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芸踏著幽暗的冥界之路,四周鬼火搖曳,映照出她堅毅的臉龐。
她穿過層層迷霧,終于來到冥王殿前,那是一座由黑曜石砌成的巍峨宮殿,門扉緊閉,透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威嚴。
她深吸一口氣,輕扣門環,三聲清脆回響在空曠的走廊中。
門緩緩開啟,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冥王端坐于高堂之上,黑袍如夜,雙眸深邃如淵。
鐘離芸跪拜行禮,聲音堅定而清晰︰“冥王大人,我鐘離芸,願以凡人之軀,一誓往生橋,求您成全。”
言罷,她抬頭,目光中閃爍著不屈與渴望,仿佛能穿透這無盡的黑暗,直視冥王的靈魂深處。
冥王聞言,眉宇間掠過一抹復雜的神色。
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鐘離芸,你之心志,吾已洞悉。然,往生橋非兒戲,其上風刀霜劍,每一息皆是生死考驗,你區區凡人,此刻前往,無異于飛蛾撲火。”
言畢,他輕輕抬手,大殿中央憑空浮現出一幕幻象——那是一座懸浮于無盡虛空中的古老石橋,橋身斑駁,仿佛承載著千萬年的風霜。
橋上,狂風呼嘯,雷電交加,偶有靈魂哀嚎著被卷入深淵,永無歸途。
畫面一轉,一抹虛弱的身影踉蹌前行,正是鐘離芸,她的身影在風暴中搖搖欲墜,每一步都似乎耗盡了全身力氣,卻依然倔強地向前。
鐘離芸的目光未曾有絲毫動搖,她緩緩站起身,身形雖顯單薄,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未待冥王再言,她已邁步踏入那由幻象凝聚的黑暗之中,仿佛跨越了現實的界限,直接面對那傳說中的往生橋。
一踏入那虛無的空間,狂風驟起,如利刃般切割著她的肌膚,每一道風痕都伴隨著劇痛,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袍。
雷電在她周身肆虐,每一次轟鳴都震得她五髒六腑翻騰不已,但她緊咬牙關,硬是不發出一聲呻吟。
橋上,那些哀嚎的靈魂仿佛成了背景,她的眼中只有前方那模糊而堅定的目標。
鐘離芸踉蹌著穿過那虛無的幻象,回到現實,冥王殿的陰冷之氣似乎都柔和了幾分。
冥王輕嘆一聲,手指微動,一瓶古樸的玉瓶出現在掌心,瓶身流轉著淡淡的熒光,那是冥界獨有的療傷聖藥。
他緩步走下高台,將玉瓶遞至鐘離芸面前,沉聲道︰“此藥可助你恢復,但須知,**的傷易愈,心靈的磨礪方顯真諦。”
鐘離芸顫抖著手接過玉瓶,感激地望了冥王一眼,那眼中的堅毅與疲憊交織,仿佛經歷了一場跨越生死的洗禮。
她輕輕旋開瓶蓋,一股清新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驅散了周身的寒意。
她閉上眼,緩緩將藥液傾倒于掌心,隨後溫柔地涂抹在周身傷痕之上。
那藥液觸及肌膚的瞬間,一股暖流自傷口處涌動,仿佛有無數的細流在修復著她破碎的軀體,疼痛逐漸減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與寧靜。
鐘離芸聞言,心中雖急,卻也知冥王所言非虛。
她緩緩站起,向冥王深深一鞠躬,誠摯道︰“多謝冥王大人賜藥,鐘離芸感激不盡。一個月時光,于我而言,既是養傷之期,亦是心志磨礪之時。”
言罷,她轉身望向冥王殿外那依舊迷霧繚繞的世界,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冥王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暗自贊許。
只見鐘離芸步入那層層迷霧之中,步伐雖緩卻異常堅定。隨著她的身影逐漸遠去,周圍的霧氣仿佛也為之讓路,透出一絲絲微弱而堅定的光芒,與她的步伐一同前行。
在這片幽暗而神秘的世界里,鐘離芸仿佛成為了一束穿透黑暗的光,照亮了自己的路,也溫暖了周圍的一切。
鐘離芸的腳步在迷霧中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她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穿透雲層,看見遠方那個曾與她並肩的身影——周季延。回憶如潮水般涌來,那些歡聲笑語、爭執與和解,如今都化作了心頭的一抹苦澀。
“我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仿佛要被風帶走。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鐘離芸深吸一口氣,將那份酸楚與不舍深埋心底,轉而化為一股決絕的力量。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借此來提醒自己,前路雖艱,卻再無退路。
冥王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在空曠的冥王殿內回響,仿佛每一字都敲打著鐘離芸的心扉。
“鐘離芸,你與周季延,命運之輪早已注定,非人力可改。上一世,情深緣淺;這一世,亦是如此。非是不合,而是時運不濟,情深錯付。”
言罷,冥王輕揮衣袖,殿內驟然亮起一道幽光,映照出一幕幕模糊的畫面,那是鐘離芸與周季延前世今生的片段,交織著愛恨情仇,卻總也逃不開錯過的宿命。
鐘離芸怔怔地望著那些光影,心中五味雜陳。畫面中的兩人,時而笑靨如花,時而淚眼相對,每一次的靠近都伴隨著無形的阻隔,每一次的離別都仿佛預示著永訣。
她伸手欲觸,卻只能觸踫到冰冷的空氣,那些畫面如同鏡花水月,觸不可及。
淚水終于無法遏制,悄然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間蒸發,如同他們之間那些未曾說出口的情愫,消散于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