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很快從他掌心滴落。
黎枝腦袋里轟地一聲，連靈魂都似乎狠狠顫抖起來。
她張了張嘴，想發出聲音，可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慌亂之間，她唯一做出的反應就是倉皇地松開了那把水果刀。
她沒發現，自己淚如泉涌，眼淚一顆一顆地往地面砸。
自責、後怕全都一起涌上來。
她真的是昏了頭！
梁孟京看見她這樣，臉色淡然地扯了扯唇︰“被嚇到了？”
黎枝咬住唇，害怕眼淚掉的更凶。
梁孟京松開手指，將水果刀折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西褲口袋。
黎枝看到，在他松開掌心的時候，往下流的血連成了線。
他一定被割傷得很厲害。
可梁孟京毫不在意，側身隨手扯了幾張餐巾紙握在掌心，算是處理了。
黎枝想沖過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想去書房找找有沒有急救箱，也想過立刻抓著梁孟京去樓下找個最近的醫院。
但最終，她只是站著，撇開了臉不看他。
梁孟京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後又垂下眼。
兩人無聲地僵持了很久，最後是梁孟京主動走到黎枝面前。
他喊她︰“枝枝。”
黎枝默了默，終究沒勇氣轉頭看他，也就沒動。
可她眼角余光看見梁孟京從西褲口袋里摸出一本紫紅色的小本子。
黎枝緩緩回頭，怔怔地看著本子，明明上面那三個金色的字她都認識，現在卻沒辦法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梁孟京勾唇笑︰“怎麼？高興得都不會說話了？”
他彎腰，捉過黎枝的手，將那本離婚證塞進黎枝手中。
黎枝機械低頭，看向掌心的離婚證，然後又動作機械地翻開，首先看見自己的照片，然後又去看那一個個印刷出來的字。
還沒流干的眼淚啪嗒一下砸在離婚證上。
黎枝忙抬手抹掉了眼淚、又去抹掉在離婚證上的淚珠。
可是眼淚卻越掉越多，根本抹不贏。
“枝枝，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怎麼哭得這麼凶？”
他一副調侃的樣子，好像一個跟這件事全然不相干的外人。
黎枝忙拍開他的手，裝作不可置信的樣子又將離婚證看了一遍，這才擠出一個笑容︰“你爺爺辦事效率這麼高嗎？如果我不以死相逼，難道你根本不準備將離婚證拿出來，是麼？”
她問完，就不敢再看梁孟京，只低頭看著離婚證，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黎枝才听到梁孟京很輕地嗯了聲，說︰“枝枝，如你所願。”
然後，他轉身離開。
沒有道別。
更沒有糾纏。
房門砰地一聲輕響後，屋子里只剩下黎枝。
預想中的難過好像並沒有出現。
黎枝只是覺得房子里有點過于安靜了。
她很長很長地吐了口氣，拖著好像有千斤重的身體緩緩朝臥室走去，又拿起手機把安裝了的APP挨個打開瀏覽了一遍，可什麼都看不進去，她又將手機鎖屏。
目光再次落到離婚證上，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忙打起精神給離婚證拍了張照片，用短信發給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