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所展現出的這一幕,也愣是將那遞送喜報的差人都給看傻了。
所以只等徐川走到近前,他這才回過神來。
“小人竊以為會元老爺是文曲星下凡,但沒想到您還有這麼好的身手!”
徐川听罷微微笑道。
“這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伎倆而已,沒什麼好值得夸耀的。”
說完,他順手將手中銀子遞送給了面前的差役。
這差役見到銀子,一時竟有些惶恐無措。
因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于是,他只得連忙給那站在一旁的店掌櫃使眼色。
這掌櫃也是個聰明人。
他知道,這銀子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徐川出的。
所以他趕忙搶身上前,將自己手中的碎銀子遞了出去。
“徐大人,您是文曲星下凡,能住在此處便已經是小老兒的榮幸了。”
“所以這給差爺的銀子,怎麼能讓您出呢!”
這差人見是店掌櫃遞來了銀子。
他便不再有什麼顧慮.
而後便心安理得地將銀子接在了手里。
“徐會元,這喜訊我已經給您帶到了,那在下也不敢再多加叨擾,所以就此告辭了!”
徐川點了點頭。
隨後只見這差人調轉馬頭,直接離開了此地。
差人一離開,原本還喧嘩無比的所在,此時則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徐川扭過頭,看著那樓上樓下的舉子。
而後臉上輕蔑神情也愈發濃郁了幾分。
“諸位,爾等先前說了些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呢?”
徐川說完,見無人回應。
他隨之冷笑地轉過身去。
然後徑直看向自己不遠處的一名儒生。
徐川抬手指名道姓。
“劉天奎,怎麼不作聲了?”
“先前不數你叫嚷得厲害嗎?”
“對了,我記得你曾說過,如我這般人,若是能中舉,你就自行找個水坑溺死嗎?”
“先前這差人報喜所說的話,想必你也听見了。”
“那劉公子,你現在還在等什麼呢?”
“若是尋不到水坑,何不以尿自溺?”
徐川這口舌的鋒利程度要是和腰中寶劍相比。
可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升在樓上听到徐川這般說辭後,一時只能是無奈地苦笑。
因為他清楚自己這位徐兄的性格。
其為人本就如一柄至剛至強的寶劍,但凡遇事從不會有半點妥協。
而且他還極為信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原則。
在場的這些人,平日里沒少攻伐徐川。
所以今日,他們恐怕誰也別想好過。
對于這種事情,林升既是無力勸解,也無心前去勸解。
因為他能與徐川稱兄道弟,其本性自然也是相差無幾。
而這些儒生的所作所為,林升也早就看在眼里。
對于這些貨色,他本就極為不喜。
那麼今日能眼見這些人吃癟,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名喚劉天奎的書生,本就長得孔武有力。
雖說他做學問的功夫不怎麼行吧,但是欺負人的手段卻還是有一套的。
平日里,這劉天奎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容顏俊俏的書童。
起初相見,徐川只以為這書童是單純伺候自家公子的。
日常跑跑腿,背背書箱而已。
可隨後有一天,徐川親眼看見,這劉天奎和自家書童,同舍而眠。
他才知道這事情遠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簡單。
于是徐川便懷著不恥下問的姿態找到了林升。
林升本是個極正經的人。
一听到徐川有此發問後,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來。
他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徐兄,其實我一早就有些疑惑,為何你會沒有書童相伴。”
徐川不明白林升為什麼會這麼問。
但還是坦誠相告道。
“我這好胳膊好腿的,也不需要旁人來伺候,所以要哪門子書童,再者說了,你不是也沒有嗎?”
林升一听,臉上笑意更甚。
“徐兄,你難不成真以為,這書童僅僅是來伺候自家主子的嗎?”
徐川听到林升這麼一說,臉上神色瞬間變得古怪了起來。
隨後他仔細一想,此地考生,除了家境貧寒的,基本是人手一個書童。
而那些書童,無不是體態白皙。
看其模樣,有的比自家主子還柔弱,這又能指望他們去做什麼重活呢?
林升見徐川猜出了端倪,于是索性也不瞞他。
“哈哈哈哈,徐兄,此事確實如你所想。”
“這考生進京趕考,自是不好攜帶家眷。”
“可這一路上,也難免會起男女之欲。”
“為了不被雜念所影響,所以會專門選些個長相俊俏的男子帶在身邊。”
“說是書童,但所行的還是床笫之事。”
說這番話的時候,林升的模樣極為稀松平常。
好像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徐川听完,一時漲得臉色通紅。
因為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些人會玩得這麼花。
這種事情,別人好意思說,自己都未必能好意思听。
不過听完之後,隨即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而後神情復雜地看著林升。
林升也不傻,所以僅僅是相互對視一眼,他就知道徐川懷的是什麼念頭。
“徐兄!徐兄!你不要這麼看我,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你也不瞧瞧,我那書童魁梧成什麼模樣了。”
“任誰能有心思與其相歡?”
“我林謀所好的,唯有春風白雪而已。”
徐川听罷,這白眼就快翻上天了。
話又說話來了,劉天奎帶著書童,這原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可奈何,他的房間,就在徐川鄰舍。
由于劉天奎膀大腰圓,所以每日里,他那書童總能發出殺豬似的嚎叫。
若是平常一兩次,徐川也就忍了。
可奈何,這動靜一月能響二十幾回。
這鬼動靜,是任誰也受不了的。
所以,徐川便只能再度找上劉天奎與其理論。
誰想對方竟然蠻不講理。
若不是因為忍住了火氣,徐川倒真想一劍攮死這個鳥人。
正是因此,兩人之間才起了一些齟齬。
而誰想,劉天奎之後,行事愈發囂張。
總是找機會處處針對徐川。
所以他們之間的摩擦也越來越大。
至于徐川對于這個貨色,也自是越來越厭惡。
那麼今日殺雞儆猴。
他劉天奎也理所當然地成了那只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