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延用力去推門,卻絲毫沒有用,鐘離芸設下了結界,他只好無奈地守在門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鐘離芸雙拳緊握,坐在床上,右手掌心明顯又開始洶涌,它正在和身體內的詛咒相互對抗。
而受傷的便是承載它們的鐘離芸的身軀。
沒過一會兒,她身體發軟,倒在床上。
窗外一陣陰風出過,冥王再一次出現她面前。
他伸出手說,“把右手給我。”
語氣急切。
鐘離芸打掉他的手,不想接受他的幫助,一個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現在又來假惺惺幫她,她不需要!
“滾!宇文縛,現在看到我這副樣子,開心了嗎?滿意了嗎?”
她自嘲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看到我痛苦,我受折磨,我痛不欲生,不就是你當初說的目的嗎?”
“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你現在先把手給我。”
他急得心髒都在隱隱犯疼。
“我不需要,滾!”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怒斥。
冥王見她狀態越來越差,只好強制上前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再次劃破自己的指尖,鮮血不斷冒出。
最後用指尖血滋養她掌心的靈力。
鐘離芸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只剩下震驚和不解。
“你為什麼要用這種辦法幫我?”
一旦她沒來得及破解詛咒,落得魂飛魄散,他自己也會受到反噬。
其反噬程度只會比她如今所遭受的更嚴重。
鐘離芸在困惑和疲憊中,漸漸暈了過去。
腦子好像一直在放電影倒帶,在回憶一個做了好長的夢......
夢里她是千年前周國的皇後。
她站在宮殿最高處,俯瞰群臣朝她禮拜,然而戰爭的炮火逐漸彌漫整個周國國土。
她背負救國重任,與楚國達成協議,她成為敵國的人質,雙方便停止戰爭。
而就在她坐上離開故土的馬車時,無情的戰火徹底摧毀自己的國家。
而她成為全國百姓口中叛國的逃兵。
她站在望著楚國的宮殿之上,望著周國的方向,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最後,她割頸自殺離開了人世。
周國的叛國王後從此被釘上恥辱柱。
突然。
鐘離芸猛然睜開眼,她的心跳還未從夢境的余震中平息,每一次跳動都似乎在回響著那遙遠的戰鼓聲。
淚水無聲滑落,浸濕了枕邊,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她坐起身,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
“就真的忘不掉了嗎?”
“叩叩!”
“芸兒,你感覺好些了嗎?”
周季延一直守在門外,聲音低沉而溫暖。
鐘離芸緩緩轉頭,目光中仍帶著幾分夢醒後的迷離與未散的憂傷。
她看了眼手掌心的紋路,只剩一厘米左右就要延伸到手指了。
她輕聲說道,“沒事了,你進來吧。”
聞言,周季延立馬走進房間,不放心的檢查她有沒有異樣。
她按住他的手,溫柔的搖頭,“真的沒事了。”
現在已經快臨近中午,兩人走出房間後,和二老吃了午飯,便出門逛逛。
陽光溫柔地灑在鄉間小道上,兩旁是郁郁蔥蔥的稻田,微風拂過,帶來陣陣稻香與遠處山林的清新。
周季延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向鐘離芸,他的眼神里滿是深情與堅定。
他輕輕拉起鐘離芸的手,兩人站在一片絢爛的野花叢中,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靜止。
“芸兒,”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被你吸引,當時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有魅力又給人驚喜不斷的人?你總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但和你相處之後,發現那是你足夠真實,不屑與隱藏真實的自己。
我很幸運能遇到你,也很幸運能和你在一起,鐘離芸,你願意,讓周季延成為那個永遠為你遮風擋雨的人嗎?”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簡約卻精致的戒指,單膝跪地。
在知道她時日不多的那天,戒指就準備好了。
之所以提出帶她來見外婆外公,也是想讓她正式見家長。
他希望陪她到最後的人,是他周季延。
鐘離芸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手里的戒指,陽光投射在上面,閃閃亮亮好不耀眼。
她輕聲問道,“你是愛上我了嗎?”
話語間,微風似乎也停下了腳步,周遭的一切都靜謐得只能听見兩人的呼吸聲。
周季延緩緩站起身,雙手輕輕捧著鐘離芸的臉頰,讓她的目光只能與自己交匯。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他的聲音低沉而真摯,
“我只知道在遇到你之後,我變得沒那麼冷靜了,只想一直陪在你身邊,會不自覺地擔心你,看到你受傷,自己也很難受,尤其當我無法保護你,我的自責會無限放大。”
這算愛嗎?
對于從小就沒怎麼感受到愛的周季延來說,他自己也不知道。
鐘離芸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未落。
她輕輕點頭,伸出左手,“幫我戴上。”
那一刻,周季延的眼中一亮,緊張到雙手顫抖,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戴好。
“謝謝你相信我。”他連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周季延張開雙臂緊緊將她擁入懷中,此刻流下來的眼淚是幸福的。
然而,鐘離芸的臉上卻並未完全綻放笑顏,反而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沉重。
她好像真的讓周季延愛上她了。
可她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像一塊巨石死死壓在心口。
在這之後,她是不是就要讓他恨她了?
這個情劫在渡他,也在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