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臉色慘白,冷不丁被沖過來的如月嚇了一跳。
從游明生說出自己的事情開始,他就腳步發虛,感覺天旋地轉,一切都完蛋了。
急促的呼吸、顫抖的雙手,都在顯示著這個曾經抓過七名五品官的錦衣衛的害怕。
游明生笑盈盈地站了起來,看向徐聞的背影,“城東嘉城巷那邊,已經給你們置辦了一處宅院,也算是給如月姑娘一個安身之所。”
說著,他打開了手旁邊的一個小箱子,里面是三百兩銀子、房契、鑰匙等物。
如月緊緊抓著徐聞的手,顫抖地哀求。
“徐郎,你答應他們吧!咱們是斗不過這些人的!”
徐聞怔住,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心中涌起一股子氣,將所有的恐懼、焦慮都一下子沖散了。
他轉過頭,拉著如月,坐到了游明生對面。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游明生收起了笑容,“錦衣衛對我們家大人多有不利,你若是能將錦衣衛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出來!我家大人感激不盡!”
徐聞眉眼抖了一下,錦衣衛有制度,在培訓的時候就講過了,若是泄露錦衣衛機密,就是抄家、砍頭。
“怎麼……”
游明生看徐聞猶豫,以為他這是還沒定下決心。
徐聞“我,我答應你,不過,我說完之後,便要離開錦衣衛,帶著如月遠走高飛!你我之間,也從來沒有見過面!”
“不成不成,你不能走!我還指望著你刺探錦衣衛里面的消息呢!”
徐聞皺眉,自己原來的罪狀被知道了,就是個死,現在這些事情,也是要讓自己死!
橫豎都是一死,徐聞準備死得快活一些!
他心中下定了主意!
好好享受這在臨安城的生活,要是哪天事發了,他就那天自我了結!
“好,我答應你們!”
錦衣衛衙門。
徐川帶著人回來了,只不過是無功而返,只抬回來一具何立的尸首。
“把尸體給馬晨材看看,要是他還無動于衷,等待他的就是這個下場。”
徐川對班佔魁吩咐道。
吩咐完這些,徐川趕緊回到書房,寫了一份密信,交給了樓小丫,“把這個親自送到工部尚書張大人手中去,要避人耳目。他府上現在應該有秦檜這些人的眼線。”
樓小丫接過信,換上便服,經錦衣衛的側門小巷,上了御街,朝著南邊去了。
到了張銀興府上,樓小丫沒有走大門,直接做了梁上君子,到了張銀興的書房跟前。
“鐺鐺鐺。”
正在寫奏折的張銀興听到敲門聲,說道“進來。”
他本以為是管家或者哪個小廝,可見進來的卻是徐川身邊的那個女侍衛。
“你不是……”
“張大人,我家大人有密信遞過來。”
張銀興急忙接過來,撕開看了,說道“糟了!”
“回去告訴徐兄,這件事我立刻去辦了,放心,金人拿不到真正的鐵火雷的!”
“大人,告辭!”樓小丫得了張銀興的回話,照樣躍上房頂走了。
張銀興看著樓小丫遠去的背影,沉思著。
他先是將密信扔到小火爐上燒了,然後快步走出來,對著手下說道“備轎。”
鐵火雷的工場設置在城外的馬兒山下,周圍一片片樹木掩映,圍牆都經過遮蔽和隱藏,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刻著“水糧莊”三個字。
這處工場的位置,是工部的機密,一般人來不了這里。
里里外外,都有偽裝成家丁護衛的官兵守著。
這里都是親信的人,張銀興騎馬而來,到了門前,兩個護衛已經打開了門。
工部郎中彭湘寧听到外面動靜,出來迎接。
張銀興將他拉到房間中,只二人單獨說話。
“之前讓你準備的那些事情,看來還是得用上了!保險起見,這幾日就都做一些殘次品,數量就按照三百顆走吧!”
彭湘寧點頭,“好,下官這就吩咐下去,增加火藥里面木炭的比例!到時候,這玩意兒就炸不開了!變成了純粹的鐵疙瘩!”
“好,這件事要保密!”
“下官知道。”
“兩天後我過來,取三十枚走!”
“到時候一定給大人準備好!”
張銀興交辦完了,便立刻走了,而彭湘寧則招呼著場內的工匠,將火藥中木炭的比例,提高到了六成,然後還專門用的是劣質木炭。
其他的鐵球、鐵釘、引火等都做了改動,力求做一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出來。
錦衣衛中。
徐川正在快速起草奏折。
想不到這次金兀術能夠沉得住氣,自己兒子死了都沒有即刻發兵。
看來,金人中有善謀之人!
這些人還想要先把鐵火雷騙到手再開戰!
簡直是痴心妄想!
不過也好,拖著,多拖延一點時間,岳飛那邊就能多給邊軍將士們一點準備。
後方的糧草、棉衣、行軍灶具、兵器等也有時間調配了!
不過,現在這件事情,應該怎樣才能讓趙構知曉,開始盡快備戰呢?
徐川正在想著,樓小丫推門進來了,“大人,有密信!”
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來。
信的上面都是標注的一個個數字,還都是在工商稅中被使用的紹興數。
徐川打眼一看信上面的字,急忙接過,然後從身後的古書格中抽了一本名為《獻詞》的書出來,遞給樓小丫說“趕快譯出來!”
樓小丫接過那書,在徐川旁邊的公案上,取了筆墨紙硯,開始對照著數字,一個個找字。
這是徐川為了保密而專門用的一種方法,只有涉及要緊機密的時候使用。
這些信,是他安插在金人那邊的探子傳回來的,一定是大事。
不多時,樓小丫遞過來一張紙。
“這麼快?”徐川驚訝道。
“有一部分都已經記住了,一部分沒記住的,也查起來很快!”樓小丫笑著說道。
“太好了,有你這個移動的密碼本在,倒是方便了不少!”
徐川細細看著上面的字。
“金兀術之子已死。金人已經將使團嚴密軟禁。金兀術在平城召集了十大猛安議事,他們在準備開戰。”
徐川拿著字條,心中思忖了一下,然後對樓小丫說“去給王太傅那邊送個信兒,今晚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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