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平置業。
我坐在一樓會客室,透過落地玻璃看到一輛大眾邁騰。
林扶東是林家最有能力,也最有錢的人,但他一直是最低調的。
我泡好了茶,起身去迎他進來。
林扶東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並未多說什麼。
“林老板,我對你也算如雷貫耳了。”
“說吧,特地約我見面,到底是想談什麼?”
其實我料到會有這一天,畢竟我已經動搖了林家的根基。
省里政策各種打壓林家,以他的能力與人脈,不說搞定麻煩,查到我是源頭並不難。
林扶東抿著茶,開門見山道︰“徐先生,我想代表華江地產跟你合作。”
“哦?怎麼合作?”
我看著他,不以為意笑了笑。
說起來有些可笑,這位商業梟雄,曾經是我的岳父。
林家這麼多人,除了林知梁,也就他把我看的還像一個人。
可惜,我終究只是贅婿,林知依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曾經我在這位岳父面前不說唯唯諾諾,那也絕對沒有多少地位。
而如今,我甚至能隱隱壓他一頭。
“融資,開發,地產行業的一切合作都可以。”
“......林老板,听你這說的,好像覺得我一定會答應?”
“華江地產40%的股份,這是我的誠意。”
听聞此言,我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向我轉讓40%的股份?什麼價格?”
“三千萬。”
我看著他,覺得有點荒謬。
華江地產40%的股份,這得是多少個億?
三千萬听起來很多,但對比這些股份,簡直跟買菜找的零錢差不多。
沒等我反應過來,卻听林扶東接著說道︰“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嗯,林老板說吧。”
“其一,對我們林家高抬貴手,還有茹雲她們......”
“林老板,你說的這件事,我不太明白,但我會盡力而為。”
我一笑,擺手打斷林扶東。
我本就沒打算徹底整死林家,頂多也就讓他們窮到流落街頭。
“至于你說的茹雲,我真的不知道是誰。”
房茹雲,林乾的母親,我怎會不清楚林扶東的意思。
前段時間因為省里多方面施壓,林扶東只能以極低價格收回林乾一家的股份,如今他們的資產已經縮水至不到十億。
而且無論這對母子做什麼生意,都會在最短時間以失敗告終。
再這樣下去,徹底破產只是時間問題。
林扶東想讓我高抬貴手,但我跟林乾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地步,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當初我回到燕京徐家,不惜鬧出這麼多家庭瑣事,也是為能讓林乾生不如死,如今怎可能罷休?
林扶東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嘆。
“林老板,別浪費時間了,第二個條件呢?”
“......對她好一點。”
“誰?對誰好一點?”
林扶東直勾勾的看著我,好似要在我的眼楮里看出些什麼。
“徐凌,事情鬧到這種地步,我們沒必要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你就是他,對吧?”
從林家被打壓的種種蛛絲馬跡,以及林知依的反常行為,林扶東早已有了一些猜測。
倘若眼前這人不是徐凌本人,很難想象會讓林知依鬧到自殺的地步。
我不說話了,只是皺眉看著林扶東。
林扶東想裝出看透一切,但我也不是傻子,他只是在試探。
若是能斷定我的身份,他的表現不會這麼淡定。
我們就這樣對峙良久,誰也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林扶東率先敗下陣來,跟我想的一樣,他並不能斷定我的身份。
“徐先生,很抱歉。”
“如果你不是他,那麼接下來這番話,你就當我在自言自語吧。”
“林知依,我的女兒,她自殺了。”
听聞此言,我只是眉頭微挑,並沒有多少反應。
林扶東一嘆,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為了一個也叫徐凌的男人,她的亡夫。”
“她走不出這段陰影,所以想要一死了之。”
我扭過頭,有些想笑。
真的很想笑。
誰?
林知依?
她走不出這段陰影,所以想要一死了之?
像這樣如蛇蠍般的女人,最近在我面前談愛這種字眼,已經足夠讓我惡心了。
現在林扶東跟我說,她想為我去死?
“所以,她死了嗎?”
我的喉嚨發緊,眼底看不出波瀾。
“沒有,最後她還是被搶救回來了。”
“嗯,挺及時。”
我點點頭,差點真的在他面前笑出聲。
看吧,這種女人,真的舍得為別人而死?
她在乎的只有從來自己,無論何時也是以自己為中心去處理問題。
“徐先生,我知道我這麼說很冒昧,但她最近精神真的有點不太正常。”
“你跟她的亡夫很像,名字也一樣,我希望哪怕是演戲,你也對她好一點。”
“如果能讓她擺脫執念,我林扶東,攜重禮拜謝......”
林扶東說的很誠懇,曾經不可一世的梟雄岳父,竟在我這贅婿面前低下了頭。
“林老板,林小姐跟她亡夫的情況我不太清楚。”
“你說讓對我假裝對她好一點,那麼要是她的亡夫真的還在,你覺得他會跟林小姐怎麼相處?”
我的這句話看似無意,卻讓林扶東瞬間噎住了。
是啊,真正的徐凌,經歷過那些事情,還會跟林知依如何相處呢?
演戲演出來的諒解,自欺欺人的深情,真能讓林知依擺脫執念?
“我,不知道怎麼說。”
“如果是他的話,就算不去諒解,看在孩子應該也會......”
林扶東眉宇陰沉,表情有一些復雜。
“嗯,孩子這事兒我倒是知道,前段時間因為土地跟林小姐打過幾回交道。”
“我听一些小道消息,孩子的生父應該還在世吧?林小姐怎麼不去找他以求慰藉?”
我說的每一句話,好似是外人的無意發言,卻總讓林扶東感到胸口發悶。
他連我能查的很清楚,又怎會不知道女兒與李天佑的情況?
眼看林扶東不說話了,我也逐漸沒了耐心。
“林老板,那就這樣吧,我沒有委屈自己的習慣,第二個條件我不會答應。”
正當我要起身離開時,林扶東才忍不住說話了。
“徐先生,那個女孩,叫做徐會歡。”
“听我女兒自己說,那是她亡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