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蔣三郎自是忠義無雙、義薄雲天的,但縱是再怎麼強項,也終是拗不過他家掌門哥哥。
待得其听話離去過後,康大寶便就放心了不少,看向對面那賤畜的眼神少了絲懼意。虯實的肌肉再緊一分,硌得正陷在周身皮肉的鱷元尖齒都又斷了數顆。
他康大寶宰過假丹麼?
自是宰過的,便數整個山南道,能有此成就的築基真修也未有幾個。
那匡琉亭給康大掌門留過手段麼?
曾經自是留過的,但現在麼
康大寶的恫嚇之言徐徐入耳,鱷元听後卻是神色如常,便是見得蔣青走了,它也未見急切。
“唰!”鱷尾仿似長鞭,闢開水浪,將攔在身前的康大寶胸前皮膚抽得四分五裂,炸裂開來。
太古原體無愧是北夜龧為弟子開蒙所撰的宙階上品的煉體秘術,哪怕康大寶還未修行到小成之境,遭了如此重創過後,他的表皮都能夠迅速結痂。
只是被這巨力沖得都已錯位的內髒很不好受,康大寶行氣一亂,便被鱷元尋到了破綻,綠釉水箭趁虛而來,炸得前者手中的弈仙盤差點脫手而出。
“這廝果然是在詐我,就這點微末本事,也敢言能戰假丹!?”試探過後,鱷元裂開大口,新鮮長出的尖齒次第飛出,去勢洶洶。
“這胖大漢子皮子緊實,有些嚼頭,若不拿出些真本事來,怕是要被他拖得久了!”
在這惡獸眼里頭,便算這次入洞的所有修士加起來,也抵不得正抱著洗身陣盤的張清苒重要。若是蔣青真將其擒住了,對于它而言確實能造成好大麻煩。
尖銳的利齒晃過弈仙盤,在康大掌門修持多年的太古原體上頭劃出一道道足有寸深的血痕,哪怕轉瞬間就結成了血痂,但已碎成破布的法衣在積少成多之下,也已經浸滿鮮血。
康大寶痛得臉皮抽搐,勉力奔出幾步,又被一道綠釉水箭阻住前路,退了回來。無奈之下,只得出言︰“鱷道友,咱們不是結盟了麼?”
“康道友,你我之間,何須打這些哈哈。你只管瞑目就是,鱷某的牙齒利得很,不會令你痛得太久。”
先前用得著康大寶等人突破水路禁制,此時鱷元既然已經服丹,又怎還會在意這幾個無用之人的性命。
只听它桀桀一陣,再張其口,才被新齒頂出牙床的一顆顆殘齒噴了出來,腥臭無比,便連周遭水浪都被暈染上了一絲腐氣。
康大掌門不曉得先前袁豐便是被鱷元此招所傷,只是以瞳術配合著弈仙盤左支右絀,欲將這些殘齒盡數截住。
只是連袁豐這頂尖築基都做不成的事情,他自也難做成。
數顆斷齒將弈仙盤外放的一層光暈擊滅,重重嵌進了康大掌門的血肉里頭翻起跟頭。其身周的河水又被染深了一片,也將康大寶痛得背心生汗,瞳中滴淚。
“這廝的肉身卻是要比剛才那人強上太多。”鱷元心中暗忖,正要再接再厲,卻見對面那胖大漢子眸光凶厲,牙根緊咬,欲要動作。
“呵,困獸猶斗?!”鱷元未做人言,心中腹誹,綠釉水箭伴著鋸齒大陣又去,鐵了心要取康大寶性命。
“破釜沉舟!”康大掌門悶喝一聲,筋肉鎖緊,先將滾進肩頭中的斷齒壓得不能動作,方才長舒口氣,攥起手中的弈仙盤猛地一抖。
“簌簌簌”,鱷元只見對面那胖大漢子的身前倏地冒出來點點光華,黑白交錯,陰陽相濟,匯成光團,如洄游的魚群一般,朝著自己疾速蓋了過來。
康大寶深吸口氣,最後一拼過後,便顧不得場面如何,返身便跑。
若不是臨行前費南䘏\ 慫 咨掀坊肆橐海 僬 佷崦氳撓謎食肆橐荷 靡粵痘 南膳陶餳 妨櫧鰨 薔 蘅贍茉詿聳蓖 奔萊 話侔聳 乓躚糶 椎摹 br />
只是到底溫養弈仙盤的時間還是太短,便有凰靈液相助,康大寶也未能將這件極品靈器祭煉圓滿。
是以在祭出這一百八十顆陰陽玄雷之前,他演算多次,最多一次,也只推演出兩成成算。若不是還有造化青煙這張底牌保命,以他康大寶的謹慎性子,自是不會冒險嘗試。
畢竟此招施出過後,弈仙盤本來滿滿當當的匣內便是一空,就真無有半點攻擊之力了,這對已失了墨淵旗的康大掌門而言,影響不可謂不大。
好在這陰陽玄雷終是成了!好在這陰陽玄雷的威力卻是未令他失望!這黑白棋子兩相結合過後,這威力可非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簡單。
這一下便換成鱷元來左支右絀了,這團玄雷互相之間有道韻勾連,這畜生未做準備,著實難敵。
它在水中是迅捷難匹是不假,但它那碩大的體型此時卻是吃虧。
支應一陣過後,一黑一白兩顆玄雷選了死角,挨著鱷元足有茶碗大小的一雙獸瞳轟然炸響。若不是這畜生的動作反應還算迅速,合目緊閉,怕是當場就要被玄雷炸成瞎鱷。
但挨了第一顆過後,下一顆便難躲了。
“轟隆隆”,一時之間,沉寂的暗河之中雷聲陣陣,待得最後一聲雷聲戛然而止,鱷元那被獸丹丹元滋潤得鮮亮光潔的鱗甲都已經遭了大難。
這畜生身上滿是被雷光炸出的焦黑印記,渾身鱗甲遍布龜裂、血肉現出、一片斑駁。
鱷元未想過自己服丹過後竟然還能遭此大虧,這通玄雷挨了下來過後,若不是丹元還在腹內散溢不停,便幾要傷他元氣。
但又只是半盞茶工夫過去,鱷元面上的傷勢便已大好,只是多了些狼狽罷了。這畜生看著康大寶遠遁的方向憤恨言道︰“你跑不了的!!”
————
“張道友,請速隨我走一趟!”蔣青才出了靈泉,顧不得身上傷勢正在加重,便是一聲厲喝,卻未听到張清苒的動靜。
他未做停留,徑直入了已經洞開的石室。
此時張清苒正緊緊護著一塊素色陣盤,一面將其抱在懷中,以免不停的在石室中檢索。
她見了蔣青近前也未有停下動作︰“蔣道友要小心那頭碧鱷,它服了紫鱗伏山龜的獸丹還未爆體而亡,修為漲了一截,或是都能敵假丹了,大意不得。”
蔣道友听過張清苒的話後疑惑稍解,“難怪那畜生那般容易便將袁豐殺了。”
只是蔣青卻也對張清苒的行為殊為不解,這石室一眼便就能看得完,除了一具碩大的紫鱗巨龜遺蛻之外,便只有些燈台、杯盞一類的雜物,靈光不顯,品階不高。
他方一打量,便就曉得了自己師兄弟是遭了鱷元那畜生的哄騙。這所謂靈龜石室哪里是所謂觀魚上修當年得了傳承的地方,分明就是他那靈獸的壽盡之所!
這紫鱗伏山龜顯是在鍛體修行上頭差了一籌,以致其明明都已凝成獸丹,卻還是倒在了最後一關。其修行的肉身禁不住丹元沖刷,令得它落得個肉身崩潰的下場,實是可惜。
若不是陳列百年過後,未能保存完好,以致于這靈獸的獸丹丹元都已散去大半,那鱷元定也不敢吞吃的。
蔣青鐵青著臉,將兀自在尋救命稻草的張清苒手腕攥住,厲聲喝道︰“張道友!!”
張清苒不急回頭,只是輕聲道︰“二位道友與袁豐相加,能抵得過那惡獸麼?”
蔣青搖頭一陣亦未過多解釋,轉頭一看,康大掌門的多年教誨他未有忘記,勿論什麼時候,都不好空手而回。
與張清苒認真探索不同,蔣青揚手一揮,便就將石室內包括紫鱗伏山龜遺蛻在內的所有物什一並收入儲物袋中。
做完這些,蔣青腳步未停,攥著張清苒邊趕路邊答道︰“正待張道友幫忙了,”說到一半,他便將目光挪到了張清苒懷中的陣盤上頭,沉聲問道︰“好了麼?”
“隨時能好。”張清苒語氣淡淡,未顯焦急。
“.如此便好。”蔣青淡聲應道,未有多言。
才從靈泉入了暗河,神識探出不遠,二人便就發現了前方的激戰。
“這蠢畜生!”康大寶背上到處都鉗著尖銳的鱷齒,戰到這時候,便是他靈力再怎麼充裕,也有些不支起來了。
如此情形下,便是獅蟲群也未能得歇,縱是它們實力難與鱷元這近乎有假丹實力的惡獸相匹,卻也需得為康大掌門這飼主奮力廝殺,求得生機了!
反觀其後一直窮追過來的鱷元,因了有腹內獸丹的滋養,便連先前還斑駁的鱗甲都已長了出來。堪稱新舊不一,縱橫交錯,倒令得它看起來更顯斑駁。
康大寶一路且戰且退,好在最後終于磕磕絆絆與拖著張清苒極速而來的蔣青一道匯合。看到了已被蔣青拿在手中的洗身陣盤,鱷元便曉得自己這回再難取面前幾人性命了。
說來這還是怪其太過自信,若是先前追襲袁豐的時候肯加個小心,在張清苒身上施個手段,此時倒也不怕這女修反水了。
“鱷道友,現在可否听康某人說幾句話了?!”康大寶干咳幾聲,終于從生死一線中走了出來。
“康道友先前走得太急,鱷某本意就是要請道友留下來談一談的。”鱷元眸中的凶芒散溢不少,語氣亦跟著轉軟了許多。
“我這師弟已與我講了,靈龜石室中並無寶物。道友好謀算,好心計,如此輕易便擺了我等一道,讓你得了紫鱗伏山龜的獸丹,果是厲害!”
康大寶語帶譏諷,那邊的鱷元卻是厚顏認了下來︰“康道友不是沒有謀算,只是鱷元更勝一籌罷了。”
這畜生顯然不想與幾人糾纏更多,只是輕聲道︰“事已至此,鱷某不想多言。只要康道友願將洗身盤解開交予我,使我碧湖一脈脫去枷鎖,重得自由,鱷某便不再與諸位道友為敵。”
康大掌門听後只是咧嘴冷笑,踱步到蔣青身側將其手中陣盤接過,指著滿背利齒,哂笑言道︰“鱷道友是披鱗掛甲的畜生,畜生的話,可難讓人信,亦做不得數。”
鱷元未覺冒犯,只是肅然說道︰“那若要依道友之言,鱷某該如何做,才能令得道友放心將陣盤交予我呢?!”
康大寶顯是早已想好,都未猶豫,沉聲言道︰“我們一道回飲冰室內,等我家黑履師叔出來,屆時我再將陣盤交予道友。”
本作品由六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