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說話，林知依似乎有些得意，突然笑出了聲。
只不過笑聲有些淒厲，眼眸也閃爍著淚花。
將近兩年的折磨，逼到她不止一次想過自我了斷，如今終于又看到這個男人為自己而感到難堪的表情。
“放心吧，我不會去告狀。”
“我只是羨慕，羨慕你能死而復生，時隔九年還能跟甦小柔重歸于好。”
“你說我要是帶著記憶回到當年高三畢業，我們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林知依一個勁的慘笑著，真的是在羨慕徐凌可以重獲新生。
而她有了歡歡，哪怕真能重生，也不敢輕易去死。
我的面色冰冷，沉聲道︰“我的事情，用不著你在這說三道四。”
“至于會不會死而復生，你大可以去試試。”
我說著就想起身離開，可這時小丫頭突然跑過來抓住了我的褲腳。
“叭叭，窩想要七內個！”
小丫頭拽著我的褲腳，一邊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大叔。
冰糖葫蘆？
我挺多年沒在琛寧見過這玩意兒了。
鮮紅糖色顯然對小孩子很有吸引力，小丫頭眼底都快要亮起小星星了。
“行，我給你買。”
我遲疑稍許，還是點頭答應。
“還有，別叫我爸爸，我......”
“為什麼呀？”
小丫頭滿臉懵懂，好奇的看著我。
“因為我不是你的爸爸，不能這麼稱呼。”
“但是叭叭就是叭叭鴨！”
我聞言不由得無奈，意識到跟豆大點的小丫頭解釋沒用。
她從心底把我認作父親，爸爸二字只是她學習到的稱呼，喊成哥哥叔叔她也當我是父親。
買到了糖葫蘆，小丫頭拿在手里來回舔舐起來，她喜歡外面的甜味，討厭里面的山楂。
總是舔掉了糖皮，再把山楂讓給我。
說實話，我有些抗拒，但這份抗拒似乎並不是出于小丫頭的口水。
起初我想偷偷扔掉，結果被她發現，小丫頭頗為傷心與失望，以為我是嫌棄她了。
為了不讓她難過，我只能一口吞下山楂。
“怎麼回事，這個小妮子也太精了，真的還沒滿兩歲嗎？”
我的表情有些苦澀，實在拿她沒什麼辦法。
有點奇怪，我應該殃及池魚的連帶著討厭歡歡，但我總是下意識不想讓這麼大點的小丫頭傷心落淚。
而這一幕，也被後面的林知依盡收眼底。
她有些發愣，終于意識到歡歡為何會親近徐凌。
反應過來後，林知依內心莫名歡喜，起身走在了兩人身後。
“叭叭，騎馬！騎馬！”
“行，你扶穩......”
我抓起小丫頭，一把放在了脖子。
三人走在一起，周圍行人不時投來羨慕的目光。
我走在前面，沒意識到林知依就在身後，只對這些目光感到奇怪。
林知依目光復雜，她看著我們的背影，鼻尖有一些發酸。
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哪怕只是待在一起也有不一樣的感覺。
歡歡都快兩歲了，她才第一次體會到何為自己的家庭。
“徐凌......”
我一愣，回頭看去，這才林知依就跟在後面。
我意識到什麼，神色冷了三分。
“小丫頭，下來。”
我不容分說，放下了歡歡。
小丫頭面露茫然，她還沒看夠高處寬敞的風景呢。
林知依眼神黯淡不少，看起來她又害了自己的女兒。
歡歡本該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每天都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關愛。
我莫名有些不爽，本想就這樣離開，林知依突然往前湊到了我的面前。
“徐凌，你知道我為什麼挑在今天過來找你嗎？”
林知依看著我，從背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禮盒。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紀念日。”
林知依打開禮盒，里面是一塊高檔的卡地亞打火機。
我眉頭緊皺，並未去接過這塊打火機。
跟她的結婚紀念日？
其實我還有印象，但早就擱置在了記憶深處。
林知依眼眸含淚，也不急惱，輕聲道︰“今天你給我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這是我給你的。”
禮物？
我今天什麼時候給過她禮物？
我愈發煩悶，漠然看著林知依。
可這時四周行人也被吸引視線，紛紛投來好奇目光。
一家三口，俊男靚女，小丫頭也是倍可愛，他們早就注意到了。
沒想到，如今女方會主動玩一手浪漫。
歡歡似乎也被氛圍感染，拍著手笑呵呵。
我看了一眼腳邊的小丫頭，沉默良久。
我遲遲沒有去接禮物，正當圍觀路人都開始疑惑時，我才終于伸手接過打火機。
“歡歡，我們回去吧。”
我真的不耐煩了，說著轉身離開。
.................................................
片刻後，奔馳車內。
氛圍有一些沉寂，因為小丫頭已經睡著了。
她才兩歲不到，正是需要睡眠的年紀，剛又跑了好大一圈。
我掏出香煙叼在嘴里，試著用一下這塊昂貴的卡地亞打火機，然而卻是半天也打不著。
“果然是垃圾，真不好用。”
“不，不是，應該是你沒習慣......”
林知依放下歡歡，從副駕駛彎腰過來，替我檢查著滾輪火石，
她似乎有意為之，胸前高聳橫在我的眼前，很難不看到某些雪白膚色。
啪嚓！
火機點燃了，林知依伸手擋著火焰，小心翼翼替我點燃香煙。
我看著她的側顏，神色未曾變化，但內心莫名有了一些波瀾。
但這波瀾很輕，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奔馳轎車發動，我叼著煙，重新往紫竹園小區駛去。
開了沒多遠，車輛停在路口等著紅綠燈。
我把玩著手里的精致打火機，扔掉了手里煙頭。
順帶也扔掉了不知價值幾何的卡地亞打火機。
當！
打火機砸在馬路，發出金石相撞的聲音，隨之而來的諸多轎車的碾壓。
林知依心頭微顫，她懷抱著歡歡，腦袋埋低了一些。
嗡嗡嗡......
轎車發動，接著往前往駛去。
一路上，我們再沒有了一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