有種跪下臣服的感覺。
可常雲又怎麼可能臣服。
他腦海中回想起許知行教他劍法時的身影和意境,身上被壓下去的劍意再次勃發。
雙膝一點點站直。
曾尋眼中滿是欣賞,腳下竟然浮現出一朵青雲,身形緩緩浮空。
他猛然揮手,猶如執棋落子,再次開口,朗聲道︰
“君子不器,大道無方,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勿謂言之不預。”
話音剛落,又一道光柱從天而降,與之前那道合二為一,一起落在常雲身上。
這一下,常雲背脊瞬間佝僂,整個人都快蹲下了。
只能以木劍拄地,支撐著身體。
“乖乖,這曾尋好恐怖,我怎麼感覺他那幾句話像是說給我听的?差點給跪下了...”
“這就是天驕榜第一的實力嗎?這也太過分了吧?”
“這還怎麼打?怎麼可能打的贏?”
“快看,那常雲要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