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府內,秦檜高坐于太師椅上。
他面前蔣忠、劉武一左一右分跪兩旁。
秦檜此時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們。
要不是這兩個蠢貨無能。
自己今日又怎會如此丟臉呢?
先是設計陷害不成,而後正面搏殺又不成。
這對于徐川而言,本應是必死的局面,可不承想竟被他一次次死里逃生。
今日殺他不得,此人必有防備。
日後再想得手,這可就難了。
而能有這番局面,可是全拜眼前這兩位所賜。
故此想到這一點的秦檜,又如何能夠不生氣呢?
他口中輕吐濁氣道。
“你們二人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無論是蔣忠還是劉武,他們都十分清楚秦檜的為人。
所以今日這事,若是不能給秦檜一個滿意的答復。
那自己怕也不用想著能活著離開此地了。
故此在听到這話後。
兩人背後的冷汗,便如同是雨水一般,止不住地向下流淌著。
猶豫許久過後。
蔣忠這才壯著膽子道。
“懇求相爺,您將我二人逐出府去,自此我們再無關聯!”
秦檜听聞此言。
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但很快,他的笑容迅速收斂。
轉而變為了一道極為冷峻的目光。
秦檜就這樣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兩人道。
“你們最好能給我說出一個我無法拒絕的理由。”
“否則你們曉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說完,秦檜徑直拍了拍手。
而後門外隨即閃身站出了幾名手持鋼刀的黑衣男子。
這幾名黑衣男子,縱身擋住了房門出口。
只要秦檜一聲令下,就必然可以叫他們二人斃命當場。
但蔣忠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其中危險所在。
他筆挺著腰桿道。
“今日事了,徐川必然不會想到,我們還會再去殺上一個回馬槍。”
“所以今夜,我們二人趁黑前去行刺。”
“若是成功,到時候自然可以拔去相爺心頭一根毒刺。”
“若是不成,我們二人自當以死謝罪。”
“今日相爺將我二人逐出府去,就算事發,日後也不會牽連到相爺您。”
直到听完這些話後,秦檜臉上的神情也終于緩和了許多。
他目光微瞥,隨即看著他們二人道。
“好,你們既然這麼說了,那本相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此事若是辦成了,本相自會重賞爾等。”
“可若是沒成,你們也知道該怎麼辦。”
“好了,下去吧。”
蔣忠和劉武在听到秦檜這話後。
一時如蒙大赦一般。
兩人不敢猶豫,就這麼徑直俯身低頭走出了秦檜的宰相府。
其實這二人能以必死的決心去刺殺徐川。
原因不在其他,只在于他們的全家老小都在臨安。
所以,兩人就算刺殺徐川失敗,到時候也無非只是一死。
可若是等到秦檜動手,那麼他們的全家老小,便不用奢望還能有一個可以活命的了。
蔣忠和劉武,此時兩人站在秦府門口,彼此對視了一眼。
隨即只听劉武以一種極為悲愴的語氣說道。
“你我二人各自回去安頓家眷,今夜子時,在此相見。”
蔣忠聞言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兩人再無他話。
分別之後,二人各自奔著自己家門而去。
由于二人都已見識到了徐川的身手。
所以他們明白,在徐川執意要逃的前提下,他們兩人就算聯手,也未必能有十成的把握擊斃徐川。
因此,他們兩人如今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兩人歸家,各自將家中事宜,一一安排妥當。
妻兒子女,也依次叮囑。
畢竟此一去,多半便是永別。
家中一干人等,聞此噩耗,自是號哭不已。
可事到如今,就算心中再怎麼悲切,他們又能如何呢?
這蔣忠和劉武的家人,也都知道他們二人是在為秦檜做事的。
由于這干的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活計。
所以他們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二人和家中親眷一一告別。
直到半夜子時,兩人這才都極為準時地出現在了秦相府前。
蔣忠身背長劍,劉武手握鋼刀。
而他們身後又各自跟著四名隨從。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因此以蔣忠和劉武的身份和地位而言,想要讓他們找到幾名幫手。
這也並不見得會是一件難事。
兩撥人馬踫面之後,彼此不再多言。
隨即這一行共計十人,就這麼直奔徐川下榻的驛館而去。
眾人步行了約有一炷香的工夫。
這才終于抵達驛站之前。
蔣忠單手提著長劍,隨即看著左右人等,冷聲道。
“劉兄,驛館之內,空間狹小,你我各領一人,進去伏殺徐川。”
“今日之事,若是敗露,你我就算不死,到時候也是難辭其咎。”
“所以進門之後,無論男女老幼,見者即殺!”
劉武听完這話後,點了點頭。
蔣忠又隨即轉身看著其他人說道。
“你們六人分為兩隊,各自手持弩箭,守在驛館前後。”
“若見其外逃,弓弩齊發。”
“今夜,他徐川死,我等可活。”
“徐川若活,我等皆死,明白了嗎?!”
眾人聞言,齊聲答道。
“明白!”
生死之事,在此一搏。
各自依言散開。
蔣忠、劉武站在門前。
身後兩側,各有一隨從。
他們側身靠在門上,時刻提防著門內動靜。
蔣忠深吸一口涼氣。
而後伸手敲響了,這驛站緊閉的房門。
咚!咚!咚!
一連敲了三下,見門內無人應聲。
蔣忠便加快速度又敲了幾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次聲音不小。
門內伙計終于听到了動靜。
“誰啊!這大半夜的,敲什麼敲?!”
這店小二在住客休息之後,便會睡在樓前大堂之內。
大堂緊挨著大門。
所以被打擾了睡眠的伙計,此時也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態度。
但見門外的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也只能是罵罵咧咧地爬起來開門。
“咯吱!”
驛館的門被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隙。
這店小二從門縫里探出頭去看。
“誰啊?!”
店小二這邊剛問完。
就只見蔣忠猛然伸手,隨後一把扒住了露出縫隙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