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點點頭，“既然選擇放棄，就要徹底放棄，不干不淨的只會多事。”“你放心，黃族不是反復的。”
火焰，在火爐中燃起、將一塊塊鐵礦石融化，鐵汁流進模具澆築出一根根鐵柱，鐵柱被一輛輛簡易車架運到指定地點，妖族小妖們顯出粗壯高大的本體，將一根根鐵柱砸入大地，打下未來堅實的根基。
火焰，繼續沸騰，澆築出一根根大小不一的方柱，這些方柱運到已打入大地的鐵柱邊，被一朵朵靈火燒焊在鐵柱上，構建出一棟棟房屋的框架。
遠處的小山旁，泛著光芒的飛劍切挖下塊塊標準石塊，石塊被一隊隊喊著號子的凡人搬運上車架，運到房屋框架旁堆砌填充進去，同時一面面透明水晶被修真者安進牆面。
當第一棟房屋被護星軍宣布驗收合格、可以居住後，熱火朝天的工地爆發出震徹寰宇的歡呼聲。
歡呼聲中，幾位僵族悄然遁出地面，聚到某處揮舞鐵手飛快挖出個大坑，下一刻，晶瑩透亮的水柱沖天而起，將附近毫無準備的凡人澆了個透心涼，下一刻爆發出更為熱烈的歡呼。
僵族們沒參加歡呼，他們將開始蓄水的大坑邊挖破幾處，然後一路延長成數條水渠圈出數塊地面，幾名修真者將大量來自繁星的耕種土倒入地面，十幾名農戶出身的凡人自發走如其中，用手用腳悉心梳理平整起來。
等水渠的水流入土地，一個個不同品種的種子被小心翼翼埋入土里，農戶和修真者湊到一起，指著種子說著什麼，滿眼都是光亮。
遠處，站在星梭上的齊林靜靜看著、看著，直到黃林御劍飛了上來。齊林瞟了他一眼，“你靈力很多嗎？”黃林一愣，面罩下的臉龐瞬間通紅，“屬下知錯。”
齊林再次看向熱火朝天的人群，“月球嚴重缺乏人類生存的條件，開拓起來千難萬難，如果全用修真者必然輕松很多。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征集凡人自願者還以他們為主？”“凡間凡人才是修真界修真者的根基。”
齊林輕嘆聲，“修凡有別還是修凡融合，萬年來一直爭論不休，數百年前的月花凡域更是淪為犧牲品。穿雲入侵帶來災難也開拓了眼界，修凡融合的思想漸漸佔據上風，那麼應該怎麼融合、怎麼掌控分寸？”
“盟主很早就在思考摸索這個問題，天城、文武殿、天地神庭、人城，直到這座正在建設的月城。”“軍長，盟主對月城可有什麼指示”
“他向來只管搭設組織框架，很少涉足具體事務。”齊林望向陣外荒蕪的地面，“他總是在我們視線不及的地方、為繁星為聯盟摸索前進的方向，想找他喝頓酒都難。”
前進的方向有時會被阻攔，確實需要摸索。
現在孟嘯天就被阻攔了，阻攔他的是道觸之濕滑、堅韌異常、不知幾厚的土層。王義軍左右探查發現，這道土層整體呈圓柱形，兩頭探不到邊但直徑只有十幾米，就像根長長的管道般橫在大地中，想要繞過去並不難。
但他沒繞。
五行遁術，並不是無所不遁，而是只能遁行于天地自然形成的五行。比如水遁能遁行于江河湖泊的水，卻不能遁于水缸水桶中的水；木遁能遁行樹木，卻無法穿過木板做成的牆壁。
那麼，反過來也可以說，無法遁行的就不是天地五行，哪怕它看著再像。
就像他眼前這道濕滑土層。
借著夜明珠的朦朦光亮凝視土層很久，孟嘯天才凝出枚金針射了進去，但只射進米許就消散了，想想他又凝出根細細的青藤慢慢鑽進去。小半時辰後細藤退出土層，約有二米五左右沾染了一層濕滑，摸之還有些粘稠。
同樣摸了摸的王義軍突然有些愕然道，“這很像蚯蚓的沾液。”“蚯蚓？”
“嗯，我以前喜歡釣魚，經常挖蚯蚓做餌。鬼修後在地中有時也會遇到，最長能有三米多。”王義軍又摸了摸濕滑土層，“就這種粘乎乎的感覺。”
孟嘯天看看土層兩頭，“如果這真是蚯蚓挖的通道，那它至少有數米粗、數十米長，野獸不可能長這麼大，不是獸族就是妖族。這麼說月球真有靈氣、靈脈？”
“差不多可以確定了，不然四天前遇到那株萬年無光果無法解釋。”王義軍仰頭上望，“月球沒有罡風層約束，靈氣到地面只能消散，所以地面上沒靈氣。靈脈深藏大地，從靈脈到地面這段距離是有靈氣的，生活其中的動植物就能被靈氣滋養。”
“這麼說，這下方就有靈脈？”“我去看看。”
孟嘯天搖搖頭，“如果真有，它沒腿跑不掉，不急。”說話間數根青藤竄出纏繞成粗大藤條刺向適才的小洞，“先確認是不是巨型蚯蚓。”
“我來吧。”王義軍伸出骨節明顯的手掌。孟嘯天瞟眼他鋒利的指甲，“一起吧。”
一個多時辰後，土層被挖出兩個深洞，王義軍搶先跳了進去。孟嘯天沒跳，而是將青藤固定在洞口，然後扯著垂下的青藤慢慢溜了下去。
這是個兩端看不到盡頭、高有十米的的巨大通道，通道四周的牆壁看上去很是濕滑，在朦朦光亮下泛著淡淡綠色。細看下，通道牆壁越靠近地面綠色則越濃。
孟嘯天正要伸手去摸洞壁，腳下突然傳來微微震動，王義軍叫道，“有東西來了！速度不快，我去看看？”孟嘯天搖搖頭，“先回去。”
說話間五行球飛入他下來的洞口，隨即垂下兩根青藤將他倒吊著拉上去，等腦袋縮回洞口後數十團治療術水球飛出迅速融成面水鏡，正好能看到震動越來越大的通道方向。
片刻後，昏暗通道盡頭出現個直徑三四米的圓滾大腦袋，中央的大圓嘴佔了大半腦袋，偶爾開合間露出數層螺旋形尖牙。腦袋後是圓滾滾的細長身軀，披滿環狀甲殼，環甲間的空隙隨著蠕動還不時流出無色粘液。
此物速度並不快，好半響才離開這段通道。
孟嘯天扯著青藤溜下，輕輕觸踫下地上的新鮮沾液，王義軍跟著跳下，“應該就是蚯蚓，凝血三層修為。”“它們以什麼為生？”
王義軍想想道，“好像是吞噬土壤中的腐食。”孟嘯天起身看向巨型蚯蚓離去的方向，“能拱出這麼大通道的蚯蚓又會是什麼修為？它們會不會鑽出地面？”
“至少也要化形吧。”王義軍頓了頓，“它們鑽出去不僅自己要死，還會讓宇氣涌灌通道，整個族群都會完蛋。求生本能下它們不會鑽出去，而且也沒听說月球上有地洞。”
孟嘯天點點頭，沉吟片刻道，“聯系鬼王僵王，讓他們各帶一百族眾過來，沿著這條通道探查並繪制立體地圖。”“是。”
三天後三齊和唐昊在王義軍接引下來了，各領一半隊伍朝通道兩頭探查過去。
鬼族為陰氣凝聚而成，修煉也是吸收陰氣，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在毫無方向和參照的地下修煉，天生就對方位敏感，不然很難出的來。僵族有肉身，即需要靈氣也需要陰氣，而且還是大地之子，對方位的敏感程度不亞于鬼族。
兩族就是天生的繪圖師。
很快，兩邊都傳來消息說發現了通道分支，蚯蚓通道果然不止一條。隨著探查的迅速鋪開，越來越多的情報匯聚過來，蚯蚓王國的立體圖漸漸在他腦海中成形。
兩族在探查時他也沒閑著，繼續朝下遁行、探索。這一日，他正在遁行時三齊突然發來通信︰遭遇蟻群突襲，正在撤退。
月球地下存在蚯蚓，那麼就很可能存在其他生物，只有彼此制約才可能形成穩定的生物圈，沒有敵人的生物只會泛濫成災。因此孟嘯天在兩族探查前就告訴他們︰一旦遇到其他物種，先行撤退。
等他被王義軍帶著、在條三四米高的通道見到三齊時，唐昊也趕來了。
“前方十幾里處有個人頭大小的地洞，蟻群就是從地洞中沖出來的，我們撤了近十里才沒追來。這種地洞之前也發現不少，你說不讓隨意破壞我們就沒管。”三齊頓了頓，“螞蟻約有尺許長短，全身黑甲，隱約透紅，都是凝血一層修為。”
“讓他們先停止探查並保持警惕，離發現的地洞至少保持十里距離。”孟嘯天想想道，“你們各帶幾位不同階層的族眾，我們去試試它們。”
秦天代天地給鬼族賜名時，將鬼族劃分為魂鬼、體鬼、地鬼和天鬼四個階層。當時他還奇怪，人族只有煉氣、築基和金丹三個階層，為何天地要將鬼族劃分為四個。
後來他給僵族賜名時，將僵族依然劃分為尸僵、地僵、飛僵和天僵四個階層。那時他已從南宮英處得知金丹之上還有元嬰期，這才明白天鬼和天僵對應的正是元嬰期。
後來，他又得知人族元嬰之上還有出竅、元神、合體、渡劫和大乘，妖族形變之上還有魂血、獸魂、身魂、應劫和不滅，那麼天鬼天僵之上是什麼？
他問過曹強，可曹強說他來繁星前根本就沒見過鬼族僵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