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多久,我的意識逐漸恢復。
待我睜眼看去,發現四周破敗髒亂,應該是在廢棄的爛尾樓內。
我背後的傷口還是很痛,不過居然被包扎了?
“對了,小柔,小柔在哪兒?”
我想到關鍵事情,下意識想要去找她,卻發現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一張木椅上。
“別叫了,你會死,她可不會。”
陰冷沙啞的聲音,猶如是毒蛇吐信,光是听著便讓人生寒。
我抬頭看去,發現正有一名帶著黑色面具的青年坐在不遠處。
“你是誰?想要做什麼?”
我的臉色難看,意識到對方便是主謀。
“我是誰?”
面具青年把玩著手中匕首,邁步走到我的跟前。
他摘掉面具,露出一張帶有疤痕,陰翳乖張的白皙面龐。
我瞬間瞳孔劇縮,某些恐怖的回憶如潮水般浮現。
臨時工?!
“不,不對,你是......”
“白遠?!”
此時此刻,我才發現,其實自己對這張臉非常熟悉。
“徐凌,還真的是你。”
“不錯啊,能記起我了?”
白遠露出陰冷的笑容,重新戴回面具。
“說說吧,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別人可能還會有所懷疑,但白遠是殺人凶手,清楚自己扒皮挖髒的全過程,徐凌不可能活著才對。
“......我不知道。”
“不想說沒關系,再讓你死一回就夠了。”
白遠冷笑一聲,拿著匕首拍了拍我的臉。
我沉默了,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多年未見的白遠,竟是殺我的凶手,甚至第二次綁架我與甦小柔?
盡管我的記憶並不完善,但我至少記得,白遠是一名內心善良的少年。
當年的他,雖然經常獨來獨往話很少,也總是跟我頂嘴,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兄弟幾乎沒有區別。
當年受了欺負跑回來哭著喊哥的男孩,再與眼前渾身散發凶戾的青年重合,真的除了長相沒一點相像。
“小白,到底為什麼?”
砰!
我話剛說完,白遠猛地一腳踹在我的胸口。
他用的力氣很大,當場把我連帶椅子一起踹出三米遠。
“咳!咳!”
我胸口疼的厲害,差點呼吸不上來。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
白遠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我的衣領,面具下的眼楮透露出深入骨髓的恨意。
“徐凌!你就是一個雜碎!該死的雜碎!”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過的什麼日子,知不知道,小柔又過的什麼日子?”
“我們受苦的時候,你去哪兒了?拋棄我們去跟那個林家的bao子恩愛?!”
白遠的情緒很激動,說的我有些無法反駁。
他說著突然笑了,笑聲無比的歇斯底里。
“真是好笑啊,我以為你是哥哥,就算我不在,你也會承擔責任守護孤兒院。”
“剛開始,我甚至把你們當成活下去的希望。”
“等我回國才發現,你居然跟毀掉孤兒院,活活打死小麟還有老四的仇人混在一起,甚至在那個女人面前低聲下氣,像條狗一樣討好主人。”
白遠的愈發癲狂,好似听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徐凌!!!”
“辜負了她,你就要不得好死,這是你自己說的!!”
白遠聲音怒吼著,簡直像是一個瘋子,讓人不敢靠近。
我低下了頭,無法反駁。
倘若換位思考,我能理解他的憤恨。
但我當時被木棍敲頭失憶了,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甚至此刻我都記不起小麟與老四是誰。
失憶是理由,但不能是借口。
正如我與林知依一樣,有些事一旦發生,便永遠也回不去了。
不管有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白遠都不可能原諒我。
白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好久緩不過來。
半晌,他才從懷里取出對講機,冷聲道︰“把她帶過來。”
過了一會兒,一伙面相狠厲的男人帶著甦小柔過來了,其中一人正是前不久刺我的凶手。
甦小柔表情無助又惶恐,她並沒有受到暴力對待,只是被團團圍住讓她不可能逃跑。
“阿,阿凌哥哥!”
見到我的慘狀,本就惶恐的甦小柔頓時哭出了聲。
她想要跑過來扶我,卻被白遠的手下架住雙手。
“我去,老大,這妞真嫩啊,難怪你這麼上心,三天兩頭跑回華夏?”
“咱們跟你過來幾回都沒撈到多少油水,要不這妞給我們......”
砰!!
槍聲在寂靜的爛尾樓尤為響亮。
先前說話的男人,腦門多了一個血洞,直愣愣的癱倒在地。
一時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甦小柔也快被嚇懵了。
我有些膽寒,白遠變得殺人不眨眼,我確實難以想象九年間他經歷了什麼。
“動手,留一口氣就行。”
“讓她好好看看,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什麼窩囊廢。”
白遠收回手槍,陰冷的目光看向我。
見到數名男人朝我走來,我瞬間意識到白遠為何要抓我們過來。
他喜歡甦小柔,一直都很喜歡,只是我與甦小柔的感情更深,他一直都是旁觀者。
而如今,他要報復我,讓甦小柔離開我。
白遠殺人不眨眼,他的手下自然也不是善茬。
一拳又一拳往我身上招呼,幾乎要把我打的不成人樣。
我手腳都被綁住,根本沒辦法反抗,即使可以反抗,也不可能一個人對抗數名窮凶極惡的罪犯。
甦小柔崩潰了,她拼命掙扎著想要救我,哭的快要喊不出聲音。
就像上輩子我死的那一天,本就結巴的她,恐懼的到只能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
“看見了嗎?”
“他保護不了你,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
白遠正說著,甦小柔突然掙脫了束縛。
也可能是白遠對她過于在意,負責架住她的手下根本不敢太用力。
甦小柔淚流滿面的哭喊著,不顧一切跌跌撞撞朝我跑來。
“小柔,別,別過來。”
“阿,阿凌,哥哥......”
甦小柔這回沒有听我的話,她哭著死死抱住我,想要讓自己替我挨打。
見此情形,幾個男人全都停手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白遠噎住了,面具之下的臉色漲紅,額頭鼓起青筋。
“為什麼?”
“為什麼?!”
白遠滿心憤恨無處發泄,只能一拳又一拳砸在牆壁,直到把手都要砸到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