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
小助理陳夢玲慌里慌張地跑過來，鞋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踏踏聲。
“不好了！我們賬號被盜了！”
許夢看著急匆匆跑過來的小助理，抬手安撫道︰“別慌，沒被盜號，那是我發的。”
“哦。”助理撫著胸口，松了口氣，“那就好……”
下一刻她又反應過來，“不對！那是老板你發的？”
許夢點頭。
“可……可是……這……”助理結結巴巴的說，“這些都是什麼時候決定的？”
“10分鐘前。”許夢回答。
小助理微微後仰，“我也就離開辦公室10分鐘吧？這中間開會了嗎？”
“沒有啊。”
“沒開？”助理眨眨眼，“以前重要的決策，不都要開會決定嗎？”
“也沒見民主決策讓公司好起來。”許夢沒好氣地說。
“那……”助理懵了幾秒後，問出最緊要的問題，“文案團隊換血，也是認真的？”
“當然。”許夢毫不猶豫，“寫的什麼狗屎文案，開除開除！”
陳夢玲非常吃驚，“可是……文案組長是老板你的學姐啊！”
“？”許夢愣了一下，略一回憶，還真是這樣。
孟冰，一個在大學期間就以長袖善舞著稱的女人。
不僅是他和張揚的學姐，也在很早期就加入了築夢游戲。
她帶領的文案組，創作理念里有一條是︰“角色有自己的生活，玩家只是游戲世界的旁觀者和見證者。”
對此許夢的評價是︰
腦子有毛病！
“不僅是組長，文案組里負責劇情、支線、人物方面的文案，好幾個都是學姐拉來的往屆校友。”助理小姐補充道。
許夢滿頭黑線，難怪劇情這麼毒還沒人反對，合著不僅創作理念有問題，還全特麼是關系戶！
媽的！
跟這群蟲豸在一起，怎麼能做好游戲？
“開掉！統統給我開掉！”
“立刻開掉！”
“好……我這就去人事部找陳姐。”陳夢玲弱弱地應下，“再招人的時候，有什麼特別要求嗎？”
“那個不著急，回頭我跟陳姐細說。”許夢擺擺手，“先給我約幾個寫後宮文的網絡作家來。”
許夢決定了，《霜雪計劃》以後的劇情，就照著龍傲天開後宮的古早網文路子來。
這幫寫後宮文的，專業對口的很。
“哦哦……好。”助理小姐顯然受到了不小的觀念沖擊。
“別哦了，趕緊去吧。出去的時候，把美術和程序總監給我叫來，對了，建模小組的負責人也一起叫來。”許夢催促道。
助理眨巴著眼，懵圈地出門，一路小跑去找人。
沒一會兒，她又推開辦公室的門，帶著美術總監楊慧、程序總監彭林木、建模主管陳萬忠三人進來。
“老板，他們來了。”她克制著喘氣的動作，努力讓語氣平穩下來。
“嗯，都坐吧。”許夢指了指右手邊的真皮沙發。
這沙發也是張揚之前置辦的，好像還是什麼國際有名的大牌子。
看幾人都坐下後，許夢立刻開口道︰“時間緊迫，我就不廢話了，我發的公告都看到了嗎？”
“看到了。”楊慧和彭林木點頭。
“什麼公告？”陳萬忠懵逼。
“你……”許夢頓了頓，“算了，夢玲，給他看看。”
“好。”助理小姐迅速拿出手機遞過去。
“放屁！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陳萬忠看著手機念道。
“啪！”
助理小姐飛速奪過手機，“不是，搞錯了，我是在反駁那些攻擊老板的網友……”
她迅速在手機上操作幾下，再次遞給陳萬忠。
陳萬忠也不讀了，老老實實低頭看起公告。
許夢看看像鵪鶉一樣恨不得把頭扎進胸里的助理，無語扶額。
那條公告下的評論，當然不可能全是好話。
說築夢垂死掙扎的、低俗下流的、破壞規則的、指責運營團隊亂搞的、質疑開發團隊能力的……
什麼樣的話都有。
但短短幾分鐘內，陳夢玲先跑去人事部門轉達老板要求，又分別跑去美術、程序、建模辦公室通知老板召見，路上還能擠出時間在評論區跟人對線。
這個實力著實讓許夢有些側目。
公告內容不多，30秒足夠看完，但陳萬忠保持著同一個動作半天沒動一下。
再抬起頭的時候，滿臉都寫著迷茫。
許夢暫時不打算解答他的迷茫。
“看完了？那我就開始安排了，你們現在手上的工作，都先放一放。”
“接下來你們的核心任務，就是角色性轉和換裝。”
“美術部門，依照角色出場戲份的多寡，從高到低進行重繪。”
“我也不跟你們藏著掖著，就是給我往色的方向畫，越色越好。”
“建模也一樣，同樣是越色越好，此外，一定要保證精細度。”
“在保證工期的情況下，能做多精細，就做多精細。”
許夢看向陳萬忠︰“你們的任務非常重要……”
“等一下！”一直沉默的楊慧突然打斷了許夢。
“怎麼了？”許夢看向楊慧。
“一定要這樣做嗎？”楊慧問。
“你指什麼？”
“把男角色變成女角色，給女角色換下流的服裝。”楊慧繃著臉說。
許夢稍有些意外，但還是誠懇地回答︰“是的，【游戲觀察】說的不錯，公司已經到了倒閉邊緣，我們沒得選。”
但楊慧還是搖頭︰“我不能接受這樣低俗、下流的事情！讓角色賣肉，這是赤裸裸的物化女性！”
許夢愣了一下。
他仔細看了一下楊慧的表情。
確定她是認真的後，有點無語地說︰“你知道乙游嗎？建議你去找幾款尺度比較大、開車比較猛的乙游玩一下，見識一下男角色是怎麼賣肉的，之後你就不會糾結這個了。”
“我們接著說建模……”
但楊慧再次開口打斷了他︰“這是兩碼事！女性本來就是弱勢群體，這樣做，是侵害所有女性的權利，是對女性的物化和剝削！”
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許夢更愣了。
搞什麼，我們不是在想辦法拯救公司，拯救所有人的工作嗎？
怎麼突然進入社會議題了？
你要是單純的抵制低俗，說什麼都不願意繪制性感的角色，那沒什麼。
這世界的二游，目前確實還都停留在“可愛”、“帥氣”的階段，老人一時間接受不了出位的玩法很正常。
築夢也不是要一輩子做這種游戲。
二次元射擊游戲，本就是條無人的小眾賽道，現在許夢為了拯救公司，更是開足馬力要沖上軟色情賽道，那更是小眾中的小眾。
他完全沒指望這一劑猛藥下去，《霜雪計劃》瞬間起死回生，變成公司的搖錢樹。
——完全不是這樣。
在許夢的計劃里，重制之後的游戲多半可以帶來一大波現金流。
但那不是起死回生，而是回光返照。
為了搶出一個窗口期而已。
因為《霜雪計劃》是先天不足的。
真正能支撐一款游戲生存的，從來不是色色，而是玩法。
築夢終究是要走上正常的道路，靠硬實力去贏得玩家和市場的肯定。
所以這時候你明說自己做不來，那沒事，換個能做的人來就行。
過了這一關，新游戲大家再一起努力做別的。
但你一上來就跟我打拳是幾個意思？？
當我不敢開除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