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堂、寇振海等九人，昨天都來了同春縣里。</br>雖然不需要那麼多人見證，但他們還是來了。</br>並且在縣城住的賓館。</br>九點左右，他們正聚集在一個房間里，焦急等待的時候，寇振海的電話響鈴。</br>“噓，誰都別說話，是董書記！”</br>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寇振海噓了一聲，然後才接听電話。</br>“董書記，您好！”</br>“寇振海，你怎麼搞的？怎麼惹出這麼大亂子……”</br>董萬春劈頭蓋臉就給寇振海一頓臭罵。</br>“董書記，怎麼了？難道化驗結果對我們不利？”</br>寇振海心中一緊，急忙詢問。</br>“豈止是不利，簡直就是荒唐，化驗報告的原件就在我辦工桌上，結果顯示，所有檢驗物上的東西都是汗液，頂多有一些化妝品的成分，並沒有你們所說的亂七八糟的東西！</br>電話里另一邊，董萬春已經拍了桌子︰“害得我逼著羅旭接受你的舉報，這個簍子可捅大了，不好收場了，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結果是你們誣告，神仙都救不了你們了！”</br>董萬春不是拍一次桌子，而是連連拍著桌子。</br>“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要是沒有貓膩，秦山為什麼會換鎖？我明明聞到那紙上有秦山的氣味，也有姚鈴的氣味，董書記，會不會化驗結果有問題？被人做了手腳！”</br>听董萬春這麼說，寇振海頓時慌了。</br>董萬春斬釘截鐵地說道︰“根本不可能的，縣醫院是咱們的定點醫院，而且有縣局的法醫跟著，還分別用了三組不同的化驗師進行的化驗，所得到的結果絕對不會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你們，你們只憑借簡單的臆斷，就誣陷人家秦山，你們太蠢了，太不可救藥了！”</br>“董書記，你要救我們啊！我們也不想是這樣的結果，董書記，您是縣里的一把.手，您在縣里有著絕對的權威，你一言九鼎，誰敢不听，您一定要救我們啊！”</br>寇振海一下慌了手腳，連連哀求董萬春。</br>董萬春嘆息一聲︰“唉，我試一試吧，要是實在不行，你們也只能怪自己！”</br>說完，董萬春直接掛斷了電話。</br>在辦公室里抽了一根煙，董萬春直接拿起座機，撥出了一個號碼。</br>“金明，在忙什麼？”</br>“董書記，我在整理一下以前經手的一些工作，接下來要交接給張雨晴同志！”</br>莊金明如實說道。</br>董萬春點了點頭︰“那就是說不那麼急了，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br>“好！”</br>董萬春喊他，莊金明還能說什麼，只得放下手里一切過去。</br>到了董萬春的辦公室，這位縣委書記顯得出奇的熱情，弄得莊金明很不適應。</br>一切客套的繁文縟節之後，董萬春進入了正題︰“金明啊，咱倆認識也有些年頭了，算是舊日兄弟了，你突然離我遠了，這讓我很不解，我昨天晚上，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得太明白。”</br>莊金明剛要說話，董萬春一抬手阻止了他︰“你听我說完！”</br>“你不用說，你是站正義一方的，幫理不幫親，咱們都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如果你覺得咱們還有一些情意的話，你就告訴我真正的原因。”</br>莊金明臉色嚴峻，沒有立刻說話。</br>董萬春又道︰“趙市長給你打電話，你給出的解釋是我的台搭歪了，呵呵，多麼可笑，你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台子的問題而徹底得罪趙市長吧，盡管他要二線了，但是他在官場上絲絲縷縷的關系並沒有都死了！”</br>莊金明知道董萬春肯定不會相信自己那些冠冕堂皇的解釋，而且再一次拿市長趙彬來壓自己。</br>如果自己不說出原因，那麼下一步，董萬春也許就會肆無忌憚地打壓自己。</br>想到這一層關系，莊金明悠悠說道︰“好吧，既然董書記一再追問，那我可以告訴你，站在正義一方，是我的大前提，但另外也有別的原因。”</br>“秦山這個人，你可別小看了，他的背後是市委書記朱正峰，董書記，在縣常委會上的失利，是你因禍得福，如果你真的勝了，那麼你就等著倒霉吧，我反對你，不是在害你，而是在幫你！”</br>“哈哈哈，那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br>董萬春聞言笑了起來，隨即問道︰“金明，我問你，秦山的背後是朱正峰，這是朱書記親口對你說的嗎？”</br>這件事情，莊金明可不敢亂說，如果傳到朱正峰的耳朵里，肯定會對自己不利的。</br>當即他搖頭道︰“我是通過自己的觀察，所見所聞判斷的，我相信自己的眼楮和耳朵。”</br>董萬春嗤笑道︰“金明啊，枉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你被秦山那個小兔崽子給騙了啊！朱書記沒有親口跟你說，他是秦山的靠山，但是，卻親口跟我表示了，他跟秦山沒有關系。”</br>“真的，有這樣的事情？”</br>莊金明一愣，看向了董萬春。</br>董萬春抽了一口煙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個人有個習慣，跟領導通電話的時候，總擔心遺漏了什麼重要指示，以至于耽誤大事，所以通常都會錄了音，然後反復听，全面領會。關于秦山的問題，我特意給朱書記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下邊我給你放一放當時的錄音。”</br>說著話，董萬春打開手機，點了幾下，里邊便傳出了董萬春與朱正峰的對話。</br>前面是說凌河事件，莊金明粗略地听了听。</br>到後面，董萬春終于提到了秦山。</br>“朱書記，您應該對河口鎮新上任的鎮長秦山有所了解吧？”</br>“秦山？哪個秦山？”這是朱正峰的聲音。</br>“就是從市紀委下來的秦山。”</br>“哦，市紀委的那個秦山啊，我知道這個人。萬春同志，不管是誰，不管他從哪下來的，既然有組織紀律，有組織規定，有組織章程，那麼就按紀律辦，按規定辦，按章程辦，像這種事情你們縣委還處理不了嗎？還要向市委匯報！”</br>“好了，以後不要拿這種不相干的人，來問這種莫名奇妙的問題！”</br>接著錄音就中斷了。</br>莊金明一听就傻眼了。</br>後面朱正峰說的那些話，明顯已經不耐煩了。</br>說話的內容是內容，同樣的內容用不同的語氣來說，就是不同的意思。</br>用那種斥責的，不耐煩的語氣來說這段話，莊金明一下就听出來了，朱正峰對秦山是不徇私情的，也就是說，沒有一點讓董萬春關照的意思。</br>到此時，莊金明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混亂，把認識秦山的整個過程，包括與朱正峰、陳亮有關的那些細節，再到後來吃飯說的那些事，莊金明猛然發覺，自己真的有可能被秦山所營造的假象給騙了。</br>他所有的那些表現出來的一面，都可以用其他原因來解釋，不是與朱正峰關系莫逆才是唯一的可能。</br>是一果多因。</br>很可能自己先入為主地認為秦山跟朱正峰關系非常好，才理所當然地相信了後面的一些假象。</br>秦山能用這種方法蒙蔽自己，會不會也用這種方法蒙蔽別的常委呢？</br>因而這種互為因果的關系，才導致諸多常委都形成了錯覺，所以，才出現了常委會上的那一幕。</br>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個秦山可真是太可怕了。</br>想到這種可能，莊金明不禁感到嗓子一陣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