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太子殿下,北境之敵多以松散部族構成,且有很多都是曾經從東突厥戰敗潰逃的突厥人,他們本就和當地的回紇部族,多有矛盾。”
“柴紹大元帥在調查清楚當地最大的幾股部族所在之後,便命盧國公程咬金,與鄂國公尉遲敬德快速進攻。”
“東突厥遺留草原三部,及當地回紇部族被我大唐鐵騎忽然攻殺,一觸即潰。”
“如今我等已在北海....額,已在貝加爾湖南岸,休整駐扎!”
九原城城主府之中。
李承乾一邊看著手中柴紹的戰報,一邊听著傳信兵的匯報,連連點頭。
臉上的笑意,怎麼都遏制不住。
“哈哈哈,孤的這個姑父,倒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上來都不給人家一個投降的機會,直接就下死手,哈哈哈,好!就該如此!”
一旁,阿史那社爾卻是嘆息一聲。
如此這般,北伐大軍那邊,必然是不需要他們支援了。
最多,後續派遣一些輜重隊伍,送去物資。
“殿下,那個擴軍的事情......”
他搓著手,臉上既緊張又為難。
昨日他家中又有來信,內容也是如同之前一般的。
都是想要投軍,爭取軍功的。
狼多肉少!
這就是如今大唐軍中面對的情況。
若是武德年間還好說,掙軍功的確也是一個快速出人頭地的好辦法,但,卻怎麼都比不上如今這位太子殿下治下的貞觀。
&n彎腰撿東西一般輕松。
“殿下......不如對高句麗動手?”阿史那社爾出著主意。
李承乾卻是搭理都懶得搭理這個家伙,看向面前的傳信兵。
“御寒的物資,孤會讓人加倍的送去,另外皇家軍事郵政司的後續支持,也會盡快完成,孤手書一封,你回去告訴你們大帥,那些突厥和回紇的人不要輕易殺了,那地方想找點人還真不太容易。”
“盡快在當地建城,為我大唐建造一個北境的橋頭堡!”
“後續的人力,孤也會給他送去。”
說著說著,一旁的阿史那社爾頓時看到這位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自己。
“讓他們投軍也不是不行,不過,貝加爾生產建設兵團,當不當?”
......
“生產建設兵團?這是個啥兵團?”
“是啊,我這一身子騎術和箭術,總不能去當種田的吧?”
“這名字還真的是怪 ......”
九原城,收到消息的突厥族騎兵們,都是議論紛紛。
一些看全了今日城主府那邊貼出來的榜文的人,卻是眉頭緊鎖,沉默思索著什麼事情。
“彭赤大哥,你去嗎?這生產建設兵團,總不能能是讓我們去當那些苦力的吧?”
一道聲音從彭赤的身旁響起。
聞言,回過神來的彭赤,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當兵哪有不吃苦的,不過,那生產建設兵團既然名字是這麼叫的,那必然是要干一些諸如放牧耕田的事情.....”
“啊?!那我們這一身的功夫,不是浪費了嗎?”
“哎!我當初要是再努力一些,進了狼騎兵團,哪里還需要這麼麻煩?”
周圍幾個和彭赤住的地方臨近的突厥年輕小伙子,頓時唉聲嘆息。
彭赤搖了搖頭︰“你們有這嘆氣的功夫,還是先弄清楚,那生產建設兵團招兵的條件吧,真可汗那麼英明,他不會不明白,我們突厥勇士的彎刀比牧牛用的鞭子,更加有力。”
“這兵團,可不是我們想進就能進的去的。”
說著,彭赤這個眾人之中,唐話和中原文字學得最快的原東突厥小部族首領,便是將那之前榜文最後,被眾人忽略的招收條件,說了一遍。
年齡要在16-23歲,通過騎術、箭術考核,還要體檢,且不是家中獨子。
另外過了這一層,還有關于唐話的考核。
听到“唐話”考核,一些原本還對這個生產建設兵團有些意動的突厥年輕人,瞬間不由長嘆一聲。
他們加入大唐,有大唐的平民身份,也不過才兩年不到。
唐話會說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不過,關于貝加爾生產建設兵團的建立公告,卻不僅僅是在九原城張貼開來。
隨著太子李承乾,結束了對鎮北道和雁門關這邊的視察工作,確認了這邊對突厥百姓的接收和融合工作,如同他收到的匯報那般順利。
啟程返回太原府。
這份公告也是在整個並州境內,傳播了開來。
甚至于,不僅僅是並州,西面的隴右道,東面的河東道,就連長安所在的關內道。
都收到了這份公告。
長安。
“生產建設兵團?這是又把哪里打下了?!”
柴紹那邊北伐的捷報,還沒有傳來長安,倒是李承乾發出的成立生產建設兵團的公告,已經傳來了長安。
看得李世民只覺得頗為上火。
他猛地站起身,來到了此刻甘露殿內的沙盤面前。
伸手在大唐的邊境線上開始尋摸起來。
“吐蕃那松贊干布.....算了,估計輪不上朕。”
“吐谷渾的慕容伏允.....算了,這老東西怕是沒幾年活頭了,也輪不到朕。”
“焉耆,龜茲.....”李世民的手指剛剛一頓,一旁樊琪便是小聲提醒。
“陛下,李靖大將軍領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西突厥的土地丟著不管都行,這兩個西域之中的大國,卻是要我大唐親自掌控。”
李世民口中頓時低罵一聲。
手指略過已經是自家老爹“殘羹剩飯”的西突厥,搖搖頭,又緩緩的指向了鎮北道以北的方向。
封狼居胥,飲馬北海。
這件事即便是他這個初代目天策上將,都不免心中向往的大功績,此刻再一看手中,那生產建設兵團中,著重要求的“適應長期嚴寒環境”。
一股不好的預感,讓李世民難看的臉色,更是難看。
“柴紹那家伙,這麼快就已經打到了北海嗎?!”
“太子是要在北海駐軍?那朕將來還能干什麼?!”
貞觀皇帝陛下,好似吃了蒼蠅一般,滿臉惡心的表情,好似帶著一股怒氣,在整個甘露殿之中,來回的踱著步子。
“玄齡,太子這是何意?他這是何意?!”
“說好的,西征的功勞給太上皇那老匹夫,等到他班師回朝,就輪到朕御駕親征了嗎?”
“朕還能打什麼地方?啊?”
房玄齡看著憤怒的揮舞著手中公告文書的皇帝李世民。
表情卻已經沒有了最初時候,面對這種狀態下的皇帝陛下的那種緊張忐忑。
神色淡然,拱手行禮。
“陛下居中京畿,便已有了如此天高地闊的疆土,臣為陛下賀!”
“咳咳咳!”
正緊張咳嗽的魏征,看著皇帝忽然轉頭看來的猩紅雙眼,好懸沒有當場岔氣。
“咳,咳咳,陛下,臣......”
“魏征你是不是也覺得,太子不講信用?”李世民眯著眼楮,神色滿是威脅。
頓時嚇得魏征不由求救般的看向了一旁的房玄齡和杜如晦。
然而。
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卻是看都不看他,神色莊重,但又雙眼卻分明是在走神。
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魏征!朕在問你話!”
李世民的怒吼,讓魏征瞬間又是一個哆嗦。
“臣,臣覺得.....太子應該也是不想讓陛下您冒險,用心良苦,孝心.....”
“孝心?!朕還沒有老到需要他盡孝的時候!朕要的是御駕親征!朕要的是對手!”
“如今我大唐周邊,你看看還有誰能夠與朕一戰?!”
“朕的軍功啊啊啊!”
李世民的怒吼好似虎嘯龍吟,帶著一股子唾沫星子,噴了魏征一臉。
堂堂一個諫議大夫,本應該是把皇帝訓得跟孫子一樣的第一言官。
如今卻是跪在地上,面對如此暴怒的李世民,只有囁嚅沉默的本事。
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對視一眼。
彼此眼中都是閃過一道心照不宣的笑意。
家里兒子都已經有了出息,更是在太子殿下這艘船上有了重要位置的他們,可完全沒有必要如同此前那般,謹慎卑微的面對這位皇帝陛下的怒火。
大不了便辭官養老唄。
講實話,他們還一直沒有機會去看看如今的太原府呢......
李世民憤恨的瞪了一眼,這兩個背叛了理想,背叛了讀書人的抱負,已經躺平的兩個老家伙。
忽而眼楮一轉,看著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魏征,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魏征,朕听說,叔玉那孩子,如今也到了該進學的年齡了吧?”
魏征表情一僵,抬頭之時,看到這位皇帝陛下滿臉詭異的笑容。
心頭頓時咯 一下。
“陛,陛下,臣,臣準備讓他去那太原府第一官學,听聞......”
“听聞的事情怎麼能信呢?!”李世民一口打斷。
“朕是在太原府住過半年的,那第一官學是什麼樣子,朕最清楚!在朕長安國子監的面前,第一官學連提鞋都不配!”
房玄齡杜如晦兩人暗暗撇嘴。
那您怎麼放心的把所有公主和皇子,都送去那邊?
“你這段時間,也幫了朕不少,這樣.....就讓叔玉那孩子,直接在國子監進學吧!”
說著,甚至不給魏征任何拒絕的機會。
李世民轉頭便是對著一旁的貼身太監之一賀定吩咐。
“明日你親自去魏府,把叔玉那孩子接去國子監,哦,對了......魏征!朕听說你家中清貧,朕要賞賜你一套宅子!”
“朕還要賞賜你黃金!”
李世民捏著自己的胡須,天日之表的臉上,滿是慷慨大方。
然而。
那每一聲“賞賜”從他口中說出,魏征的心便是不由涼上幾分。
“朕還听聞,你魏氏幾個親族,也在地方為官,政績似乎也還不錯吧?”
一旁,已然意識到這位皇帝陛下要干什麼的房玄齡,輕笑一聲。
“陛下,確有此事,其中兩人還在並州任職......”
“把他們調來關內道!”李世民大手一揮。
“樊琪,你下個月去和太子要朕的俸祿之時告訴他,下下個月的俸祿,朕給他免了,讓他把那魏家兩個能臣給朕送回來!”
魏征心頭更是瞬間拔涼。
“陛下,陛下,臣,臣微末功勞,豈敢受此拔擢?陛下,萬萬不可啊,請您收回成命吧!”
“陛下......”魏征期期艾艾的模樣,引得上一刻還一臉慷慨笑容的李世民。
頓時面色一沉。
緩緩俯下身子,面無表情的凝視著對方。
“魏卿啊,你讓朕收回成命,是覺得功勞不夠,還是說......你也想要上太子的船?”
“撲通!”
魏征嚇得臉色瞬間一白,趕忙便是就要叩首。
卻是被李世民伸手一把按住。
“你想要上太子的船,朕理解,房玄齡和杜如晦這兩個老匹夫如今能這麼硬氣,不就是因為這個?”
李世民斜睨了一眼話語之中的兩人,見兩人只是一副謙遜平靜的拱手行禮,又是冷哼一聲。
抓在魏征肩頭上的手,卻是開始微微用力。
“你想上船朕理解,但是......你的碼頭不在太原府,只能在長安!”
“想要上太子的船?可以......傳朕旨意!”
“命令魏征,即刻出發前往太原府,把太子給朕帶回長安,讓他繼位大寶!這個皇帝,朕不當啦!”
“朕要領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