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淚水打濕枕頭。
顧斯忱見不到,卻能听得清她帶著哭腔的聲音。
她在他面前,哭總是比笑還多。
他臉色沉下去,聲音寡淡,“我去把東西給你拿過來,喂你吃。”
響起的腳步聲漸遠。
寧沐猛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不平靜地盯著門口,臉上的淚痕已經干涸。
“寧小姐,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
陳深出現在門口。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保鏢,攔住他的去路,阻止他靠近。
“陳先生,您不能進去,忘記昨晚顧總說的話?”
陳深咬緊後槽牙,迫不得已停下來。
寧沐懷里抱著被子,“找我什麼事?什麼叫我沒事人一樣?”
“說得好像是我把你們搞丟,艾寶兒呢,沒和你在一起?”
陳深冷冷地看了眼保鏢,最後極力克制憤怒的眼神死死盯著她,“艾寶兒昨天失蹤,找回後被你老公扭斷手,寧小姐,你還真是惡魔,做了惡事一點愧疚都沒有。”
“陳深,你是不是有臆想癥,還是一大腦子還在夢里,沒帶出來。”寧沐要一把掀開被子,但記起,睡衣過于透明,坐了回去,只一雙眼惱怒又不解的瞪起來。
她心底那團對甦落綿的怨氣正好無處發泄。
“我愧疚?我做了什麼事,要你突然過來罵我?陳深,你寶貝艾寶兒,在我這里可什麼都不是。”
“賤人,我殺了你,遲早被萬人睡的花瓶!”
“陳先生!您過分了!”
陳深氣結,幸虧保鏢把他按住,防止他沖進來。
寧沐覺得這會兒發瘋的陳深莫名其妙,口中的污言穢語砸進她耳里,她面對外人從不會選擇忍氣吞聲,抄起桌上煙灰缸丟過去。
“陳深你再罵,我讓你的手和艾寶兒湊成一對!”
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沒被砸倒的陳深被保鏢押走。
寧沐更氣了,但她又不能穿著半透明睡衣立刻追出去,驀然想起什麼,她從抽屜里翻找,找出自己的手機,點開某個錄音。
然後,創建小號,發布在社交網站上。
做完這些,她攥著手機,長呼一口氣,覺得累極了,倒在床上,望著天護板閉上眼。
“寧沐,起來吃飯。”
好聞的味道隨著空氣流動飄進她鼻子里。
她睜開眼,心底那股對顧斯忱的不滿,對甦落綿的怨恨,早在陳深挑釁羞辱完,她發完某個錄音後所剩不多。
見到顧斯忱站在床邊,端著香噴噴的營養粥,更是讓饑餓感完全將不快沖散。
顧斯忱拿著勺子遞過來,寧沐小嘗一口,她嘗出不對勁。
“有牛肉!”
她正好吐在顧斯忱白色的內襯里……
“老公……我不吃牛肉的。”
她只吃海鮮和鴨子,或者做起來清淡的。
重口味的東西她適應不了一點。
怪不得跟營養不良似的。
顧斯忱眼神涼了下,放下粥,抽出幾張紙,“你不吃,不知道拿紙給我擦掉?”
她記得他是有潔癖的,但……她莫名就想起在醫院里,吐他一身,他沒有表情,也沒嫌棄的臉。
不過,她當時吐得天昏地暗,意識模糊,顧斯忱到底有沒有嫌棄,她也不能完全確定。
“老公你把衣服脫了吧,怪不好受的。”
顧斯忱剛把米粒擦掉,視線里就多出一雙白淨的手,過來掀開他的衣服。
他牢牢按住她的手,“青天白日脫男人衣服,誰教你的,嗯?”
顧斯忱聲音怪冷的,可話听起來就有點曖昧。
寧沐心里毛毛的。
“我先去洗澡,不吃粥就別動,等會下樓帶你吃點其他的,吃完我們就走。”
“好。”
顧斯忱一進浴室,脫掉上衣,拆掉肩膀上的紗布,露出猙獰的傷口。
他彎下腰,翻出淋浴室里的醫療箱,給自己上藥。
單手上藥很不方便,他一下子就把醫療箱踫倒。
“老公?你怎麼了?”寧沐小跑過去,手抓在把手上, 噠一聲,是反鎖的聲音。
“我沒事,你先下去,你不是會做清蒸魚麼,去做。”
寧沐松開放在門把上的手,“可是現在是早上啊。”
“你要餓死我?我給你煮了半天飯,一口魚都不行?還是,打算給盧明凱做?”
“好。”寧沐轉身,記起干涸的池塘,步子退回去,“老公,池塘好像沒有魚。”
“有。”
寧沐明白上次為什麼池塘里沒有魚。
一定是顧斯忱抽走的!
她出現在池塘前,果然見到不少的魚在水池里游。
“小沐,你醒了,早上天氣涼,來披上我的外套。”
寧沐圖省事,只穿了條暗紫色收腰吊帶連衣裙,她本來是不覺得冷,可經突然走到她前面的盧明凱這麼一說,渾身還真有點涼颼颼。
“我正要做清蒸魚,等下一起吃。”
盧明凱沖她笑著,“我來給你打下手。”
“對了,昨天出了什麼事你知道嗎?”寧沐拽著身上外套側目問。
盧明凱跟她知無不言,不像顧斯忱,很多時候都懶得搭理她。
而剛剛,陳深羞辱她,被顧斯忱的保鏢押走,她隱約覺得,問了這件事,顧斯忱不會直接說,或是不說。
盧明凱在听到她的問題,清雋的面龐有一抹不自然劃過,他推開通往客廳的門,“陳深和艾寶兒失蹤,後來被找回來,就這麼簡單。”
寧沐覺得不對,盧明凱好像在隱瞞什麼,把外套脫下來掛在架子上,“艾寶兒現在怎麼樣?”
“寧沐,我的魚呢?”
顧斯忱系著墨綠色外套上的袖口,內襯是黑色,正從台階上一步步下來,他見到盧明凱站在她旁邊,陰雲幾乎是瞬間降臨他深邃的眼。
寧沐快跑幾步上前,雙手盤住力量感極強的手臂,“你下來的太快了,我還沒做呢。”
盧明凱,“一直听小沐的魚很拿手,我也想……”
“不吃了,回家。”顧斯忱額頭一團黑氣,一把摟住她的腰。
“干嘛不吃,你不是餓了,明凱也沒吃飯。”
顧斯忱,“怎麼,你是他雇的保姆麼?還是我雇的保姆?”
盧明凱趕緊解釋,“我是嘴饞,都怪我,你對小沐一別三年,別因為這種小事吵架。”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吵她?還有,我太太有姓。”他早就听盧明凱叫他妻子小沐不爽了。
手下意識在寧沐腰間收緊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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