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咳咳，那個，咱們還去不去買魚具。”</br>葉采隻笑著笑著便停了，因為接收到了他要殺人的目光，便尷尬地繞著手指。</br>“嗯，走吧！”他轉身離去，輕輕一拂袖，青衣裊裊，又是那個矜貴冷清的沈公子。</br>二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書房。</br>不遠處的大石後，冒出兩個小腦袋。</br>沈曼曼︰“你瞅，不用我撮合，他們自己處上了。幸好我剛剛沒進去。”</br>小秋笑道︰“小姐聰慧！”</br>……</br>葉采隻和沈知晏出了大門。</br>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了。</br>葉采隻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找了個話題︰“4月15、17就是縣試和府試，軒兒有希望嗎？”</br>沈知晏道︰“有的。”</br>葉采隻大喜過望︰“那院試呢？”</br>沈知晏挑眉︰“你想他過？”</br>“這不是正常的麼？”</br>沈知晏點頭︰“那就讓他過。”</br>葉采隻道︰“怎麼，你不想他過院試？”</br>“不是。只是他基礎薄弱，我想他再鞏固一下，明年再過院試。要是想今年過，以他的水平有些勉強。但我可以針對地方考官的出題喜好，讓他側重鑽研那個方向的題。”</br>葉采隻懂了︰“但針對教官出題喜好做題，是所有考生都會干的事情呀？”</br>沈知晏點頭︰“沒錯。但他從去年10月底到現在，正經上學不過短短半年，跟我的時間更是只有兩個月。便是到了8月院試，也不過是堪堪一年時間。怕他中了，會得意忘形，影響心性。”</br>“你說得有理。那便先打基礎，順其自然。”</br>沈知晏卻道︰“罷了，我瞧你挺需要他這個秀才名頭的，便讓他中。”</br>葉采隻不由一怔，“你……倒是對我家事挺了解的。”</br>沈知晏道︰“吃飯時，曼曼總在嘮叨你的事。”</br>葉采隻噎了一下，小嘴愛叭叭的沈曼曼！</br>但不管人家怎麼听來的，至少知道了。</br>可她……竟然連他名字都不知道，想著有些愧疚，真誠又坦率地問道︰</br>“沈夫子真是細致入微，說來慚愧，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沈夫子的尊名。”</br>沈知晏突然站定，震驚地看著她︰“你不知道？”</br>葉采隻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呸，什麼真誠坦率，這蠢玩意就不該存在！她應該背地里問曼曼的！</br>可是，她已經真誠坦率開頭了，只能繼續真誠坦率地笑著︰“嗯！”</br>沈知晏用不快的目光盯著她努力維持著的笑容，最後一扭頭︰“那你繼續不知道好了。”</br>說完大步往前走。</br>葉采隻︰哈哈，覺得自己是個傻必！他不會生氣了吧？好像真的生氣了。</br>葉采隻痛苦面具，跟在他身後。</br>二人來到魚具店。</br>小二看到沈知晏便笑著迎上來︰“沈公子是不是又來買魚具？咦，今天帶上夫人一起來呀。”</br>沈知晏點頭︰“嗯……不，那是我學生的小姑。”</br>小二用更曖昧的目光打量二人。</br>葉采隻被打量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沈知晏卻一臉淡定，最後挑了自己常用的那幾款魚具。</br>葉采隻搶著付錢︰“我給。”</br>小二笑道︰“承惠五兩七錢。”</br>葉采隻忍著笑，這麼貴的裝備竟然還會被魚拖走……</br>她用的不過幾十文錢，卻天天滿載而歸。</br>她爽快付了錢，笑道︰“走吧！”</br>沈知晏扭頭又走了，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br>葉采隻只得快步追上他。</br>小二看著二人的背影嘆道︰“長得俊就是不一樣，連吃軟飯都能吃得這麼硬氣。”</br>……</br>二人來到河邊，沈知晏坐在老地方。</br>葉采隻離他不到半丈，為了讓這個爺開心，葉采隻連魚餌都沒放，直接把魚勾甩了出去。</br>幸好這老天還算幫她，半個時辰後，沈知晏竟然釣上了一條二兩重的黃辣丁。</br>沈知晏心情好了，葉采隻心情更好。</br>重新上餌，繼續垂釣。</br>葉采隻道︰“這是開門紅呀！”</br>沈知晏淡淡地︰“嗯。”</br>葉采隻坐在他旁邊，趁他心情好連忙解釋︰“我之所以不知道沈先生的尊名，那是因為敬重先生，不敢多問。”</br>沈知晏看著河面︰“我記得你說的是慚愧。”</br>葉采隻︰“……”</br>沈知晏瞥見她那悔恨的表情，不由笑了一下︰“沈知晏。”</br>葉采隻一怔，開心︰“沈之燕，好听。”</br>“知晏。”</br>“只燕？”</br>“知晏。”</br>“支燕？！”</br>“知晏。”</br>“支……氣管炎？”</br>沈知晏惱，扔下魚竿，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筆一劃地寫︰“知晏。”</br>葉采隻︰“哦！是知晏，這個更好听。”</br>沈知晏抬頭，就對上她眉眼彎彎的眸子，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抓住她的手，連忙放開。</br>若無其事地轉身，拿起魚竿繼續垂釣，一氣呵成。</br>葉采隻倒是好笑了︰“你怎知我沒念對的？不都是一個音嘛？”</br>“反正覺得你就沒念對過，還越來越離譜。”</br>“有嗎？”葉采隻心情大好，“那我也告訴你，我叫葉……”</br>“采隻。”</br>葉采隻一怔，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br>沈知晏別過頭︰“曼曼說的。”</br>“哦，倒是忘了。”葉采隻撇撇嘴，靠到身後的青竹上。</br>沈知晏默默地繼續垂釣。</br>四月的春風和暖而舒適，水聲潺潺，葉采隻靠在身後上竹子上，靜靜坐著。</br>無人說話，氣氛卻不顯尷尬，反而有種寧靜長遠之感，把人滌蕩得輕盈松泛。</br>隔了許久，沈知晏清淺的聲音才徐徐響起︰</br>“于以采隻，南澗之濱。這是出自于詩經《召南•采隻》，挺有意思的。”</br>葉采隻一怔︰“才不是。我名字的意思是，爹娘希望這名字能為我采集平安。”</br>沈知晏瞥了她一眼，隨即笑道︰“那就更有意思了。采集平安，很好。”</br>葉采隻抿嘴笑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