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芸到自己的墳墓面前,見到那個威脅她的女人。
月光稀薄,灑在荒涼的墓地,給這靜謐之地平添了幾分幽邃。
鐘離芸站在自己墓碑前,身影被拉長,與夜色融為一體,眼中閃爍著不解與戒備。
那女人緩緩步出陰影,面容在微弱的光線中顯得既熟悉又陌生,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輕聲問道︰“鐘離芸,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鐘離芸緊抿雙唇,目光如炬,試圖在記憶的迷霧中搜尋這張面孔的線索,卻一無所獲。
她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從未見過你,更別提記得。”
夜風拂過,帶動著兩人的衣袂輕輕飄揚,仿佛連空氣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對話而凝固。
女人的笑容更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她緩緩伸出手,指向墓碑上的一行小字,那行字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仿佛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女人的話語如同寒風中的冰刃,字字穿透鐘離芸的心防︰“千年之前,你我曾共歷生死。在那片被遺忘的戰場上,是我,重傷倒地,絕望之中是你給了我一線生機。然而,當你有能力帶我逃離那修羅場時,你卻選擇了獨自離去。”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哀怨,手指輕輕摩挲過墓碑上的藍光小字,那字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幅幅畫面在鐘離芸腦海中閃爍。
畫面中,烽火連天,戰場殘垣斷壁間,一個滿身傷痕的女子躺在血泊中,眼中滿是對生的渴望。
而年輕的鐘離芸,手持長劍,立于一旁,眼神復雜。她似乎在做著激烈的內心掙扎.
最終,那雙緊握劍柄的手緩緩松開,轉身步入茫茫夜色,留下身後女子逐漸黯淡的目光和無盡的遺憾。
月光下,鐘離芸的瞳孔驟縮,她猛然想起周季延外婆贈予的那面古銅鏡,鏡面上斑駁的紋路仿佛訴說著跨越時空的秘密。
她緩緩從懷中取出那面鏡子,鏡面在夜風中微微顫動,映出兩人對峙的身影,更添幾分詭異。
“這面鏡子,是你的?”鐘離芸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手中的銅鏡仿佛承載了千斤重。
那女人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她輕輕點頭,伸出縴細的手指,輕輕觸踫鏡面,仿佛在與過去的自己對話。
“是的,這是我生前之物,也是我與你那段未了之緣的見證。它曾映照過我的絕望,也見證了你心中的掙扎與抉擇。”
隨著那女人的話語落下,四周的空氣似乎都沉重了幾分,夜色中的墓地更添幾分陰森。
她緩步向前,每一步都似乎在踏碎往昔的塵埃,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哀愁與憤怒。
鐘離芸手中的古銅鏡輕輕顫動,映出的畫面驟然一轉,不再是兩人的對峙,而是另一番景象——
畫面里,女人掙扎著從血泊中爬起,滿身傷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她踉蹌著向前,試圖逃離那片死亡之地,卻只見四周暗影憧憧,無數幽靈般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逼近。
她絕望地呼喊著,聲音在風中消散,仿佛連天地都對她失去了回應。
而遠方,鐘離芸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未曾回頭。
女人的呼喊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與黑暗,將她徹底吞噬。
這一幕,如同鋒利的刀刃,在鐘離芸心中劃下深深的傷痕,讓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手中的銅鏡險些滑落。
她的話語在夜風中飄散,似乎在試圖撫平那跨越千年的誤解。
月光傾瀉而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交疊在一起,卻又似乎永遠無法觸踫。
鐘離芸的手輕輕摩挲著古銅鏡的邊緣,鏡面中映出的不再是過去的殘酷畫面,而是逐漸變得柔和,仿佛有溫暖的光暈在緩緩擴散。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今日,我雖不能改變過去,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未來的路,我將盡我所能,為你,也為那些無辜逝去的靈魂,尋找一份安寧。”
言罷,她手中的古銅鏡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一片黑暗,也照亮了女人眼中那抹逐漸消散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釋然與期待。
月色之下,那女人的動作突兀而決絕,她手中的泥土被無情地拋向四周,每一鏟都似乎是對過往的控訴,對命運的不甘。
鐘離芸驚愕之余,迅速上前,雙手緊緊握住女人顫抖的手腕,阻止她的瘋狂行為。
“住手!你這是何苦?你可知,一旦挖開,便是打擾了逝者的安寧,也無法挽回已逝的時光。”
她的聲音雖輕,卻飽含力量,試圖穿透女人心中的迷霧。
女人回頭,眼中滿是血絲,淚水與泥土混雜在她的臉頰上,顯得既狼狽又淒厲。
“安寧?我何曾有過安寧!我生不能與你相守,死後也不願再受這無盡孤寂之苦。我要你知道,我的執念有多深,我的痛苦就有多重!”
她奮力掙扎,試圖掙脫鐘離芸的束縛,雙手在泥土與空氣中胡亂揮舞,仿佛要抓住那虛無縹緲的希望。
鐘離芸身形一晃,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強撐著與女人的對抗,但體內殘余的傷勢仿佛在這一刻集體反噬,令她力不從心。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交纏,卻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壯。
女人的力量在絕望中爆發,每一擊都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而鐘離芸,只能憑借著意志,用那雙顫抖的手,緊緊扣住女人的手腕,不讓那瘋狂的舉動繼續。
汗水與淚水交織在鐘離芸的額頭,她的眼神中既有堅持也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