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山莊的環境一直不錯。
雖然現在功能性的建築更多，比如學校，教堂，醫療中心和冒險者協會。
但居住舒適度方面的屬性，蘭德也進行了關注。
度假山莊是蘭德重點宣傳的地方，是要用來吸引人才的。
那麼舒適度方面，絕對不能隨意。
現在“留影水晶”計劃已經初步成功，接下來蘭德的文化策略也會逐步推進。
伯蘭現在是一身男裝，英武而俊美。
當然，不過對于蘭德而言，這就是妥妥的男裝美人了。
反正蘭德已經完全無法將伯蘭當作男人看待了。
“打工人法案。”伯蘭和蘭德之間一直是有書信來往的，打工人法案，伯蘭自然也是听說過。
因此伯蘭也能關注到，一些看上去過得不那麼好的，在辛苦工作的村民。
“他們干活很賣力。”伯蘭開口道。
“對，畢竟給他們的領主老爺干活，可沒有工資。”蘭德說道。
“但村民接受領主的庇護，也有義務無償為領主勞動。”伯蘭並沒有質疑蘭德的意思，只是想听听蘭德的想法所以接了個話頭。
“確實是這樣，但是如果這些金錢能夠激發他們的工作潛力，那還是比較合算的。”蘭德說道。
相較于封建和奴隸制，那肯定是資本稍微先進一點，只不過蘭德完全沒有興趣推進資本萌芽就是了。
蘭德並不打算多麼領先時代，他的理念是和馬爾庫斯差不多的。
做好自己能做的，然後讓一切好一點就好了。
人對改變的接受程度是有限的，很多事情就是一代人一代人慢慢改變的。
讓一百年才能完成的改變壓縮到十年，很多原本順其自然的東西，就會變得很麻煩。
還有就是，蘭德並不清楚什麼才是正確的，這個世界是有魔法的，各種超凡力量也在進步。
以後會發展出真正的魔法文明也說不定？
蘭德很期待。
“嘗嘗這個。”蘭德在美食區域購買了一串鮮紅晶瑩的串串，“冰糖葫蘆”。
伯蘭瞥了一眼，並沒有接過，而是自己也在攤位前購買了一根，朱唇輕啟吃了一顆︰“糖漿，還有山楂，不錯的創意。”
蘭德也不在意，自己吃著手中的冰糖葫蘆。
糖漿的甜味，加上山楂的酸甜，確實不錯。
“接下來要不要看看戲劇？”蘭德問道。
“好啊。”白之王對于投影水晶戲劇也是有些興趣的。
之前吸血鬼災難初見端倪的時候，蘭德推動的《猩紅之夜》就有很不錯的反響。
已經有無數冒險者以成為“勇者”為目標，開始冒險了。
其中各種貴族及時意識到吸血鬼的危害，冒險者們對吸血鬼的調查，其實都起到了很多作用。
不然事態也不會這麼快就發展到那個地步，然後迎來決戰。
不過，這個勇者……
“我是不是就是那個勇者。”坐在劇院中的座椅之後，白之王眨了眨眼楮看向蘭德。
由于是白之王和蘭德過來觀影，已經提前清場了。
白之王肯定是在月相公爵領要受到最高規格的外交待遇的。
“你怎麼也知道那個冒險者懸賞。”蘭德吐槽道。
“埃莉和我講了。”伯蘭也感覺有些好笑，“挫敗吸血鬼的陰謀，是我伯蘭•卡蘭特沒錯吧，那麼想必蘭德大公爵，不會對此食言而肥吧。”
蘭德其實並不是舍不得這筆錢，他其實已經募集資金快回本了。
只不過本來能黑掉的錢現在要吐出來，還是讓蘭德有些心痛。
因此蘭德據理力爭︰“這不公平，最後致死上還是由我完成的，至少我也要分點錢吧。”
伯蘭眨了眨眼楮，她覺得蘭德這個“吝嗇”的樣子很有趣。
伯蘭當然不缺這個錢。
一千金幣對于白之王而言，也不算完全不值一提的數字，但肯定也不算太大的金額。
蘭德也不是真的是吝嗇的人，不然蘭德也不可能給那些過來打工的村民那些福利，蘭德在對待盟友的時候，也絕對稱得上慷慨。
但是有些時候，蘭德就會展現出來奇怪的“吝嗇”。
埃莉還給她講過趣事，當年剛剛開發出來的窖藏冰來賣冰鎮調制果汁的時候，蘭德哪怕夏天很熱，也不願意用冰塊降暑。
這看上去完全不符合一個大貴族的行事邏輯，但很有意思。
“那麼你我們七三分？”伯蘭感覺有些好笑。
“你三我七？”蘭德希冀道。
“你三我七。”白之王讓自己的嗓音顯得冷漠一點。
“不可能！”蘭德有些跳腳了。
“六四！”白之王輕哼。
蘭德瞪眼︰“五五！”
“六四。”伯蘭女士表示堅持。
“五點五比四點五！”蘭德略微讓步。
“六四。”伯蘭繼續堅持。
蘭德盯著伯蘭冰藍色的眼楮，哪怕面對一位王，他也毫不讓步︰“那你要在其他地方補償我。”
伯蘭雙手抱胸，下巴輕抬︰“說說看。”
蘭德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放映廳沒有人之後，才湊到了伯蘭耳邊︰“美麗的女士，我可否邀請你共進晚餐。”
伯蘭挑了挑眉毛︰“你居然膽敢將我錯認為女性，就算你是我妹妹的丈夫，我也不會容忍這種冒犯。”
伯蘭反正已經打定主意不會讓蘭德更進一步了，但同樣她也不打算太過掃興。
蘭德也不著急，看向幕布︰“演出開始了。”
《猩紅之夜》的風靡熱潮還未徹底退去。
而蘭德已經安排新戲劇的開始。
其實使用投影水晶也是可以拍電影的，但蘭德並不著急使用更高級的藝術形式。
蘭德準備一步步趁熱打鐵層層加碼，不然在蘭德影響力還遠遠不足的現在，很可能某些長處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借鑒”，然後憑借地緣優勢或者體量優勢擠壓。
畢竟現在，大家听說過的大多還是《猩紅之夜》，而不是月光劇團。
“敬請欣賞《羅密歐與朱麗葉》”片頭就是如此。
主演是風鈴和宣傳部部長，風鈴演羅密歐，宣傳部部長演朱麗葉。
蘭德當然也記不住這部經典戲劇的細節，但是其中的核心思想與一些高潮的橋段，那蘭德還是知道的。
蘭德還把沉迷冒險活動的國王馬爾庫斯抓過來對戲劇進行了改進，然後把這個好吃懶做貪玩的國王趕回王城去上班。
馬爾庫斯離開的時候還反復和蘭德強調，一定給他的冒險記錄留檔，他遲早會再回來冒險的。
蘭德只好無奈點頭。
對于馬爾庫斯這樣的人來說，可能冒險者晉升體系的確挺好玩的。
但對于以此為生的冒險者而言，可能只是減輕了犧牲的悲痛和重復無聊且辛苦的工作的痛苦吧。
蘭德自覺自己設定的冒險者晉升體系還算有趣，而且可以有效管理冒險者，以及提高冒險者對月相公爵領的信任與依靠。
而這樣，就意味著，蘭德手上可以隨時出現一支服從度高于常規冒險者的，冒險者部隊。
這種力量平時還不用養著，他們會自己接任務來養活自己和提升自己。
伯蘭坐在座位上觀賞戲劇。
然後就一直沉默到，戲劇的結束。
藝術水準非常高，就是立意，有點不像蘭德這個位置的人想出來的。
貴族最應該先考慮的，是家族。
伯蘭能允許埃莉選擇自己喜歡的男人，自然是因為她決心替埃莉承擔所有。
但是在貴族主體當中，顯然也是不提倡無視家族利益的自私行為。
出身貴族，身上流淌著與賤民截然不同的高貴之血，從小享受優渥的生活和高等的教育。
家族已經為家族成員提供了如此之多，那自然，家族成員也應該予以回報。
如果沒有家族，那麼貴族和賤民，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當初荊棘大公的姑姑，甚至都沒有反抗馬爾庫斯的安排。
她並不是無法反抗，作為最上級強者，還是長輩，她真的不同意，前任荊棘大公也無法強迫她。
但是當馬爾庫斯這個家主做出決定的時候，埃莉諾作為家族成員，還是同意了在蘭德眼中簡直不可思議的安排。
當然，現在埃莉諾是自由了，她的佷孫女和坦爾聯姻了，而她則作為教會學校的工作人員，以及荊棘家族和尼古拉斯家族之間的外交官，在度假山莊過著舒適的生活。
而如果她當初反抗了，可能蘭德當時就無法感受到荊棘大公足夠的誠意？
蘭德看上去也沒有興趣宣傳“愛情”這種莫名其妙的詞匯。
所以現在，邀請她伯蘭觀看這部顯然不會對外播放的留影，是在暗示什麼呢？
兩個敵對家族之間可以有相戀的愛人，那麼大姨子和妹夫之間也可以有愛情？
別搞笑了。
這完全不是一回事。
伯蘭搖頭，但是戲劇的藝術性和戲劇性，還是讓她非常滿意的。
至于其中蘭德想要傳達的想法，伯蘭一開始就做了決定，那就是視而不見。
戲劇結束之後，就是共進晚餐了。
埃莉當然不會到場。
晚餐的地點是聖域後山的一個高處。
蘭德架起來了一個燒烤架，然後將提前準備好的烤肉放在烤架上。
寒風吹拂，但薪柴的火焰在風雪中明亮。
“今晚吃一點油煙重一點的”蘭德說道。
伯蘭則對這方面沒有什麼偏向。
自己選了烤魚放在烤架上。
今晚只有細微而柔和的風雪，天空也還能看清明月。
一個大公爵和一個國王，坐在山巔吃烤肉。
“要喝酒嗎？”
伯蘭表示隨意。
然後兩人就一邊吃烤肉，一邊喝葡萄酒。
葡萄酒和烤肉實在不怎麼搭配，但是兩人都不在意。
山下是明亮的燈光。
遺跡燈照亮著上層聖域和下層的度假山莊。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這里還很破舊。”白之王說道。
“還好你那時候沒有看不起我，然後甩給我幾千金幣讓我離開埃莉。”蘭德開始說笑話。
白之王當然不知道蘭德話語中的“梗”，但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意思。
“要是我真覺得你不適合埃莉，說不定真會這麼做。”伯蘭將吃完的木簽放在一邊的小桶中，然後也打趣道。
白之王真這麼做的話，故事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說不定會是蘭德一路過關斬將，喊著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然後在伯蘭面前證明自己，然後再堂堂正正娶走埃莉？
感覺這樣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伯蘭和蘭德的關系，也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好了。
兩個人都是利索的人，很快，準備好的烤肉和烤蔬菜，就被兩人解決掉了。
“那麼今天的流程就到此為止。”蘭德拍了拍手，將木炭的火焰熄滅，確認不會復燃以燒掉山頭。
雖然雪天出現山火的概率很低就是了。
“明天我就要回白之國了。”伯蘭說道。
“理論上，你的傷勢還需要治療一兩次。”
“情況已經不嚴重了，回去後我正常養傷，十天半個月也就好了。”伯蘭解釋道，隨後她又看向蘭德，“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治療。”
王的道謝，對于任何人而言都應該是彌足珍貴的榮耀。
不過蘭德倒是沒有多少感覺。
“那傷口沒有痊愈之前，不要劇烈運動。”蘭德囑咐道。
伯蘭眯了眯眼楮，有些突兀地說道︰“我這幾天過得很開心，包括今天。”
原本柔和地落下的風雪在這一刻好像暫停了。
蘭德能清晰听到伯蘭的聲音。
而就在蘭德想要開口的時候，就被伯蘭打斷︰“照顧好埃莉，多來白之國看我，以及，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雖然並不是送給你的就是了。”
“什麼？”
伯蘭將一個表面有奧秘紋路的盒子交給蘭德。
“永凍爐心中的能量無窮無盡，這是卡蘭特家族家傳的寶物，但家族律條中，也沒有要求這東西一定要家主持有。”伯蘭眨了眨眼楮，“我認為埃莉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家族成員，所以決定將這件寶物交由埃莉保管。”
“你會用得到的，不是嗎？”伯蘭補充道，“我不知道那個弗拉基米爾大公到底還有什麼後續的陰謀，你想做什麼我也有很多猜不透。”
伯蘭冰藍色的眼楮，此時如緊扼的夢境一樣抓人內心。
“別死。”伯蘭和蘭德幾乎要鼻尖相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