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的審訊室里，劉三終于在強大的心理攻勢下低頭認罪。
老李這時候詢問︰“劉三，我們去過你家，但是沒有發現你偷回來的東西？”
如果是能在劉三家里發現的話，就不用兜這麼大個圈子，才讓劉三認罪。
劉三用顫抖著聲音交代道︰“那些東西我沒敢藏在家里，而是埋在了西街廢棄的王家大院後面。”
說完後，整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他知道，迎接自己的後果，到底是什麼。
只能說，一時的貪念，將他自己的整個人生都給毀掉。
審訊室內，老李和其他警員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都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欣慰。
終于將這個案子給破，這麼大的盜竊案，還是挺有壓力。
“算你小子識相！”老李用力合上審訊筆錄，轉頭對年輕警員說道︰“小王，通知所里準備車輛，咱們現在就去起獲贓物。”
小王領命後快步離開，老李則押著劉三往門外走去。
三輛警用摩托車轟鳴著駛向西街，春日的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但車上的眾人卻無心欣賞美景，每個人心里都惦記著即將起獲的贓物。
王家大院的斷壁殘垣在風中顯得格外淒涼，雜草叢生的院落里，劉三哆哆嗦嗦地指著一處松軟的土地︰“就……就在這兒。”
老李揮揮手，兩名警員立刻開始挖掘。
鐵鍬與泥土踫撞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清晰，隨著土層逐漸翻開，幾個用油布包裹的麻袋露了出來。
警員們小心翼翼地打開麻袋，里面白花花的面粉、黃澄澄的小米、還有燻肉和咸魚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我的天！”年輕警員小張驚嘆道，
“這麼多肉，夠咱們派出所吃半年了！”他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燻肉，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
老李瞪了他一眼︰“少貧嘴，趕緊登記造冊。”
但他自己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十多袋糧食、半扇豬肉、整箱的副食品，還有一些散落的舊衣物。
“報告李隊，發現大量贓物！”小張興奮地喊道，“還有……還有這個！”他舉起一個沾滿泥土的搪瓷缸，里面還殘留著凝固的肉汁。
劉三在一旁囁嚅道︰“我……我實在沒忍住，那天晚上就著咸菜吃了半塊肉。”
老李厭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指揮警員們搬運贓物。
他知道，這些肉，都是四合院住戶，省吃儉用省下來，沒有想到，讓劉三給吃上。
當三輛摩托車載著滿滿當當的贓物回到四合院時，正趕上工人們收工回家。眼尖的張嬸第一個發現了車隊，她扯著嗓子喊道︰“老李家的，快來看啊！警察同志來啦！”
原本死氣沉沉的四合院瞬間熱鬧起來，居民們紛紛從屋里涌出來，圍在警車周圍七嘴八舌地詢問。
“警察同志，小偷抓到沒？”
“我們家的腌肉找回來沒？”
“我那半匹藍布可是給閨女做衣服的啊！”
老李站在摩托車上，雙手下壓示意大家安靜︰“鄉親們，小偷已經抓到了，這是起獲的部分贓物。現在請大家按之前登記的清單認領。”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幾個性子急的年輕人已經擠到車前翻找起來。但很快，歡呼聲變成了嘆氣聲。
“我的臘肉怎麼只剩骨頭了？”王大爺的聲音帶著顫抖，他原本期待著能找回過年時特意腌制的臘肉。
那可是全家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本想著能在重要節日時拿出來改善生活，如今卻只剩下幾根骨頭，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這可讓我們一家咋過啊，那肉可是我們的心血啊！”
“這袋米怎麼少了一半？”孫大嫂雙手叉腰，臉上滿是憤怒，“小偷太缺德了，把我們家的口糧都給禍禍了，我們一家老小還得靠這米過日子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跺腳，對小偷的咒罵不絕于口。
“我的自行車鈴鐺呢？”年輕的小趙著急地在一堆物品中翻找，“那鈴鐺是我好不容易托人買的，就這麼沒了，小偷不得好死！”
他滿臉通紅，眼楮里似乎要噴出火來。
“肯定是被那挨千刀的小偷賣了換錢去賭了！”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眾人紛紛附和，咒罵聲此起彼伏。
“這小偷太沒良心了，我們這些東西都是省吃儉用攢下來的，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就是，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對小偷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周益民站在人群後面，看著居民們或驚喜或失望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
大鵬和李友德擠到他身邊，李友德捅了捅他︰“益民，該你了。”
周益民走上前，看到自己的搪瓷缸和鋁飯盒，里面的紅燒肉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一些凝固的油跡。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正要離開，老李叫住了他︰“周股長，還有這個。”
老李遞過來一個油紙包，里面是半塊硬邦邦的饅頭。周益民疑惑地打開，發現里面裹著三毛錢。
老李解釋道︰“劉三說這是賣你家臘肉的錢，一共三塊七毛五。”
“這三毛錢，就是花剩下的。”
周益民接過錢，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把錢塞回老李手里︰“這錢我不要了，給所里的同志們買包煙吧。”
然後又加了兩塊錢，塞到老李的手里。
老李看見後，連忙拒絕，這都是他們應該做，而且還沒有做好。
他哪里有臉，收周益民的錢。
不過在周益民的強硬態度下，只能是接了過來。
把所有東西都歸還給眾人後，老李便帶著警員離開。
大鵬和李友德跟著進了屋，李友德忍不住問道︰“益民，你就真不心疼？那麼多肉啊！”
周益民笑了笑︰“心疼什麼？那些肉，對于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大鵬和李友德對視一眼，同時翻了個白眼，雖然知道周益民說的是實話。
畢竟他們現在幫周益民在黑市中賣貨，從他們手里賣出去的肉，或者是別的東西。
這點損傷，的確不算什麼。
不過他們兩個，還是十分佩服周益民的淡定，換做是他們的話，就算是有周益民的實力，也做不到周益民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