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開掛！！”
南山看到許夢，條件反射地先來了一句。
“哦。”許夢不置可否，“沒事，你打你的，我就看看。”
說完這句，許夢就不再廢話，靜靜坐在那里，等著南山上台比賽。
——後台在極短時間內，收集到了大量舉報開掛的內容。
小夢沒有給出判斷，而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因為從後台數據上看，剛才南山打的那場比賽，游戲數據確實沒有上報異常。
——從後台看，一切都正常的很，正常到小夢和許夢都沒關注到這場比賽。
小夢自然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封號。
可游戲數據沒有上報異常，不代表南山就沒有作弊。
這只代表他使用的手段，沒有被蔓生都會的反外掛系統給識別出來。
這就比較新鮮了。
據許夢所知，南山之前在【龍宮奪寶】里用的外掛是買的，本人並不具備制作外掛的能力。
總不至于幾個月不見，突然就變成編程天才了吧？
還是說，又有別的人才？
許夢的寶可夢之魂蠢蠢欲動。
為了確保能抓到問題，他讓小夢也一起跟了過來，近距離觀看。
此時小夢就坐在他左手邊，直勾勾盯著南山，瞳孔中不斷跳躍出粉色的代碼。
誰要是這時候靠近她，游戲都會掉幀！
一堆人跑過來想要跟許夢搭話，也都被許夢制止，讓大家都認真看比賽。
南山壓力驟增。
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匹配對手。
匹配只用了三秒。
來不及調整心態，他就再次匆匆走上擂台。
對手直到走上擂台，才發現台下坐著許夢，驚訝得眼楮都瞪大了。
只是他剛沖著許夢招手想說點什麼，裁判就宣布了比賽開始。
下一秒，南山的橡膠拳就從五米外飛了過來，一拳打在他胸膛上。
砰的一聲，老哥血條立刻降了一截。
接著那拳頭回縮一米，再次砸過來！
老哥敏捷地側跳躲開。
“什麼玩意兒？！”
話剛出口，下一拳就砸在腰眼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再之後，就是上一場決斗的重演——
南山站在五六米開外，只用一只右臂瘋狂出拳，右拳劈頭蓋臉地砸向對手。
對手疲于奔命，艱難躲避。
等到接受現實，想要拉近距離時，南山又開始邊跑邊打，把他氣得不輕。
擂台之下，新觀眾一片嘩然，老觀眾則都看向許夢。
小夢也困惑地看向許夢︰“主人，沒有外部數據的異常干擾唉。”
她能看出來，南山的角色很不對勁。
但偏偏在數據層面，沒有任何異常。
而許夢認真觀察了一番南山的動作後，心里已經萌生了一個猜測——
正常情況下，出拳的動作一定會伴隨著身體前傾和肩膀上抬。
如果有練過，還會加上腰胯的協同。
但南山不一樣。
他在飛速“出拳”的時候，身體並沒有明顯前傾，肩膀也沒有同步上抬。
反而身體正立，重心居中，肩膀只在小範圍內擺動。
看上去不像是站在原地瘋狂出拳，反而像是——
雙手握著一桿看不到的長槍，在不停向前刺！
他揉了揉小夢的粉腦袋，安慰道︰“不是小夢的問題，這家伙可能是用的硬件作弊。”
“硬件作弊？”小夢困惑。
許夢身後圍著的觀眾們也很困惑。
但許夢沒有立刻解釋，因為比賽已經以極快的速度結束了。
對手憋屈地被打死後，現場對著許夢申訴︰
“許老板！他開掛！這不公平！”
“我要求重賽！”
“不對，不用重賽了，封了這個掛狗吧！”
南山再次祭出名句︰“我這是游戲機制！不服你也用啊！”
許夢示意老哥稍安勿躁，然後看著南山問道︰
“你用的是撐衣桿嗎？還是去找了根竹竿？”
“啊？”南山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額，都不是。”
“不是？”許夢有點驚訝，“你不是用的硬件作弊嗎？”
所謂硬件作弊，就是在游戲的運行系統之外，利用外部物件輔助游戲。
這種作弊方式不干擾到游戲本身的數據，理論上不會被反外掛系統識別。
但這種作弊方式也分輕重。
輕度一些的，大都無傷大雅。
比如拿一支筆壓在鍵盤的【W】按鍵上，讓游戲角色一直前進，防止被服務器踢下線；或者在顯示器上貼個十字準心，輔助瞄準；又或者打某些需要計算傷害的卡牌游戲，在鍵盤邊上放一台計算器方便計算……
但重度的，問題就大多了。
比如自帶“急停”功能的鍵盤，不需要動鼠標就能輔助瞄準的電路板裝置，一秒50槍的外接連點器……
許夢覺得南山就是用了比較輕度的硬件作弊——
穿著全套體感同步服的情況下，將右手的觸覺手套固定在一根長桿上。
比賽開始後，只要猛地把桿子刺出去！
系統識別到觸覺手套的運動和位移，立刻在虛擬世界給出反饋，讓角色的右手也移動過去。
但與此同時，穿著體感同步服的身體卻沒動。
這種沖突，導致了角色的胳膊被拉長，以同時滿足這種兩種割裂的情況。
但南山說不是……
如果他沒撒謊，那問題可能就有點嚴重了——這不是他角色無敵挨打不掉血，也不是傷害翻倍之類的游戲層面問題。
而是身穿體感同步服狀態下，角色建模發生可控的定向變化。
——如果是通過軟件做到的，這可能意味著體感同步服的算法，被人找到了漏洞！
許夢的表情第一次嚴肅下來。
“我建議你誠實一點。”
“你要是不想在公開場合說，我們也可以換個地方。”
“但要是事情往糟糕的方向發展，你今年恐怕要踩著縫紉機過年了。”
“？！”
許夢的表情和語氣太嚴肅了。
南山已經不是心虛，而是驚恐了。
就連圍觀的玩家，也感覺氣氛變得凝重起來，一個個都安靜下來。
南山連忙坦白︰“我……我就是在網上買了根伸縮桿！”
“我現在就開攝像頭給你們看！”
南山迅速打開直播間的攝像頭，給許夢演示他的操作——
他確實是用一根可伸縮的不銹鋼長桿，連接著觸覺手套。
握著長桿那頭的手套時，角色建模一切正常。
將長桿刺出去的時候，角色建模的胳膊瞬間拉長！
角色出拳的力道，又是根據觸覺手套移動速度來判斷的，以至于每一拳都是傷害拉滿的重拳！
這番操作，把直播間里無數質疑他的人都給看傻了︰
“還能這樣？！誤會你了啊！”
“天才的想法！我現在就拿晾衣桿試試！”
“一寸長，一寸強！180寸長，180倍強！無敵！”
“什麼叫物理外掛啊！”
“等我去告訴龍城飛將！今天就沖100層！”
“告訴個屁，有這玩意兒我自己都沖100層了！”
“許老板別急著修啊！讓我先爽幾天！”
……
許夢听到南山說金屬伸縮桿時，就已經松了口氣。
現在看到演示，更是完全放下心來。
——這種情況，事情就簡單多了。
他站起身來，對大家說道︰“這種漏洞是築夢開發團隊的失誤，所以不會懲罰問題的發現者。”
“南山不會因為這個受罰。”
“當然，他沒有提交問題，而是自己拿來玩，獎勵就不要想了。”
“我也不建議大家學習這種做法，畢竟這太不講體育精神了。”
“接下來，築夢會盡快修復這個漏洞。”
“對因為這個漏洞產生不好游戲體驗的玩家，也會進行適當補償。”
“最後，祝大家游戲愉快！”
說完他就沖大家擺擺手，瞬間消失在原處。
而身處45層的玩家們看到許夢消失後，互相對視幾眼，然後——
眼楮都亮了起來！
許夢說了什麼？
“不會受罰”、“建議大家學習”、“盡快修復”。
以及——
“游戲愉快”！
“所以……”一個人開口說道，“在築夢修復之前，我們可以放心這麼玩了？”
“原來這才是無限制格斗的奧秘嗎？是這種無限制？”
“抓緊時間，開沖開沖！”
……
現在是大半夜。
築夢要修復漏洞，再怎麼快也要等到明天上班吧？
大家還有一晚上時間可以玩！
玩家們對游戲漏洞，有一種天然的好奇心和熱情。
平常不敢亂來，是擔心被官方秋後算賬。
但現在，許夢可是當眾說了不會處罰！
——別管是不是事發突然、他考慮不夠周到，或者措辭不夠嚴謹。
說了就是說了！
那還怕什麼？！
沖就是了！
而且玩家們的創造力是無窮的。
“撐衣桿飛拳”只是南山發現的一階段玩法。
很快就有玩家開發出了新玩法——
“身外身法”！
具體操作方式，就是一個人穿著體感同步服進入游戲，但是登上擂台後，卻把觸覺手套給另一個人戴上。
直接變成二打一！
而且雙臂直接變成了超級鬼畜的形狀！
看到都會讓人掉san，更別提對打了！
還有人用繩子捆著觸覺手套，掄起來當流星錘使！
各種腦洞大開的漏洞玩法，如雨後春筍般涌現出來！
……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招數，並不總能取得優勢——
“撐衣桿飛拳”一旦被人近身，等于少一只胳膊。
“身外身法”打起來很亂，一不小心玩家就會被自己的“胳膊”絆倒。
“鐵拳流星錘”就更別提了，幾個人真會用流星錘啊？
一“錘”甩出來，把自己砸暈的都不少見。
可勝率雖然沒有提高多少，玩家們的整活熱情卻無比高漲！
就算因為整活失誤、被對手錘死，那也是含笑而終。
說白了，大部分玩家玩游戲，就是圖個開心。
可以不活，但不能沒活兒！
成績耽誤了可以之後再努力，快樂錯過了可就真沒有了！
……
一時之間，天空競技場50層以下，群魔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