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劍鳴！
回答他的是一道細若閃電，幾乎看不清楚的銀針！
一根寸長的繡花針，剎那破去老人必殺的一劍。
然後如閃電一般越過十丈虛空，來到諸葛柳相的面前！
五賢甚至連手中的青鋒劍都沒有斬出，而是橫于胸前擋下了老人斬破混沌的一道劍氣。
然而，諸葛柳相這凝聚了天地之力的一劍，卻被一根細細的銀針破了氣勢。
王賢沒有去看老人這一劍要如何，而是斬出了自己的一劍！
一劍驚神
之前斬出的劍氣，凝聚了神龍之力。
而這一劍，卻有一絲混沌的氣息。
一劍斬出，對他來說便再無牽絆。
眼前的老人自以為快要突破這一方世界的最高境界，站在與天共齊的高度。
卻不知道，在王賢的眼里，眼前的老人並不是他最大的敵人。
眨眼之間，諸葛柳相感覺風中若有一滴雨水滲入他的衣衫，然後跟著滲進了他的胸口，他突然間怔住了。
低頭卻是一根細細的銀針刺破了他的衣衫，刺進了他的胸口。
卻沒有一滴鮮血滲出來。
就在電光石火之間，他甚至沒有看清少年何時飛出了銀針......
就像他在山間漫步，突然起風了，突然下雨了，突然有一滴雨打濕了他的衣衫。
搖搖頭，諸葛柳相冷冷地喝道︰“這還不夠！”
于怒吼聲中，他的左腳卻在瞬間再次往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便要跨過兩人面前的十丈天塹，來到王賢的身後，他要手中的靈劍刺穿少年的胸口！
“嗡......”一聲響起。
卻是風中響起一道轟鳴！
一道突如其來的轟鳴聲，將諸葛柳相嚇了一跳。
以為那已經消失的陣法又要再次激活，化為千萬劍斬來！
只不過，這一回卻只見淡淡的金光彌漫，卻沒有符文化劍剎那斬來......
老人松了一口氣，再次往前踏出，決然前進。
老人一步踏出，便是十丈的距離。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明明自己往前踏出一步，眼見已經來到了少年的身前。
只見金光彌漫的山道，瞬間變得遙不可及。
在這最後一刻，只分死生，驚心動魄的戰斗里。
兩人竟是不約而同，使出了自己最擅長的手段......
一個要踏破天塹！
一個卻是咫尺天涯。
便是東凰漱玉，也看得莫名其妙，沒有看懂兩人這一攻一守的情形。
明明是老人已經踏破虛空來到了師弟的面前。
卻只見金光彌漫之中，一臉怒火的老人如在原地踏步一樣。
甚至整個山道上，響起了一道撕裂的聲音。
仿佛虛空被老人以絕對的力量撕開，連著他胸口的銀針，也被他剎那拔出，剎那撕碎......
可兩人眼前的十丈距離依舊沒有變化。
兩人隔著十丈距離遙遙相對。
直到這一瞬間，王賢才冷冷地喝道︰“你知道嗎，百里鬼見愁，此時也正有一場大戰，蠻族的大軍也來了......”
“說實話，便是虎門關的修士傾巢而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楮，我的敵人是他們，現在，你明白了？”
“上一回，我跟田吉光，跟于恨水聊了許多廢話......這一次，我不想多說，是因為我真的很趕時間！”
直到這一剎那，諸葛柳相才明白眼前的少年為何如此殘酷！
只是揮手之間，便斬了三百多修士，臉上連一絲神情都沒有。
原來，前方不遠處，蠻族大軍已經襲來。
他甚至不用多想，兩人決一死戰之後，眼前這家伙立刻就會趕往百里鬼見愁，去跟那些的修士們會合。
老人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愁苦的神情。
光是腳下這一道金光，便成了他的天塹。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甚至不知道要不要為當初的決定感到悲哀。
只是嘴角動了動，冷冷地喝道︰“我過不去，你也殺不死我！”
搖搖頭，王賢冷冷地喝道︰“你想多了，還有什麼未了的話，我可以讓人代你轉告王金明......”
劍意正濃，王賢不想再等了，他要去鬼見愁找小白。
老人搖搖頭，仰天怒喝一聲︰“狂妄！來戰！”
話音未落，風中便有一道劍意出現！
一道凜冽的劍氣，自他胸口的傷口驟然沖出。
還有那些無數細細的線條，在這一路走來，如螞蟻一樣斬在他身上的傷口，也在這一瞬間驟然爆發！
胸口被老人毀去的銀針，挾著一道時間法則，一道空間法則！
那些細細的線條，卻凝聚了一道陰陽法則之力！
在諸葛柳相的身體無數的細小的傷口上，充斥著難以想象的劍意。
有無數的法則之力在這一剎那爆發出來！
當老人胸口那一道劍傷上，有一道凝聚了法則的劍氣沖出剎那，便有無數的法則之劍斬在他的身上......
若水一劍，風過無痕。
......
山林中一時寂靜無聲。
只有嗚嗚的山風拂過，將兩人的衣衫吹得嘩嘩直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諸葛柳相忽然咳了一聲。
胸口衣裳和手中的靈劍頓時被鮮血染紅，看上去有些淒慘。
看著王賢感慨地說道︰“如果不是這道法陣，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我現在想要拉著你一起走，你也無法拒絕。”
“你想多了。”
王賢依舊雲淡風輕，臉上沒有流露出什麼神情。
只是淡淡地說道︰“從抗擊蠻族的城主大人，跟幽冥谷勾結的那一天起，便注定會有這一天。”
老人的嘴角動了動，苦笑道︰“那不是我的選擇。”
搖搖頭，王賢說道︰“不管怎麼說，王金明替你們做出了選擇。”
對此老人竟然無言以對，一個人可以光耀整個家族。
也可以舉手之間，毀了所有的人。
“你還有什麼要交代？我可以替你帶話回去！”
王賢靜靜地說道︰“等我去消滅了鬼見愁上的大軍，自然有人回虎門關。”
老人搖搖頭，臉上帶著無盡的眷戀之意。
到了最後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些舍不得這個世界了，原本，他可以走到更高的地方。
去看更多的風景，卻被王金明請了出來。
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征戰，替虎門關找回榮譽的一戰，原來整個虎門關都被城主大人害死了。
想了又想，老人卻吐出一句話︰“我想知道，山上還有誰？”
在他看來，單憑少年是無論如何，不足以跟那些蠻族大軍對抗。
王賢嘆道︰“他們只是剛剛踏破天路的天驕，被惡魔抓來這里......除了軍師，便是他，也不是我的靠山！”
王賢說到這里，臉上有一些落寞的神情。
呢喃道︰“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便是虎門關的大將軍也不是我的靠山，這一方世界，沒有人能做我的靠山......”
老人聞言一愣，隨後苦笑道︰“原來如此，難怪城主大人打不過你，原來大將軍已經知曉一切！”
當下的老人終于相信了少年的這番話。
單憑一個軍師秦君，哪里能跟千萬蠻族大軍對抗？
如果一人能敵，虎門關又何至于打了千年，也沒打出一個結果？
現在終于相信，為何面前的少年如此冷酷，揮手便是以陣殺敵。
原本，蠻族大軍已經殺到了鬼見愁。
而整個虎門關，連城主大人都蒙在鼓里。
生機漸逝，老人無力地跌坐在地。
默默地注視著身上的傷口蔓延開來，悲從中來，卻無法跟面前的少年求饒。
坐在冰雪之上，直到這時，才明白為何對方開戰便要決一死戰。
想了又想，老人有些不甘地說道︰“我想去鬼見愁看看，看看那些蠻族大軍化為風中的塵埃......”
王賢點了點頭︰“可以。”
老人臉上終于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就像征戰了一生的將軍，終于可以馬放南山，回家去安度晚年。
揮手間，手里的靈劍化為一道閃電，往山間的深溝里飛去。
嘴里卻喃喃道︰“自古美人如名將，不教人間現白頭......”
“轟！”的一聲。
一道熊熊的火焰，自老人的胸口噴出，瞬間將他籠罩起來。
一顆金色的神魂緩緩升起，如一顆流星飛上天空，往鬼見愁的方向飛去。
王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看著地上的老人，嘴里喃喃道︰“師姐，牽兩匹馬兒過來！”
......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教人間現白頭！
煙雨湖邊，先生輕輕地重復了一遍。
然後看著面前蛾眉緊皺的白幽月，淡淡一笑︰“修行一世，好不容易看到一線生機，卻因為一念之差......”
“他可以重修一回，王賢沒有斷他的路。”
白幽月冷冷地說道︰“換作是我，絕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
先生嘆道︰“你不是王賢。”
說完跟皇宮里的老太監傳音道︰“告訴皇上，幽冥谷一戰已終，接下來便是鬼見愁的決戰，將要開啟！”
老太監一驚，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
趕緊跟皇帝笑道︰“恭喜皇上，幽冥谷打贏了，接下來輪到了鬼見愁之戰！”
皇帝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沉默半晌才喃喃自語道︰“接下來這一戰，關系在皇朝往後百年的安危啊！”
“有大將軍在，應該無恙！”
“他啊，估計他這會還在虎門關，盯著王金明呢！”
“這個，差不多吧。”
“想想就氣人......請先生夜里，來宮里陪朕喝一杯吧，這都什麼事呢？”
“我試試。”
白幽月一顆心無比糾結，想著與其這樣，不如當初跟王賢一起前往南疆。
這下倒好，便是回到皇城，依舊無法靜下心來。
看著面前雲淡風輕的男人，忍不住問道︰“你就不能替王賢，滅了鬼見愁的大軍？”
先生搖搖頭，一聲輕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