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問︰“你還記得她的臉嗎？”</br>桑榆回憶了一下，搖頭︰“我記得他們的對話，但不記得面貌的……不過，那是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女性。”</br>春暉同夏仲對視一眼，慢聲道︰“當年我們簽協約的時候並沒有多問，當時他告訴我們關于甦語的事情時，只是簡單略過。”</br>畢竟，那時候他們也不需要太真實的案例。和桑知年一樣，他們每一個人和一千零一夜的管理員簽下協約，都是在一個窘迫的，半只腳進棺材的局面中，簽與不簽，差別並不太大。</br>春暉垂著眼坐回去，淡淡道︰“這說明不了什麼。”</br>夏仲聳聳肩道︰“好吧，但是確實你特殊些。”</br>春暉又道︰“然後呢？你僅僅是看見了秋暮，隨後就犯禁了？”</br>夏仲瞧他，正色道︰“真要說的話，我又不是一個什麼理智的人，因為秋暮而發瘋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我確實喜歡她。”</br>夏仲的聲音尤其理直氣壯，春暉沉默著沒有回應，桑榆終于慢慢感受到氛圍的不對勁，她眨了眨眼楮，又把那段回憶勾起來盤了一遍，道︰</br>“我和它簽訂協約之後，它還說……”</br>“還差一些。”搖曳的燭火下，他走近了些，“你可以更單純，或者更固執，是人，又不像是正常人，那樣最好了。”</br>桑知年剛剛簽下自己的名字，聞言抬頭，那人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什麼都沒有發生，可又好像什麼都發生了變化。</br>這話題吸引了夏仲的注意力︰“你是說，你最開始情商為零禮貌得像機器人一樣的狀態，有它的手筆？”</br>桑榆糾結了一下，搖頭︰“可能不是？我覺得沒有太大的變化。”</br>春暉卻道︰“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注意不到。”</br>他目光溫和，但眉卻是蹙著的，他揉揉額角，道︰“好了，你也別轉移話題了。夏仲，你是不是不想要完成它的任務了？”</br>問話擲地有聲，夏仲卻無所謂道︰“不算吧，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你花了那麼長時間沒完成的事情，我還要花多久？”</br>嗓音凝滯，他又笑道︰“而且我該怎麼選？病床上，還是墳墓里？我是個貪心的，就怕最後什麼都得不到。”</br>“這種事情你還需要……”春暉頓了頓，把後話扼滅在喉嚨里，“算了，你怎麼想都好。現在的問題是，你一旦離開四季春，立即就會被追殺，這里又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而且你說了這些，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幫助？”</br>夏仲心照不宣跳過他欲言又止的話語︰“我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我想躲，目前它還殺不掉我。”</br>他坐直了一些，伸手去抓杯子，抓完才發現里面的液體已經被他喝完了。</br>夏仲面不改色地端起來喝了一口空氣，道︰“秋暮的出現，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前兩年還好，但最近這段時間完成的劇情里，死的人太多了。”</br>“倒是不提我們A組，我們主走劇情，真死人也死的不多。像b組……哦不對，b組已經全部歇菜了。現在還有個c組，c組的萬年守門員還記得吧，叫徐阮。”</br>說起徐阮，桑榆便想起了那個有著微卷黑發的姑娘。</br>“c組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最開始建立的時候就不是固定的模式，有人攻略，有人闖關，有人大世界探索，有人意圖還原當年真相。”</br>夏仲說︰“我和徐阮還算有點聯系，前幾天稍微問了一下她，她說最近情況確實不太好，死的人有點多。”</br>除開老人和桑榆，新進入一千零一夜的人都真的把它當作游戲，甚至還會用Npc的命來換通關的那短暫幾秒。</br>多個世界像頁面一樣被分開，一個人在所有的頁面中徹底死去，當一切合並，他也就不明不白含冤而死。</br>死去的人含著怨恨，也許會產生新一輪的詭異事件，蝴蝶效應般，陷進一個惡性循環。</br>是不在意，還是不相信，沒有人知道。</br>畢竟死去的那些人，萍水相逢，或者死于非常合理的意外，都不足為奇。</br>熟知的人們心照不宣，不去加害，但也不多加援手。</br>可是，這個平衡漸漸被打破了。</br>“誰都不知道一千零一夜到底是怎麼運行的。”春暉忽然說，“它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我們到底能在規則範圍內做些什麼，這些全都是兩眼一抹黑。”</br>“這好辦。”夏仲說，“像甦語，她當年應該也是闖關劇情流，她走完了這條路，我們也可以試試去走，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們目前還有時間。”</br>“我們。”春暉淡淡道，“這里面不包括你。”</br>“不然。”夏仲道，“我還能找條支線進去躲一躲，看看還能不能挖出點什麼——總之，我算是提個醒吧，接下來我不會再參榜了，桑榆的排名應該還能往里再靠靠。”</br>“一千零一夜現在開啟主線劇情的時間很不穩定。”春暉搖搖頭，“有時候一年半載，有時候一瞬之間，根本沒辦法反應。支線沒有觀眾進行閱讀，你說的這些，別人不是不明白，只是難以實現。”</br>夏仲兩手一攤︰“可你也知道，我們還能做什麼？要全部人都像我這樣的話，出點意外就全軍覆沒了吧？”</br>他又說，“說起來榆啊，你還沒拿到過管理員發的任務對吧？”</br>桑榆慎重地點點頭，夏仲便虛空拍拍她的肩膀︰“你現在已經完成兩條主線了，大概下次主線就能拿到任務，雖然不是最終任務，但能拿到的線索肯定不少。”</br>“還有，既然甦語現在是長生不老的狀態，我們為什麼不去找找，看看她到底還不在這個世界上？”</br>兩個人听完夏仲的話，來沒有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忽然之間手機在口袋里震得歡快，桑榆將它拿出來，而春暉的動作幾乎與她同步。</br>信息來自論壇。簡單明了，卻讓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br>管理員︰現請各位內測主播，協助抓捕違規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