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憐見。
火刀作為夏國游戲圈不折不扣的“老人”，能跟上二游圈的發展，不和二次元玩家產生代溝，已經很厲害了。
但遇上許夢這麼個腦回路跳脫、啥都敢亂說的主兒，屬實是有點跟不上了。
可他跟不上，年輕的玩家們，卻能輕而易舉地理解許夢的想法。
畫面上涌現出大片大片的彈幕︰
“什麼叫游戲理解？這就是游戲理解！”
“說得太對了，不戳XP的角色，全是舔狗好嘛？”
“什麼賽博相親，說得也太委婉了，您家根本就是賽博選妃！”
“細說【肢體接觸】！”
……
連還未離開科隆的幻月，也在英勇狙基手直播間里，連發兩條醒目留言︰
[賽博相親這說法很準確！我就是在《霜雪計劃》里相親，才認識了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四老婆、五老婆……]
[祝大家也能早日遇到戳自己XP的老婆！]
“你特麼！”英勇狙基手當場無語，“別人是選妃，您是直接開後宮來了？！”
“你的XP系統未免也太豐富了些！”
……
采訪視頻里，因為火刀的窘迫，許夢只好繼續講下去︰
“相親成功後，才能建立親密關系，讓玩家們真的從陪伴中感受到情感的流動。”
“而[看到]、[摸到]、[感受到]，都是為了進一步強化這種親密感。”
“社會正在快步走向原子化，我們沒有能力為玩家們提供真摯的愛情，但我們可以提供與之相似的情感鏈接。”
“只要你願意相信那是真的，那就可以是真的。”
“而這，就是《霜雪計劃》，真正想提供給玩家的東西。”
“我們也會為這個目標，不斷提升技術和產能，直到做到極致！”
火刀繼續語塞。
因為許夢說出來的話，很像是“公司願景”一類的東西。
但偏偏他說的內容，實在不怎麼像一家游戲公司的“願景”，反而更像是……某種高科技陪聊軟件？
他感覺采訪已經被許夢給帶歪了。
于是借著許夢的話題，將采訪轉移到技術上來︰“你說提升技術和產能，意思是現在的技術，還可以繼續升級嗎？”
“當然。”許夢點頭。
“這個可以說一下嗎？”
“可以。”許夢滿口答應，“不過技術上的事情，光用嘴說太空泛了，你去換一下體感服，我給你演示一下吧。”
于是火刀離開鏡頭，去換體感同步服。
畫面上只剩下許夢一個人，悠然地端起水杯，看著窗外的夜景安靜等待。
借著這段等待畫面，玩家們紛紛發表意見︰
“確實，我真的很需要這份陪伴。”
“嗚嗚嗚，他真的，我哭死！”
“築夢，求求你了，快來一個安產型蘿莉媽媽角色來陪我吧，我真的什麼都會做的！”
“機娘！我要機娘！《霜雪計劃》明明是科幻背景，怎麼可以沒有機娘！”
“會做飯、不喜歡穿衣服只喜歡穿圍裙的貓貓廚娘來一個，謝謝！”
……
一群人開始彈幕許願。
但這又不是直播，許夢當然看不到。
——
鏡頭切換後，兩人從落地窗邊來到客廳電視前，在厚厚的地毯上盤膝坐下。
火刀穿著體感同步服，但沒有戴VR眼鏡。
他看著被許夢丟在邊上的VR眼鏡，有點困惑。
而許夢則示意他看電視。
電視上，一只毛茸茸的金毛犬，正圍著一個簡單的人形輪廓嗅來嗅去。
蹭他的腿、扒拉他的身體。
火刀驚訝地揚眉，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和腰。
那里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
但當他試著把手伸過去時，卻真的能摸到金毛那順滑的毛發！
好像此時此刻，真的有一只會隱形的超能力金毛，趴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向他表示親近。
“這是？”火刀驚訝不已。
“一些必要的技術探索。”許夢面色平淡。
“所以除了游戲，築夢還打算制造更多使用場景？”
“當然。”許夢肯定道，“虛擬聊天室，遠程通感，協作辦公，虛擬寵物，生活搭子……”
“這技術擁有無限可能。”
“不過要實現這些功能，我們面對的問題也很多——”
“比如全覆式VR眼鏡重量比較大，長時間佩戴會不舒服，我們正在嘗試將其優化，目標是做到像眼鏡一樣輕便。”
“再比如體感同步服，穿的時間長了容易出汗，不適合日常穿著，也需要將其輕量化。”
“目前的優化方向，是以犧牲一些精細感受為代價，提高穿著的便捷性，並大大降低制作成本。”
“而這個……就是成果之一。”許夢抬起雙手，露出一副手套。
接著他戴上VR眼鏡，雙手合十，擊了個掌。
電視中畫面變幻。
人形輪廓和金毛犬一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城市。
但這顯然是一座還在改造、且改造過程非常粗心的城市——
英勇狙基手三人瞬間認出來，這正是銀之城的城市輪廓。
但因為粗暴地放大、改造成VR地圖，看上去比例有些奇怪，一些細節地方也變得扭曲。
街上更是空蕩蕩的，一個NPC都沒有。
不過許夢並不在意。
他又不是為了展示這個粗糙的城市框架。
他抬起雙手向著火刀示意︰“左手控制移動，右手進行操作。”
“這樣一來，就可以這樣——”
許夢人還是坐在地毯上一動不動，但隨著左手前伸，電視機上的視角也跟著前進。
左手左擺，視角也向左轉身。
接著他抬起右手，一只手出現在畫面中。
右手一握，畫面中的手也握住門把手，推開了門。
接著他如法炮制，進入酒館，在吧台前坐下。
然後許夢再次擊掌。
“重復擊掌，暫停左手的位移，解放雙手。”
于是畫面上出現了兩只手，許夢伸出雙手去拿吧台上的啤酒和酒杯，打算給自己倒一杯酒。
但突然間——
吧台里跳出來一個粉色腦袋的小家伙。
她系著領結，穿著白襯衫和小馬甲，一副典型的酒保打扮。
可惜個子太矮，腦袋還沒有吧台高。
于是她拖了個凳子過來，站在凳子上，伸著胳膊從許夢手里搶過啤酒，雙手抱著酒瓶給他倒了杯酒。
許夢直接就看愣了。
在一個處處破綻的簡陋城市模型里，突然跳出來一個超高精度的粉毛蘿莉……
實在是太違和、也太漂亮了！
他這一愣，讓小夢以為他不想喝，于是收走杯子，從櫃台下掏出調酒工具，開始表演花式調酒。
許夢腦袋上的問號更多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調酒？
小孩子學什麼調酒？？
不僅許夢愣了，火刀也愣了。
這時候看著采訪的觀眾們也愣了。
不過大家都以為，這是許夢安排的，都是驚訝于這個小姑娘和城市環境的格格不入，並沒有多想。
很多人甚至以為，這是《霜雪計劃》未來的新角色。
許夢無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在這個看上去簡單的互動下，小夢頭發和耳朵在手掌下的細膩形態變化，能讓懂行的動畫師和建模師頭皮發麻！
小夢超“愛美”，算力有富裕後，在自己身上花起來是一點都不吝嗇。
學習之余的很多時間，也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可惜火刀不懂這些，隔著顯示器畫面也稍有失真，他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只是驚訝地問︰“築夢這是……打算造一座虛擬的城市出來？”
“而且不需要借助沉重的萬向跑步機和昂貴的全套體感服，只要一副手套、一副VR眼鏡，就能在這座虛擬城市中漫游？”
火刀越說越驚訝。
他從未想過，“進入虛擬世界”這個科幻概念，會這麼突然沖進現實！
誠然許夢展示的只是一個技術框架，一個連Demo都不算的城市雛形。
但靠著這個，許夢已經證明了︰
“建造虛擬城市”、“進入虛擬城市”、“和虛擬城市自由交互”，這三項技術門檻，都已經被他突破。
尤其是最關鍵的“自由交互”，更是開創性的雙向交互！
“所以……”
火刀的聲音甚至隱隱有些戰栗起來——
“你有技術，有硬件，不缺資金，還具備持續創造新內容的能力……”
許夢摘下VR眼鏡，微笑地看著火刀。
“你們距離一座真正的虛擬城市，唯一欠缺的……”
“只有時間。”
許夢和火刀同時說道。
這一刻，火刀愣住了。
幾天之後的現在，隔著屏幕觀看這段采訪的觀眾們，也紛紛愣住了。
英勇狙基手的腦海中，甚至浮現出了畫面——
在宏偉的銀之城中自由漫步，與一位位角色、一個個玩家擦肩而過。
在這座虛擬的城市中，大家喝酒、唱歌、跳舞、逛街、決斗……
在最高的建築物上俯瞰全城，感受烈風吹拂。
也在最普通的民房中，獲得安居之所。
推開家門，虛擬的伴侶迎上來和他擁抱，歡迎他回家。
……
這一刻，想象力被插上了翅膀，無數畫面在他腦海中飛馳。
他對許夢口中的那座虛擬城市，突然產生了強烈的憧憬！
他的這份憧憬，和無數人的憧憬一起，匯聚成一股洶涌的潮水，迅速涌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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