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喜酒，第二天中午，葉軒葉鵬便要回去繼續上課。</br>二人一身書生袍，站在門口準備上牛車。</br>葉老太、葉老頭和杜氏韋氏都在送他們。</br>“奶給你們抓兩只雞。你們拎給夫子，明兒個炖了和同窗一起吃。”葉老太把兩只綁好的雞遞到葉軒手里。</br>上次抓的二十只小雞已經長大了。</br>“謝謝奶。”葉軒笑眯眯地接過。</br>葉鵬站在一邊，神色糾結。</br>韋氏關心地問︰“怎麼了？”</br>“我……娘，我能不能不去念書？”葉鵬急道，“我不想讀書了！一點也不好玩！”</br>韋氏臉色一變︰“胡說啥話！怎能不念書！”</br>葉老太和葉老頭對視一眼。</br>葉老頭說︰“你娘說得對。”</br>要是家里沒條件，不念就不念了，可現在有這樣的機會，自然該好好珍惜。</br>葉鵬垮下了臉︰“夫子講課，像和尚念經一樣，我一听就打瞌睡……”</br>開始讓他上學時，葉鵬很新奇，覺得當書生老神氣了。</br>哪想，等他開始上學後，他才知道這日子有多難熬……</br>“讓我听一節課，不如讓我犁兩畝地！”葉鵬說著都快哭了。</br>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掛念家里的田地。</br>“臭小子，胡說些啥！”葉老太笑罵一句。</br>“人家軒兒都這麼用心，就你皮！”韋氏板著臉。</br>“行啦。”葉老太看了她一眼，嘆道︰“不管如何，至少要念到過年。”</br>葉老頭也點頭︰“明年實在不想念，咱們再找夫子說。”</br>葉鵬一听便樂了︰“好，我听爺奶的。”</br>韋氏卻皺著眉，上前擰他的耳朵︰“你給我用心點。”</br>“痛痛痛……嘶……我知道了。”</br>正好葉八斤和葉二全抬著胡辣湯出來。</br>葉鵬連忙上前幫忙。</br>“二全，一會到了鎮上，你去抓六只大母雞回來，這樣家里天天能有蛋吃。等你們搬出去後，一家兩只。”葉老太拿了六百文錢出來。</br>葉二全接了錢，便出去了。</br>下蛋的母雞得二十二文一斤，六百文差不多了。</br>……</br>一晃幾天過去。</br>葉二全房子的牆面已經完成，等牆體徹底干透，便可以上梁和建房頂了。</br>起碼要等七八天左右。</br>葉二全除了送貨，便來葉采隻的工地干活。</br>葉采隻看著葉二全在砌磚，便笑道︰“二哥真厲害，這磚砌得有板有眼的，這麼多人，就二哥技術最好。”</br>葉二全把石灰泥糊到磚面上，憨笑著︰“不是我吹，整個青河村，砌牆蓋房，沒人比我更厲害了。”</br>“我瞧著也是。”葉采隻毫不吝嗇地夸贊著。</br>葉二全跟葉大全不同，葉大全一股子蠻勁，只適合挖地基和重活，砌個牆都歪歪扭扭的。</br>葉二全就不同了，更內斂仔細，找平砌牆，樣樣行。</br>“二哥，先別干，咱們回家，我有事跟你說。”葉采隻道。</br>“啊，行！”葉二全把手里的磚砌好，這才跳下來，對工地上的人吼了一嗓子，讓村民們繼續干，別躲懶了。</br>接著又到山溪旁，洗了手臉，這才跟葉采隻一起回家。</br>進了葉采隻的房間，葉二全才道︰“小妹要跟我說啥？”</br>“這個。”葉采隻拿出一張圖紙了，“我想建一個廁所……就是茅廁。”</br>葉采隻實在用不習慣這里的恭桶。</br>這邊的茅房，只放一個桶，大小都是拉進里面的。</br>有時還會濺上來，葉采隻實在接受無能。</br>現在自己蓋房子，一定要改善如廁環境。</br>再說，新房子能把溪水引進來，用水就方便多了，所以葉采隻打算建一個現代的蹲廁。</br>用完能直接沖水，方便干淨，還沒有味道。</br>幸好她前生常刷抖抖，看過化糞池如何建造的，原理和建造方法都很簡單。</br>葉二全看著葉采隻的圖紙，一臉懵︰“這個是……茅廁？”</br>“對，這個蹲便器可以請人定制，用完直接沖水，污物就會流到後面的池子里。池子會把污物分解掉……”</br>葉采隻一一解釋︰“二哥，你能砌出來嗎？”</br>葉二全听著听著，便有些懂了︰“可以。你只要讓人把那什麼蹲便器和排污管做出來，我能給你砌起來。就是……這個分解，就是土地吸收了的意思吧？”</br>“對。”</br>“但大糞可是好東西，得留著漚肥。便是在外頭急了，都舍不得拉，得回家方便。小妹你竟然要浪費掉？”</br>葉采隻嘆︰“沒辦法，想干淨衛生，只能犧牲這個。”</br>葉二全道︰“要不，你在恭桶放草木灰？”</br>“哪有這麼多草木灰放？費柴。”</br>最重要的是，放草木灰那味兒也大呀！畢竟人又不只是要大解，還有小解呢？滿了還得掏！</br>“你給我砌一個吧？實在不願，我找別人？”</br>“別別，我給你砌就是了！”葉二全急道，他拿著圖紙看了又看，笑道︰“雖然有點浪費，但你這茅房還真是精妙。”</br>“我以前見都沒見過。咱們村里人不喜歡，說不定鎮上的人喜歡。”</br>“要是我學會了，說不定以後有人請我去蓋房子呢。哈哈！”</br>葉采隻道︰“完全可以。也不一定給人蓋房，就給別人做個茅房，也能是個生意和進項。”</br>葉二全雙眼一亮︰“真的嗎？”</br>“當然！”葉采隻原本就打算好讓家里每個人都有一份自己的手藝或營生。</br>二哥擅長蓋房，他完全可以組建一個小隊，給人修茅房。</br>正如葉二全所說，農村人不喜歡這種，因為想留著漚肥。</br>而鎮上人和大戶人家沒有漚肥需求，他們追求的是干淨衛生，最重要的是沒有味兒。</br>蹲便是有前景的，葉二全學會了，不愁沒生意。</br>葉二全一臉興奮，可接著，他又輕皺著眉頭︰“話是這樣說……但做這個，得做石板地面，那個池子的蓋子也得是大石頭。我一個人搬不動。”</br>“至少要兩三個人一塊兒做。但這個都教給同伴了，很快就會傳開來。”</br>“這還不容易。你可以組建一個三人小隊，實行股份際……就是干股。到時簽個契書，誰也不準把方法說出去。等賺到錢，再按份額分。”</br>葉二全听什麼干股啥的，雲里霧里的。</br>直到後面說賺到錢，按份額分，這才明白了。</br>“我曉得了。”葉二全雙眼亮亮地點頭，接著又有些泄氣︰“就是……哪里會有人來找我們做這個？”</br>“放心吧。客源我解決。先別急，至少要等我房子建起來了，作坊也做起來了，那才會有客源。”</br>“你現在想想，找哪幾個人干。我覺得三個人是最好的。”</br>葉二全還有些懵，他就是幫小妹做個茅房而已，竟然還弄出生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