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葉軒，今年院試，他不會真的中秀才了吧？</br>怎麼可以！葉軒還不到20歲，若真讓他中了，自己不得被葉家狠狠壓一頭？</br>李志遠可沒有忘記，自己以前對葉軒搖了多少次頭，說了多少句庸材，不是念書的料這種話。</br>而且沈知晏跟葉氏還很熟悉的樣子……</br>上次他罵葉采隻不要臉，跟小白臉勾搭到一塊。</br>現在他卻拼命屏棄和否認這個想法。</br>葉氏不可能跟沈知晏勾搭到一塊的！</br>一個被他休了的棄婦，誰也不會要她！絕對不可能找一個比他好的。</br>所以沈知晏看不上葉采隻！對，絕對看不上！</br>沈知晏之所以收葉軒一定有別的原因，說不定是什麼救命之恩之類的……對，就是這樣。</br>李志遠腦子快炸了，想東想西。</br>一會兒嫉妒沈知晏天之驕子，17歲就中狀元。</br>一會又害怕葉軒要出頭。</br>一會又忌憚葉采隻跟沈知晏交往過密……</br>但對他打擊最大的，還是沈知晏17歲中狀元這事！</br>他一直自以為是的才華橫溢，他34年來最引以為傲的脊梁，竟然被沈知晏輕輕一踩，啪地一聲，全碎了！</br>整整一個上午的課，李志遠都在痴呆中度過，就差流口水了。</br>一旁的李子墨和陳冒晃了他幾次，李志遠都沒清醒過來。</br>直到上面一聲“今天到此為止”，他才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拽著離開。</br>很多學子正听得起勁，沈知晏就結束了，很是不舍。</br>這一個上午，他們受益良多，想不到解題還能這樣解的，思路還能這樣拐的。</br>學子們對沈知晏越加的崇拜，想圍上去問，方學正已經讓人攔住了。</br>客廳——</br>沈知晏坐到太師椅上，下人立刻端上茶來。</br>方學正不敢坐，站在一旁道︰“剛剛鬧事的學子叫李志遠，先生要不要把他發落了？”</br>沈知晏道︰“小事而已，讓他繼續上課，也不要為難他。”</br>“是是。”</br>方學正原本還想把李志遠開除了，但沈知晏都這樣說了，便放李志遠一馬吧。</br>沈知晏垂眸喝茶時，眼里掠過一抹譏諷。</br>可不能把李志遠給趕走了。</br>最好是給他多請幾個好先生，好好開導他，輔導他。</br>如此到了秋闈，他再失敗時，才會知道，不是縣學開除才害他落榜的。</br>他之所以落榜，是因為他真的不行！</br>沈知晏已經看過李志遠的文章，是個庸材。</br>目前短淺，氣量狹窄，還自視甚高。李志遠的文章每一個字都帶著自認為華麗的膚淺。</br>就李志遠肚子里那點墨水，別說是舉人，便是他這個秀才也是運氣好才中的。</br>畢竟卷子多了，考官總會有老眼昏花的時候。</br>沈知晏放下茶盞︰“後面就麻煩學正把考卷收上來，七天後，沈某自會批改好。”</br>方學正滿是受寵若驚︰“是。”</br>沈知晏下課前，給學子們布置了幾道題，讓他們答了再交上來。</br>既然答應來授課，就要做到最好。</br>等學子們的卷子交上來，他會一一批改，給出建議和思路，盡可能地讓他們受益。</br>“還有，跟學子們說清楚，不要尋我或是打听我，沈某不喜歡被打擾。那麼，今天就此別過。”</br>“放心放心，學生回頭就警告他們，讓他們就算在街上遇到了，也不準上前。哪個敢違反，就開除！”</br>方學正畢恭畢敬的。</br>這事他得好好叮囑，特別是那幾個家勢好的學子，可不能四處打听，惹怒了沈先生。</br>畢竟沈先生不只是個先生，還是侯府公子。他不想被打擾，那誰都不能去打擾。</br>惹怒了對方，說不定他整個縣學會被平了。</br>……</br>李志遠是渾渾噩噩地被李子墨和陳冒架著出縣學的。</br>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br>對，他死了！</br>整個人都碎了！</br>可他不知道，下一秒，他更碎了！</br>就在三人經過巷子時，突然眼前一黑，竟然被人套了麻袋了！</br>接著，便迎來一陣密如雨點的拳打腳踢。</br>“嗷嗷——救命！殺人呀！”</br>“救命——”</br>一聲聲殺豬般的叫聲響徹整個小巷。</br>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上，沈曼曼半掀著簾子，看得一臉興奮，雙眼發亮︰</br>“干干干，打打打——好，停！咱們走！”</br>馬車緩緩離開。</br>卷子里的混混也一哄而散，只留菊花殘滿地傷的三人躺在地上，痛得鬼哭狠嚎。</br>回到家，沈曼曼和小秋跳下馬車，咯咯笑著走進大門。</br>小秋︰“小姐，你咋這麼厲害！竟然想到雇人去打他們。”</br>“哼，瞧瞧我爹，竟然對那姓李的無動于衷，一點作為都沒有，氣死我了！還說不關我事，我不厲害點怎麼行？”</br>兩個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走遠了。</br>不遠處大樹後，端午走出來，搖頭嘆息，你們父女倆一個文斗，一個武斗，先是精神折磨，接著是肉.體折磨。</br>姓李的都快被你們玩廢了。</br>……</br>這天一早，葉采隻見錦兒和歡兒在庭院里踢毽子。</br>她便走過去︰“你們不用上課呀？”</br>錦兒一腳把雞毛毽子踢到歡兒那邊︰“今天休息哦，往後三天也休。”</br>“為啥？”</br>“反正沈先生讓二表哥休息三天。我們也想歇歇，所以一起休息。”</br>葉采隻想到前些天找沈知蜿，卻總找不到人。</br>現在還休息，總覺得他有事。又不見他的小魚上門，不由有點擔心。</br>隨後，便叫上山子，駕著馬車到鎮上。</br>葉采隻讓山子在鎮口等著，自己來到沈家。</br>她跟著端午來到書房。</br>進去竟然看到沈知晏趴在書桌上睡著了。</br>葉采隻怔了怔，想問端午怎回事。</br>端午只擺了擺手，也不說話便出去了。</br>葉采隻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坐到下首的圈椅上，輕輕喝著茶，也不好叫醒沈知晏。</br>大約半個時辰，沈知晏才悠悠轉醒，抬頭，就看到葉采隻端著一個茶盞，坐在首圈椅上，笑著看他︰</br>“你怎這麼困呀？”</br>沈知晏惺松地捂著半邊臉，看著她︰“有點累。”</br>他要在七天內批四百多份卷子，幾乎每份卷子他都會批注，寫建議，有些還寫了三四頁紙。</br>葉采隻瞅著他，他這疲憊又帶著惺忪的樣子真好看，他本來就生得極好，這般模樣，更添了一絲慵懶靡麗之感。</br>看得人心情愉悅。</br>葉采隻瞧了一會，便移開視線︰“你還是回房睡吧，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說著她放下了茶盞。</br>他確實很累的樣子，也不好打擾到他。</br>沈知晏道︰“已經醒了，睡不著。你找我有事？”</br>“上次你不是說要新魚餌？我都做好了。還有，玻璃作坊也該提上日程了。我找你就是說這兩個。”</br>沈知晏笑道︰“新魚餌？走，咱們去甩兩竿。”</br>葉采隻嘴角微抽，他是一點也听不到玻璃作坊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