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鐘離芸身體太過虛弱,只能靠報喜用靈力實現瞬移。
在森林的頂端,夕陽的最後一絲殘紅還停留在天際不舍得離開。
直到天空被墨色填滿。
鐘離芸站在山頂的一處小山丘前,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蹲下身,無言的撥開幾片落葉,眼淚不受控的砸在泥土里,不過兩秒便不見蹤跡。
“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她小聲的自言自語。
“支持你什麼?”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鐘離芸警惕的看向身後。
手持登山杖,穿著登山設備的年輕男人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大口呼吸著空氣。
他見她沒說話,以為沒听清,又重復一遍,
“支持你什麼?你也是登山愛好者?”
鐘離芸冷漠地移開視線,站起身,提醒他,“這里不是開發景區,你不該闖進來。”
這里的地理位置優越,也是京城吸取日月精華的最佳場地。
這里面待著的孤魂野鬼,魚蟲鳥獸數不勝數。
他一個人類來一趟,稍不注意就丟了命。
鐘離芸拍掉手上的灰塵,看了眼天空,“天要黑了,我勸你早點下山。”
男人像是不在乎這些,走到旁邊的一塊半米高的石頭上坐下,
“我就是等著天黑,山頂上看星空視角最好。”
鐘離芸沒有多管閑事的心,見他不听勸,那就算了。
正當她打算下山時,男人走到她的墓地前,蹲下身,從背包里拿出一束雛菊,放在小山丘上面。
“好久不見。”
鐘離芸疑惑地看向他的一系列操作,再次仔細打量面前這個男人。
“你是誰?”她瞥著眉問。
“章浩權,你呢?”
他不認識她?
那為什麼來她墓前送花祭奠?
鐘離芸的眼神停留在她墓上的那束小雛菊上,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你知道你放花的位置是什麼地方嗎?”
男人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去,“自然知道,墳墓嘛。”
他頓了頓,又解釋道,“我每年都會來。”
鐘離芸不解,“為什麼?你認識墓地主人?”
章浩權歪了歪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從小他就被家里長輩帶來這里,說他以後長大了也要每年都來祭拜,並且還說以後必須將這事交代給下一代。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章浩權想了好久,才編了一個理由,“這個形狀肯定是墳墓嘛,孤零零的在這兒多慘。”
“就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不然呢?難道為了和你偶遇?”章浩權不正經的打趣道。
鐘離芸見他不像撒謊,也不再和他多交談,最後又勸了他一次,
“早點下山,這里沒你想的那麼安全。”
章浩權出奇的冷靜,像是一直知道她說的這些。
他點了點頭,“嗯,所以你快下山吧,我看會兒夜景就下去,拜拜。”
“......”
鐘離芸轉身離開,不再停留。
夜幕徹底降臨,給四周的崇山峻嶺都蓋上黑衣,讓人看不真切。
只有遠處的市區亮著光點,像地面的星空,不同抬頭就能看見的星空。
鐘離芸慢悠悠的走到山腳,這里的靈力充沛,待了一會兒,身上的體力也恢復了不少。
她想到剛才的男人,下意識往山上看了眼。
報喜飛到她面前,問她,“老板,你看什麼呢?”
下午,它送她來了之後,便回四方民宿了,主要它不喜歡待在鐘離芸的墓地前,看到心里發堵。
鐘離芸搖頭,“沒事,走吧。”
“啊!”
一聲響徹天際的慘叫驚起一片鳥獸飛散。
報喜驚訝到不自覺張開嘴,“看來又有人遭殃了。”
鐘離芸莫名想到自己墳前的那束小雛菊,在一片雜草中唯一出現的鮮花。
她心里莫名犯疼。
算了,看在他來看她的份上......
“走,上山。”
她一咬牙,化作白煙向山里的黑暗里飄去。
報喜撲騰著翅膀,想攔住卻已經晚了,“哎呀!老板,咱們這個狀態還管別人干嘛?”
就不能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報喜怕她出事,趕忙跟上去。
山頂的溫度比山下冷上五六度,還有接二連三的寒風侵襲,即便是夏天,也能給人一種深秋的錯覺。
鐘離芸環顧四周,被黑暗籠罩的森林靜謐安詳。
但危險往往在靜謐中悄然而至。
她墓地上的小雛菊還靜靜躺在原地,但是那個男人已經不見蹤影。
報喜發現她的墓地居然有花,難道有人來看過她?
“章浩權?”鐘離芸大聲喊了句。
“你不是下山了嗎?找我做什麼?”
章浩權突然從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面冒出來,身上的衣服破了一些洞,受了傷,也流了一些血。
他咬著牙一瘸一拐的走向鐘離芸,捂住手臂的傷口,
“不是危險嗎?你還不趕快走!回去。”
他眼神里透著不容反駁的霸氣。
鐘離芸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膝蓋處,磨破了褲子,也磨破了皮。
“我回去,你今晚就該給豺狼當夜宵了。”
她指了指下午他坐過的石頭,“過去坐著。”
章浩權癟了癟嘴,“我也沒打算一直站著,不過你膽子也挺大,一個女人敢待在深山。”
他走過去坐下後,鐘離芸半蹲在他面前。
手掌覆在他受傷的膝蓋處,將靈力不斷往他體內輸送。
不一會兒,他的傷口很快愈合。
章浩權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但是事實讓他不得不接受。
“你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誰?”
“那你先告訴怎麼受傷的?”
在山下听到叫聲,可不是這點小傷就能吼出來的。
鐘離芸再次好奇這個男人的背景,他一定不是她想象中那麼簡單。
章浩權雙手撐在腰後,抬頭看向漫天星空,
顧左而言他的說,“你看今晚星星好多。”
鐘離芸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星河燦爛,璀璨耀眼,是銀河送給夜空的浪漫。
“剛剛不是我的叫聲,是一個惡魂發出來的,不過他已經不存在了。”
說完,他抬眸看了眼風吹樹葉的方向。
他也不記得這是死在他手里的第多少個惡魂。
既能看到鬼魂,還能讓對方魂飛魄散。
鐘離芸越發好奇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背景。
她給他治療好膝蓋和手臂的傷口後,站起身走向墓地,拿起那束在雜草地中亮得耀眼的小雛菊。
“鐘離芸,謝謝你送的花。”
她將小雛菊往他的方向抬了抬,眼眸還是依舊的冰冷淡漠。
“你是......”
章浩權突然如鯁在喉,情緒激動的眼眶都在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