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注意力都被突然而至的手機鈴聲吸引。</br>鈴聲是從樓下客廳傳來。</br>王東訥訥道，“是我的手機響。”</br>陳常山立刻下樓，順著鈴聲從茶幾底下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老爸。</br>王金虎打來的電話。</br>陳常山心頭一動，快步回到樓上，“王東，你爸打來的。”</br>王東起身看眼手機，“這？”</br>陳常山接過話，“我告訴你怎麼說，劉天老婆孩子還在你手里，你沒有見到我。”</br>王東稍一遲疑，金濤厲聲道，“按陳鄉長告訴你的說，這也是你減輕罪責的一次機會。”</br>王東沒說話。</br>鈴聲斷了，又響起。</br>王東依舊沉默。</br>一個悠悠的聲音出來，“王東，我們母子可以原諒你，但你自己也得珍惜自己，你還年輕，真進去就毀了。</br>我相信王鄉長和劉天一樣，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為自己的錯，毀了。”</br>說話的是林愛雲。</br>王東看向她。</br>林愛雲也看著他，“謝謝你幫思淼辦轉學的事，我知道你其實本性不壞，有些事只是不得已為之。</br>有些錯，你我根本改變不了結果，給自己一個機會，也就是給你們王家一個機會。</br>父子都陷入囹圄，這個家也就徹底毀了。”</br>劉思淼也叫聲東哥。</br>王東咬咬牙，接起電話，“爸。”</br>電話打完，別墅里寂靜無聲。</br>良久，王東訥訥道，“林姐，你說對了，我爸確實不想因為他毀了我，他說只要你們母子不去報警，告發我拘禁了你們，他讓我明天一早，就把你們母子放了，再給你們一筆錢，作為對你們的賠償。</br>其實不讓我虐待你們，也是我爸交代的。</br>他讓我把你們扣在這，只是為了讓劉所按他的要求做。</br>我現在就按他說的辦。</br>金所，我們可以下去嗎？”</br>金濤看眼陳常山。</br>陳常山點點頭。</br>眾人一起下了樓。</br>王東將地上的錢撿起，裝回到皮箱，朝陳常山一笑，“陳鄉長，怪不得調查組沒查住你。</br>關鍵時候，你真是不含糊。</br>如果剛才你拿了這筆錢。”</br>王東走到電視櫃前，拿起櫃上的一個裝飾品，往里一摸，摸出一個微型攝像頭。</br>“我隨後就會向紀委舉報你。”</br>陳常山道，“我想到了，這筆錢不屬于我。”</br>王東苦笑兩聲，走到林愛雲面前，錢箱遞上，“林姐，這筆錢是你們的，你們被我關了幾天，擔驚受怕，我應該賠償你們。”</br>林愛雲立刻推脫，“不，這錢我們不能拿。”</br>王東加重語氣，“林姐，你若是不拿，就是還沒原諒我。”</br>林愛雲愣住，一時不知怎麼回應。</br>陳常山到了近前，“林姐，拿著吧，于法于理，你們母子也應該得到賠償。</br>以後，孩子上學也需要錢。”</br>金濤也插話道，“對，按照法理，受害人得到了適當經濟賠償，嫌疑人就可以減輕處罰。”</br>林愛雲立刻道，“那我把這錢收了，金所，你可以不抓王東嗎？”</br>金濤沒回應。</br>“陳鄉長，求你了，別抓他了，他還年輕，給他個改錯的機會吧，否則他就毀了。”林愛雲又向陳常山求助。</br>陳常山和金濤互看眼。</br>金濤皺皺眉，一指王東，“到窗戶那站著，沒有我的指令，一動不許動，你若敢亂來，我立刻帶你到所里，誰攔也不好使。”</br>王東立刻應聲是，到窗前乖乖站定。</br>金濤給陳常山個眼色。</br>陳常山跟著金濤出了別墅，兩人站在庭院中，正能看著站在窗前的王東。</br>王東像個僵硬的木偶，站的筆直。</br>金濤一笑，“這小子骨子里還是不敢遭罪。”</br>陳常山點點頭，“是，從小養尊處優，沒吃過真正的苦，看起來囂張跋扈，真听到要遭罪，慫是必然的。”</br>金濤應聲是，“那你說怎麼辦？”</br>陳常山看看他。</br>金濤道，“別看我，今晚的事沒經公，也沒造成惡性後果，我就是幫你的忙，</br>人情法理，法不等于無情。</br>你和那對母子認為能過去，那就過去。</br>你我也都看出來了，那對母子確實想放他一馬。</br>現在就看你的意見了？”</br>于東遞給陳常山一支煙，自己也點上。</br>渺渺煙霧飄在夜色中。</br>陳常山重重抽口煙，“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br>金濤一晃腦袋，“不會。”</br>陳常山輕嗯聲，“劉天還想讓他兒子在一中讀書，如果王東今晚進去了，王劉兩家的仇也就徹底解不開了。</br>王家在花田鄉，乃至田海人多勢廣，即使王金虎倒了，王家人想報復一對孤苦無依的母子也易如反掌。</br>鄉里也不可能永遠24小時保護他們母子。</br>他們母子今後在田海會天天生活在恐懼中。”</br>金濤點點頭，“常山，你說得有道理，所以辦案才不能機械，既要遵從法理，也要考慮人之常情。</br>那就把這份人情送給那對母子？”</br>陳常山應聲好，“剛才听完劉天和王金虎的通話，王金虎若沒讓王東放林愛雲母子，今晚鄉里還不會出事。</br>讓放，除了王金虎最後不想讓他兒子毀了，還有林愛雲母子這張牌已經沒用了，王金虎有了新的對付劉天的手段。</br>我預感今晚鄉里會出事。</br>我得連夜帶著林愛雲母子趕回鄉里，必須讓他們一家人見一面。</br>王東這邊。”</br>陳常山和金濤同時看眼窗戶，王東還像僵硬的木偶一動不動站在窗前。</br>收回目光，金濤笑道，“你回鄉里辦你的事，有我在，這小子不敢亂來，我等你電話。”</br>陳常山立刻心涌暖意，“金濤。”</br>金濤一擺手，“別說謝，你要真想謝我，就好好想想我在飛騰公司外說的話。</br>能被柳大小姐在意，是你我這類人難得的機會，別說什麼腳下不穩，就不能一飛沖天。</br>只要你飛起來，自然會有人幫你把腳下夯實了。</br>我可惜沒這命。</br>你有就別錯過，錯過，後悔終生。</br>靠自己夯實腳下，等夯實好，黃花菜都涼了。”</br>金濤拍拍陳常山肩膀，走向別墅。</br>陳常山原地頓頓，跟上。</br>進了別墅，金濤一招手，王東立刻過來。</br>金濤笑道，“表現不錯，剩下的事，讓陳鄉長和你說吧。”</br>說完，金濤坐到了沙發上，自顧自抽煙。</br>王東立刻看向陳常山，恭恭敬敬叫聲陳鄉長。</br>陳常山點點頭，“你能幫劉所兒子到一中上學，是真的還是假的？”</br>王東立刻道，“真的，絕對是真的，初測都過了，很快就能轉學手續。</br>這我絕沒撒謊，不信，你可以問林姐。”</br>王東一指林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