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李承乾這對父子,又吵架了!
東宮。
長孫皇後一臉不舍,又滿是無奈的看著自家這個大兒子,今日按照陛下旨意,就是太子李承乾,率領東宮屬官和兵卒,前往並州赴任。
主持並州道新政改革的日子。
然而,恰恰是這一天,本應該出現在這里的皇帝李世民,卻是又一次選擇了把自己關起來生悶氣。
“承乾,並州那邊不比長安,雖說你父皇給你做了不少安排,但你的那些想法,也需要量力而行,切勿如前朝煬帝一般急于求成。”
長孫皇後不愧是以賢能體貼文明的皇後,隋煬帝在她的口中,最大的失敗反而恰恰是他的急躁,而非昏庸。
一旁,楊妃也是拉著自家的兒子,絮絮叨叨,淚眼婆娑說個沒完。
兒行千里母擔憂。
這種事情,不論是楊妃還是長孫皇後,都不可避免。
“好了母後,兒臣肯定能夠照顧好自己,倒是您,我和青雀都不在,您切勿操勞過度,那枚朱果我已經和父皇說好了,就是您的。”
“讓太醫調理一番身子之後,當盡快服用......”
李承乾有些不放心的叮囑。
見自家母後听進去了,這才終于將目光看向了自家母後身後的一個小小腦袋。
溫柔的笑笑,上前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
“麗質也要听母後的話,不能惹母後生氣知道嗎?等到大哥在並州那邊安頓好了,就接你和母後一起去並州玩。”
李麗質眼楮紅紅的,听到李承乾的話,卻是不僅僅沒有被安慰到。
反而,忽然哇的一聲,哭著便是撲入了李承乾的懷中。
“不要,嗚嗚嗚,我不要皇兄你走,你走了,就沒有人陪麗質了,嗚嗚嗚......”
李承乾無奈,終究還是小丫頭。
最受不了離別這些東西。
但好在,早有預料的他,卻是對著身邊已經換了一身女將戰甲的乾英英,招了招手。
後者立刻捧著一個小盒子,走了過來。
李承乾將東西塞到自家妹妹的手中,小聲在對方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夠听到的聲音,小聲耳語。
果然。
小丫頭原本還淚光漣漣的大眼楮,瞬間一呆。
“皇兄,真的有那麼好吃?”
李承乾點點頭,微笑著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
“法子孤都已經給你寫好了,材料什麼的,你也直接去杜荷要就好,他那邊孤也已經交代過了,上面孤給你準備的東西,還不止這些,你拿回去慢慢看。”
說著,李承乾眨巴了一下眼楮。
“孤走了,麗質可就是大姑娘了,要管好弟弟妹妹,知道了嗎?”
“嗯嗯,皇兄你放心!”
看著終于是把小姑娘安慰好,李承乾心中長舒一口氣。
回頭朝著太極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次對著自家母後鄭重行禮過後。
終于是邁步走入了身後的馬車。
隨著薛萬徹一聲命令。
早就準備好的車隊,頓時開始緩緩出發。
馬車是李承乾讓墨老他們,進行過特殊改裝的,里面不僅僅空間大坐起來舒服,也比起原本的馬車,要平穩的多。
當然。
彈簧減震沒有搞出來的情況下,到了顛簸的路面上,該怎麼難受,還是不可避免的。
隨著馬車駛出皇宮,又在朱雀大道兩側長安百姓們,好奇的注視下,駛出長安。
原本還沉浸在分別悲傷的李泰和李恪,終于是回過神來。
少年人闖蕩天下的興奮讓兩人,霎時間忘記了分別的悲傷。
“皇兄,咱們去了並州,先要做什麼?”
李承乾抬頭。
看著興奮的兩人,淡淡一笑,指了指面前桌案上的地圖,並州以北東突厥的地方。
“做什麼?當然是先處理好鄰里關系了!”
......
嘩啦啦的旌旗,在草原之上大風的吹動下,發出烈烈的響聲。
一個個巨大的營帳,在一片蒼茫的草原之上,仿若盛開時綠地之中的一朵朵小白花,此刻于一處草坡之下聳立著。
時不時的一隊吆喝著突厥話的騎兵,宛若一陣風般。
從大營之中沖出,或是在此下馬,進入其中。
這里,是東突厥的牙帳。
由一個個的毛帳連接而成,雖然沒有中原王朝宮殿那般雄渾霸氣,但卻也充滿了突厥的野蠻殺伐之氣。
當然,如果此刻坐在牙帳之中的突厥各部族首領,還能夠表現出足夠的血勇自然最好。
“大可汗,我們部族的兒郎,出發的時候,可是足足有八千多人,這些都是我們部族最為驍勇的漢子,是草原上能夠和狼群搏殺的真勇士。”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們到最後,只回來了不到三千人?”
隸屬回紇部族的一個首領,神色滿是憤怒和悲愴。
八千精銳覆滅一大半,這對于草原之中的任何一個部族來說,都不是一件小事。
更不必說,回紇部族的實力,還遠遠不如身為可汗的頡利所統領的阿史那部。
“是啊大可汗,您至少應該告訴我們,我們的勇士,我們部族那些可憐的女人和孩子,他們的丈夫和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吧?”
“哼!我不相信是唐人干的,我們室韋部族的男人,各個驍勇善戰,就憑借唐人那些只會耍弄計謀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讓我們三千多精銳死在大唐!”
“對,大可汗,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整個牙帳之中,各個部族首領都是一臉憤慨。
也不顧此刻坐在可汗位置上的頡利,臉色究竟有多麼難看。
頡利神色陰沉的宛若能夠滴出水來,習慣性的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胡須,剛剛抬手,這才想到,自己的胡須,已經在大唐那個太子的追殺途中,割去了。
念及至此,頡利心中對于大唐的恨意,便不由得又是濃郁了幾分。
“砰!”
“怎麼,爾等莫不是要造反?!”
頡利氣得一拍扶手,鷹視狼顧一般,在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盡管沒有了胡須,又剛剛在大唐經歷了一場慘敗,但身為東突厥大可汗的氣勢,卻是一點不減。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剛才叫喚的最歡的幾個部族首領,也是紛紛不由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此刻正坐在頡利可汗下首位置的東突厥小可汗。
頡利可汗的佷子,突利可汗。
“叔父,諸位首領他們也......”
“叫我大汗!”
突利可汗剛剛開口,便是被盛怒之中的頡利,一口打斷。
只見頡利忽然嘩啦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嚇得原本還跪坐在地上的各部族首領,也是紛紛起身。
頡利目光冰冷的凝視著自己這個佷子。
“今日即便本大汗敗給了李世民那個王八蛋,但也不過只是暫時的,這草原之上,還輪不到你在這里指指點點!”
突利可汗臉色難看。
自己雖說同樣有著一個小可汗的名號,但在頡利的面前,卻是連個屁都算不上。
後背曾經被頡利關押起來,用馬鞭抽了好幾天的後背舊傷,似乎在這一刻又在隱隱作痛。
頡利邁步來到一眾部族首領面前,凶殘的目光凝視,讓這些剛才還自詡草原勇士的部族首領,紛紛緊張低頭。
“本大汗的眼楮,比天上的雄鷹還要敏銳!你們的那些小心思,就像是草鼠一般,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嗎?”
“你們要是不服,大可以帶著自己的部族,離開本大汗的牙帳,要是你們覺得,阿史那什缽 這個家伙,比我更應該當大可汗,也可以回去點齊兵馬!”
“本大汗就讓你們看看,這草原之上,誰才是唯一的聲音!”
眾人被頡利滿是怒氣的呵斥聲,嚇得瞬間噤若寒蟬。
本就不算挺拔的腰板,也是紛紛彎了下來。
剛才最先叫喚的回紇部族首領,更是冷汗涔涔,臉色煞白一片。
“大汗,我們絕對沒有不忠誠于您的意思,我們就是,就是死的人實在太多了,若是沒有一個說法,族內恐怕有人會對我們不滿。”
“是啊是啊,大汗,我們也是擔心自己的位置保不住。”
“大汗,我們室韋部族還是支持您的......”
突利可汗站在頡利的身後,看著不過三言兩語,就將這些原本還不服氣的部族首領,紛紛壓制的叔父頡利。
眼中的不甘和憤怒,愈發濃烈。
他拳頭緊攥。
這個大汗的位置,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如果不是我當初年紀小,被你這個家伙搶奪,哪里會有你頡利繼承汗位的機會!
“哼!”
頡利見眾人臣服,這才冷哼一聲,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
目光冷冷的凝視著眾人。
“你們回去,再給本大汗調集一批精銳過來,大唐皇帝李世民那個卑鄙小人,他以為用骯髒的手段就能打贏我突厥十萬大軍,本大汗就不相信,二十萬!他也能夠贏!”
“什麼?二,二十萬!?”
眾人齊齊倒吸涼氣。
盡管眼下正值秋季,草原之上秋高馬肥,正是突厥這類草原游牧民族,戰斗力最強的時候。
但剛剛經歷一場大敗,本就還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眼下竟然又要再次抽調部族之中的精銳。
在場所有人全都紛紛面露難色。
然而,頡利卻是冷哼一聲。
“給我兵!給我糧!我就能拿下長安!”
“到時候唐人有多富裕,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們損失的族人和勞動力,也會有唐人奴隸作為補充!”
“唐人的金銀財寶,還有糧食女人,我也都會分享給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此刻面對大敗之後依舊強勢不改的頡利,卻也只能暫時的選擇答應下來。
突利可汗面色陰沉的帶著自己麾下的幾個部族,離開頡利牙帳,朝著自己位于東突厥以東的牙帳而去。
一路之上,眾人的臉色都是一個比一個的難看。
待到離開頡利的牙帳有一段距離。
終于,室韋部族的首領頓時苦哈哈的看向了突利可汗。
“可汗,我們現在可怎麼辦啊,眼下正是牛羊長膘的最好時候,這個時候如果抽調太多的勇士和大唐開戰,別說是我們的牛羊了,我們族中的女人和孩子,怕是也挺不過這個冬天啊。”
“是啊可汗,您給我們想想辦法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讓本就心情極差的突利可汗,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正準備呵斥什麼,忽然一道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幾個突利可汗手下派出去的斥候的呼喊聲,忽然從遠方傳來。
“長生天降了神寶!”
“可汗,長生天降下了寶貝!是寶貝啊!”
眾人一愣,突利可汗看著激動的面紅脖子粗,上氣不接下氣的斥候,皺了皺眉。
隨後在對方的帶領下,帶著眾人便是朝著那斥候說的方向而去。
當他們翻過一個小草坡,遠遠的看到遠處的草坡之上,那壓制著藍天的地平線之上,一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光彩奪目的琉璃雄鷹。
瞬間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回過神來之後,突利可汗急忙帶人騎馬沖過去。
“這,這當真是神物啊!”
室韋部族首領激動的翻身下馬,撲通一聲跪在那琉璃神鷹的面前,目光在看到那基座之上,用黃金鐫刻的突厥禱文。
更是身體猛地一震。
本能的,連同周圍的部族首領,紛紛將目光轉向此刻還在愣神的突利可汗。
“阿史那什缽 大汗!你就是我們的大汗啊!”
“是啊,這種至寶,只有長生天才會有!”
突利可汗回神,臉上卻是隨著手指觸踫到那琉璃神鷹的剎那,迅速的爬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
“我,我是大汗?我才是被長生天認可的真大汗?!”
眾人齊齊激動擁護︰“是的!您才是真的大汗,頡利那個家伙,已經被長生天拋棄了!”
突利可汗又是目光看向另一邊的眾人,激動的再次詢問。
“我真的是大汗?”
眾人紛紛拜倒︰“我等,參見突利大汗!”
遠處,一處沒有任何人在意的草坡之上,幾道躲藏在草皮之下的身影,看到這一幕,頓時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速速匯報副都指揮使大人,突利上鉤了!”
與此同時。
漠北,磧北。
突厥阿史那社爾營帳之中。
已然黃昏的牙帳之中,燈火通明。
以阿史那社爾為首的周邊部族首領,全都一臉震撼的看著眼前的神駿琉璃馬。
那仿若縴毫畢現,在燭火的映照下,更好似有著五光十色閃爍的寶物。
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真的能夠是凡間存在的寶物嗎?”
“你在說什麼胡話?!這等寶貝,肯定真的是長生天賜給殿下的神物!”
“就是,漠北這種地方,憑空冒出來這樣的東西,除了是長生天賜給殿下的,還能是怎麼冒出來的!”
“殿下,上面寫了,您才是這草原的主人啊!”
眾人激動的議論著。
並非在場眾人都是傻子,也不是沒有人想過,這是有人刻意為之,但轉念一想,如此神寶,哪怕是那些富庶的唐人,也是不可能有的。
那麼這些草原人心中,真正的富豪大唐都不曾擁有的寶貝。
那不是長生天賜下的神寶,還能是什麼?!
阿史那社爾,已故東突厥處羅可汗次子,愣愣的看著眼前神駿的琉璃戰馬,大腦此刻卻是一片空白。
而同樣的時候。
東突厥靠近西突厥的疆界線附近,一個分屬于沙缽羅設部族的突厥部族之中。
一尊凶殘嘯月的琉璃狼尊,被人小心,宛若供奉神明一般,抬進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