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城實在是內疚難當,忽然間有些咽哽不知說什麼好了“芸娘,我實在是對不住你啊!我不是人,我該死,我活該,我對不起你們娘兩!”
說著,姜淮城便抬起手可勁地呼自己耳光,若是放在以前,芸娘定會心疼地拉住他,但如今她卻面色如常地道一句“姜大人,後悔並不能磨滅曾經的傷害,麻煩您讓讓,我要帶大夫去給婆婆看病。”
姜淮城錯愕,但最後還是讓開給芸娘過去。
他回頭看著那個冷清的背影,心仿佛被什麼扎了一下似的,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般冷漠地對待她,如今不過是角色對換了罷了!
姜老太年事已高,盡管沒有被大火燒傷,但是身上的毛病卻不少,而且以前都是芸娘在打理姜府的時候,各種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各種名貴藥草泡著養著,突然失去了養尊處優的生活,身體一下子就遭受不住垮掉了!
所以姜老太的身體,沒有人比芸娘更清楚要如何調養!
看到芸娘熟練地把姜老太的情況告知大夫,姜淮城心里的內疚更甚,痛罵自己簡直就不是人!
有這麼好的媳婦竟然不知道珍惜,卻被何君那個狐媚子給迷得暈頭轉向,險些連老母親都害死了不可!
原來,姜淮城還打算把姜家的一個店鋪給收回來,然後轉手高價賣出去也能得到一筆豐厚的資金暫且度過眼前的難關,但沒想到這些店鋪居然被何君悄悄給賣掉了!
更沒想到原來何君私底下居然染上了毒癮,為此她欠下了不少錢,所以她高價賣掉青兒的那筆錢就是給討債的人催債催緊了,她不僅變賣了許多姜家的東西,還把姜淮城私房錢都拿去還債了,更離譜的是就連姜老太的棺材本也被她洗劫一空!
但盡管如此,她欠下的錢就是一筆巨款,根本就是個無底洞無法償還!
所以何君最後看不到希望才投河自盡,奈何他當時還不知道,直到被何君的債主找到,逼著他償還何君生前的債務。
姜淮城不肯還,但那些債主就是強盜啊,竟然硬生生把姜老太手上戴著一輩子的玉鐲給搶了,身上但凡是有點兒值錢的都被搶了。
直到這個時候才讓姜淮城徹底覺醒,他這麼多年到底寵了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這些事情樁樁件件是一個良家婦女能干出來的事?
而且人真的倒霉起來的話,喝水都會塞牙縫,姜淮城收到了被革職的消息,連最後一條希望都沒了,只能帶著年邁的母親露宿街頭。
姜淮城悔不當初,為了這個女人最終弄得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知道後悔的姜淮城雖然不敢說能改過自新就能獲得原諒,但他卻想力所能及地去彌補的一些過錯,如今他是身無分文毫無用處的人了,以前好歹還是小小官員一個,現在屁都不是!
就算不為自己,他也要為了姜老太也不敢啥都不做,姜淮城去劈柴,挑水,甚至是種菜!
只要是他覺得自己能干的,哪怕是干不好,他也要去學!
芸娘看在眼里,也知道姜淮城幾斤幾兩,那些柴他跟就劈不動,最後還是要別人去返工一下,挑水也是挑一辦灑一半,哪有半點干活的樣子!
為了不讓他打擾別人干活,芸娘直接把他安排到管畜牧了,青雲府的雞鴨魚豬狗牛羊馬都歸他管!
姜淮城倒也沒啥意見,總的來說,他不想讓自己白吃白喝,好歹還是有點價值存在的。
如今姜建成死里逃生,全仰仗姜芸姝才得以活過來,上有老下有小全都要依靠姜芸姝母女來生活,他還有什麼怨言,還有什麼膽敢不放下姿態好好干活!
芸娘對姜芸姝說“好歹也是你爹,如今他願意改過自新,咱就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至少在你出嫁的時候,爹娘都能在身邊,也算是一件比較和滿的事情,俗話說好,不怕娘家差,就怕爹娘都不在,有爹娘總要比沒有爹娘的要好。”
姜芸姝給她一個心安的眼神“娘,你放心,我不會趕他走,至少在他沒有做出任何違背了常理以及給他人造成傷害的事情之前,我會養著他,但不會是白養的。”
芸娘這才放心下來,本來對姜淮城已經失望透頂了,沒想到還能有朝一日,他親自給她做了早餐端到面前來的時刻。
姜淮城仿佛找回了以前時光,眼里心里都想粘著芸娘,但眼神里卻帶著絲絲虧欠,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會惹得芸娘不高興“這是花生糕,你以前挺喜歡吃的,也不知道手藝生疏了沒。”
芸娘瞥了一眼道“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姜淮城不善于討好人,特別是當了這麼多年的老爺,高高在上習慣了,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對被拒絕的時候該怎麼緩解尷尬,點了點頭,只好拿著糕點回房,自己坐在凳子上吃。
接連幾天,姜淮城都是親自做各種各樣的糕點給芸娘送去,無一例外都被芸娘拒之門外,姜淮城似乎也不惱,都自己帶回房間吃掉,或者去看姜老太的時候給她吃。
母子兩人坐在一塊吃,越吃越是感慨,姜老太說“淮城啊,經歷了這麼多事,你可想通了?娘之前說的那些話,讓你要對大房好點,如今你是怎麼想的?”
姜淮城悔不當初,嘆聲“娘,孩兒不孝,讓您百年歸老了還要受這等委屈,實在是慚愧啊!”
姜老太倒是欣慰,而不是覺得自己淒慘,笑道“難得你終于清醒了,偽娘雖然是受了點苦,但能換你浪子回頭倒也值得,至少你終于看清楚何君那個女人的嘴臉了!”
說起何君,姜淮城還是感到心痛,但也恨啊!
恨這個女人為何如此不知足,明明給她的已經夠多了,卻還是不滿足,惹出這麼多事,真真是人心吞象不知足啊!
姜老太知道他在想什麼,安慰他道“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悲傷,至少建成還小,只要稍加調教定能扭轉乾坤,相信芸姝也是這麼想的,不然她怎麼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救了建成!
而且你發現沒,青雲府看著似乎遠不如姜府富足,但處處都展現著生機,展現著希望,這里的人都很簡單地過日子,不像姜府那般勾心斗角,這樣的日子難道不比在姜府要舒適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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