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的眉心微微擰起︰“那那些信仰之力呢?”
“這個倒是暫時被隔絕了,但是這個始終還是隱患。”
“尤其村莊的位置又在魔淵附近,我們與魔淵開戰的話,第一個受到波及的就是他們。”別如寒補充道。
“不過好在何言寧如今已經將國家治理的很好,光是龍氣在到也可以護住好長一陣子,三四年的應該不成問題。”
“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要在這四年左右的時間里,竭盡全力去控制好邪物的數量。”
江眠回想起那日她在虛空中看到的鋪天蓋地的邪物,不由得皺了皺眉。
四年,真的夠嗎。
那些邪物的數量,足以替代這片大陸上的每一個生靈。
江眠甩了甩頭,還是選擇先將這些不好的念頭甩出去。
“我記得何言寧不是也可以修煉了嗎?”江眠撓了撓頭問道。
看那朵金色蓮花的樣子,威力好像還挺大的。
寧藍開口︰“那些東西應當是歷代先皇留下的福祉所凝成的金蓮,一共有三十六瓣,用光了可就沒了。”
江眠不由得想起那日何言寧華貴又氣勢十足的模樣︰“可是那天我看見何言寧在飛啊!”
眾人頓時古怪的看著江眠。
“他當時沒跟你說嗎?”
“那是為了穩固民心,讓陣法宗宗主給他特意弄的裝逼效果。”
“腳下踩的金色蓮都是宗主在後面掐訣掐的冒煙的才弄出來的幻境。”
江眠︰……
虧她當時還很羨慕來著。
何言寧不愧是一國之主,裝逼這種東西都能想的這麼有範兒。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江眠又陸續去了幾個宗門間了解了一下情況。
到了丹宗的密室中,江眠看著眼前的這顆跳動的心髒,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她趕緊將胡陵拽過來︰“胡副宗主,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江眠手指的方向,心髒中聯絡出去的脈絡似乎全部通往了某一個方向。
這和江眠之前看到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胡陵敲了敲江眠的腦袋︰“大戰在即,他們也是有靈魂意識的,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做準備。”
“他們通往的方向是我們宗門護宗大陣的地方,我們現如今的護宗大陣其實並不全面,在那上面少了一塊天地衍生的至寶,不過好在我大哥他們的生靈意識也可以勉強填補這處空缺。”
江眠茫然點頭︰“我還真沒有看到過我們宗門開啟護宗大陣的樣子。”
胡陵悠哉悠哉的踱步出去︰“廢話,那種級別的陣法如果常開,豈不是要將我大哥他們吸干?”
“平日里,我們修仙者的威勢在這里,這里便不會有邪物侵犯,以後是不行嘍。”
江眠有些好奇的看著胡陵︰“胡副宗主,為啥我感覺你一點也不緊張?”
胡陵︰……
“好歹還有一個月呢,我就算再怕死也不至于提前一個月就開始緊張吧!”
他沒好氣的看著江眠。
江眠訕笑的撓了撓頭。
臨走,江眠又回頭看了看那碩大心髒所連通的位置。
左看右看依舊沒有看出什麼異常,這才放心離去。
……
大劫將至。
江眠深吸一口氣,她俯身下去,強大的精神力瞬間將宗門里里外外全部貫穿,在確定這里的準備已經完全妥當之後,江眠方才對著寧藍點頭。
寧藍輕輕頷首,仙宗所有弟子蓄勢待發,十年日夜不停的修煉,為的就是如今這一刻。
所有的宗主鎮守在百姓城池的各個方位,而弟子們則是被長老們帶領,將魔淵的虛空之處設下無數的天羅地網。
數道陣法層層疊疊,這是早就在半年前就已經陸續開始布置好的。
甚至威力強大的符 都快要將虛空填滿。
只要邪物探頭,最先出來的必然吃不到什麼好果子。
如今大劫來臨,妖族也全部加入到這場戰斗中來,這場部署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
人族和妖族之間其實一直都有一道隔閡。
但是因為江眠的緣故,他們中間也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狐王帶著一小狐等人,此刻正徘徊在魔淵上空。
其他的妖族也被分別安插在百姓身旁,共同患難。
狐王在空中與江眠對視了一眼。
狐王下意識眨眨眼賣萌,江眠不由得心中一軟。
當真到了如今的這天,江眠還是不免有些緊張,有了狐王故意惹她開心,這種情緒倒是舒緩不少。
她原本預想的邪物會突然發難,亦或是大劫提前都沒有發生。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但恰恰是這樣,才讓江眠更加謹慎。
到了最後這個階段,如果他們合力出擊,那些陣法定然擋不住威勢。
可如今那些邪物竟然絲毫不急著出來,這就說明他們在積攢威勢。
一旦出來便是不死不休。
江眠抬手,小影出現在她的手腕上,隨後一道小小的虛空門被江眠打開。
小影的身影沒入進去時,幾乎是下一個瞬間,江眠的眼楮就猛然睜大。
小影幾乎一邁進那道虛空裂縫中,便被瞬間碾的灰飛煙滅。
而那一閃而過的影像,是數萬萬赤紅雙眸,殺意滔天的注視過來。
微不可察的一聲“ 嚓”出現。
殘破的天道虛空中突然出現一道裂縫。
所有弟子齊刷刷看向虛空。
霎時,天地變色,狂風驟降!
日月在一瞬間同時出現在上空,原本皎白的月光在此刻也變成了嗜血的鮮紅。
日光灼熱,仿佛要燙盡這世間一切生靈。
江眠冷笑一聲。
這是天道的手筆。
如今終于是準備孤注一擲,裝也不裝了,竟是直接站在了萬物生靈的對立面。
秦塞塞飛躍至半空,看著身後的百姓因為酷熱一瞬間苦不堪言,皮膚上甚至燙出大泡來。
憤怒一瞬間直沖頭頂,他手指天道︰“龜孫!老子去你奶奶個腿!”
青龍出,陰雲布。
秦塞塞放出青龍去為百姓抵擋陽光。
空氣中依舊燥熱,如今有了烏雲遮擋,倒是好過不少。
“小九,去。”
金色小龍騰空而起,龍小九直接吐出龍珠,天空中霎時烏雲壓城,終于勉強擋住了天空中所帶來的痛苦。
雲霧不斷翻涌著,狂浪的颶風將其吹出一個個形狀詭異的卷,血紅光芒透過雲層,將整片大陸染成血一般的模樣。
已經有百姓開始絕望害怕的哭泣。
江眠的心中開始倒數。
“十……九……”
“ 嚓!”
裂縫中伸出了一只青綠色手臂。
“三……二……”
“ ……”喘息聲從裂縫中傳出,準確無誤落入在每個弟子的耳中。
“就是現在!”
江眠的目光一凜,隨著她的話語,那裂縫也被徹底撐大數倍。
一個幾乎快要與天平齊的超級虛空門洞出現。
與此同時,陣法宗弟子手指天空,霎時,層層疊疊的陣法轟然打進空洞中。
原本已經逃出半邊身子的邪物還未來得及猖狂,下一瞬便被重重擊退了回去。
周圍突然變得靜悄悄的。
一秒,兩秒。
下一瞬,鋪天蓋地的怒吼從虛空洞中傳來。
所有的邪物在一瞬間傾巢而出!
它們的模樣各有不同,或縴細無比,或圓滑龐大。
但是它們的臉上都有著同一個表情。
興奮!是那種即將進行殺戮盛宴的興奮!
被壓制了千年,又被迫封印十年,它們嗜血的**已經達到頂峰。
宗門弟子一層套著一層,此時的天空中也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弟子們的動作同步,奇異的腳步中又透露出規矩來。
陣法宗弟子飛躍至半空,與劍修站在一處,龐大的靈力催動下。
聯手用出的劍陣瞬間成型。
天降利刃,瘋狂收割下方邪物的生命。
五行元素陣開啟,大劫在此刻徹底降臨!
符 宗留出了兩部分人來,其中一部分沖在最前線,轟炸不斷涌出的邪物。
而另一部分則是控制符 將其護在每個宗門弟子周圍。
玉烙宗弟子勢如破竹,卻也難免有疏漏之處,符 護在身旁,起碼有拖延時間逃生的機會。
這些幾乎只發生在一個瞬間。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瞬間,宗門弟子便已斬殺無數邪物!
但是同樣的,傷亡也在這一剎那被無限放大。
季清元被護在中間,身旁的靈丹快要堆成小山,他拼命往嘴里塞著補充靈力的靈丹。
小型陣法同時出現,分心控制下,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應有的治療。
音修中也不乏治愈撫平心緒的能力。
一時間,邪物的嘶吼,弟子們竭盡全力的吶喊,還有或強或弱的音律充斥在戰場的每一處角落。
江眠深吸一口氣,絞神綾沖天而起,為江眠掃清周圍的一切障礙。
江眠整個人猶如利刃出鞘,幾個跳躍便已經來到大開的虛空前。
在那虛空中還有符 在不停的狂轟亂炸。
這些符 還是沒有辦法將邪物徹底粉碎,但是卻可以達到讓它們受傷的目的。
江眠的面容冷冽。
一拳!
兩拳!
三拳便將瘋狂的邪物盡數逼退!
它們不甘心的在洞口怒吼,短時間卻沒有敢再輕易上前。
江眠知道,忌憚只是一時之勢。
要不了多久,內心的野心與**必然會讓它們再次出手。
片刻的喘息便已足夠,外界的邪物被迅速消滅斬殺著。
里面的蠢蠢欲動之勢越發嚴重,江眠的手指輕點,天空中侵染天火的飛石統統砸進這虛空洞中。
里面的叫聲淒慘,江眠絲毫不留情面,瘋狂暴虐的靈力在揮動間席卷而去。
終于,里面的邪物再也忍受不住,再次蓄力後便重新發瘋沖出。
絞神綾四兩撥千斤,直接將幾個沖到江眠面前的邪物盡數拍走。
幾個獸獸全部被江眠放出,它們分別守在最薄弱的幾個方位拼盡全力抵擋著。
做了如此多的準備,就是為了今天。
曾經被邪物擠壓的喘不過氣的修仙弟子在有了十年的休整時間後,氣勢早已脫胎換骨!
君輕念揮劍砍掉一個邪物頭顱。
眼前的這個邪物比較麻煩,它的能力很明顯是再生。
仿佛永遠不死一般,竟然連砍掉的頭顱都能重新長回來。
君輕念焦頭爛額,空氣中卻突然傳來熟悉的濕潤的感覺。
那邪物的臉突然便被憋的青紫,天空中飛石落下,瞬間將它砸成一攤肉泥。
君輕念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他張口就是一句臥槽︰“江眠你這陣法太他娘的好用!”
江眠沒有理他,因為此時她的識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竟然是邪物突破了與自己的聯系,正在奮力切斷主僕契約。
“你不要命了嗎!”
江眠一拳將外面的邪物打成碎片,隨後在識海中厲聲呵斥︰“保持清醒!你現如今已經是屬于我的獨立個體!敢被它召喚回去你就死定了!”
邪物在江眠的識海中痛的直打滾。
“我也不想的!我不受控制了,救我!救救我!”
江眠的神經緊繃。
該死的,到頭來還是漏算了這一個變故。
“听著,現在我要將你放回去!”
江眠快速的在識海中對邪物說道。
邪物在江眠的識海中打滾,听到這句話還不忘記拼命磕頭︰“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你快幫幫我,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江眠的內心又何嘗不著急,可他知道如果再繼續讓邪物這樣下去,他必定免不了一死。
胳膊擰不過大腿,定然是因為距離近了,主體甦醒在強行將他召回。
“听著,”江眠的聲音變大,讓邪物強行冷靜了下來,“不要再去反抗他,這樣你會沒命的,快點回到你的主體里去,我相信你可以去控制它。”
邪物在江眠的識海中抽抽搭搭︰“可以這樣嗎?萬一我回不來了怎麼辦?萬一我回去了之後反過頭來背叛你們呢?你就不怕嗎!”
“怕,”江眠的面色如常,“可是我想賭一把。”
“不是塊頭大就一定會被稱為主體的,你說呢?”
江眠最後一句話的話音落下,邪物的心中也猛然一抖。
“江眠,你給我起個名字吧,我要好听的名字,再見到我的時候,你喊我我一定會想起你們的。”
江眠沉默片刻。
“就叫季球球吧。”
邪物一愣,隨即扭頭脫離江眠的識海。
“你取得名字還是一如既往的俗,但是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