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手捧雷把自己爆了的家伙，此刻正興高采烈地在群聊里吹噓︰
“這波怎麼樣？我強不強？”
“強強強！太強了！”
“你無敵了！”
“還得是你，直接把他們都嚇住了！”
一群人面上不動聲色，一個兩個裝得跟冷血無情的死士似得，仿佛同伴的死亡壓根不足以引起他們的情緒波動。
實則在群聊里討論的熱火朝天。
論不要命，不怕死，諾文的信徒們絕對是獨一份的！
不就是一條命嘛。
爆就爆了，虧點經驗和天命點數，回造物祭壇復活就是了。
但在外人眼里，這些家伙就是一幫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的狂徒！
尤其是經過雨果那一番夾槍帶棒的解釋和威懾。
惹不起。
根本惹不起。
有此一戰作為震懾，至少讓附近被吸引過來的灰矮人們都老實了，知道只能老老實實地跟這支商隊正常交易。
……
灰矮人對待奴隸的態度很糟糕。
上來就拿他們那髒兮兮的手在奴隸身上摸來摸去。
檢查他們是否缺胳膊少腿，是否有身體殘疾；
然後強行扯開嘴巴，看他們的牙齒。
看看牙齒是否健康，是否能吃下食物。
這個過程完全沒照顧奴隸們的感受，動作一個比一個粗暴。
甚至有人不輕不重地揮動手中的棍棒在人身上砸了幾下，看看他們挨打時的反應。
準確來說。
他們可能只是把奴隸當成了一種工具。
既然是工具，那當然不用考慮他們的感受，只要自己用得順手就夠了。
米蘭達看著這一幕畫面，眼角直抽抽。
多虧這些扮演奴隸的求知信徒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個二個演技到位，生動地表演出了奴隸的那種順從和畏縮。
老老實實地蹲在原地接受檢查，讓走路就走路，讓握拳就握拳，讓張嘴就張嘴，被打了更是只會發出痛叫，完全不敢反抗。
簡單的一番檢查過後。
湊過來看熱鬧的灰矮人們都很滿意。
但真正上來詢價購買的，一個也沒有。
全都退到了一邊，嘰嘰咕咕，朝著商隊指指點點。
看到這一幕的培特有點不理解。
“他們這是在干嘛？”
充當著向導兼翻譯職責的格瑞很快給出了解釋︰
“他們買不起，就是湊上來看看，過把手癮而已。”
培特頓時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好家伙！
虧他還以為這些家伙如此“專業”的樣子是打算談價了呢，結果合著就是來摸一摸？
“買不起別摸！窮鬼們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雨果听了更是勃然大怒，跳著腳怒罵起來。
在深邃地域這種地方，大家都沒什麼“個人素質”可言，交流手段基本回歸原始，主打一個互相問候雙親。
比如雨果的這一通痛罵，若是在地表，哪怕對方當時不和他對罵什麼，後面也得把他牢牢記住，指不定要打擊報復。
但在隸魔恩大聚落就不一樣了。
這些灰矮人仿佛十分自然地接受了“窮鬼”這個稱呼，縮手縮腳地往後退了退。
“這很正常，”格瑞解釋道︰“隸魔恩大聚落里的大部分灰矮人，日常生活和派司聚落差不了多少，干得是差不多一樣的活計，賺到的食物也差不多。”
“只有少數灰矮人，比如掌握了附魔技藝的那些，或者是有自己的鋪子，或者是王族血親，他們才能過得比較滋潤，買得起奴隸這種昂貴的商品。”
“這些家伙，你們看看他們的打扮和樣子就知道了，手里壓根沒什麼財富，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這里擺個地攤，這是灰矮人里最不賺錢的工作。”
如同格瑞所描述的那樣。
在這群湊熱鬧上來摸一摸的灰矮人被趕到一邊去之後，新來的幾個灰矮人，一看他們的衣著就能發現明顯的差距。
他們有鞋子。
雖然有的鞋子看起來不怎麼合腳，更有甚至干脆兩只腳上穿著同樣半邊的鞋子，款式還完全不一樣，但至少這些家伙不用打著赤腳了。
從派司聚落抵達隸魔恩大聚落的路上，培特等人都有注意到，深邃地域的“野外”並不好走，不僅有各種危險的怪物隨時可能從黑暗中撲來發動攻擊的危險，還有那崎嶇不平，亂石嶙峋的小路。
這地方可沒有什麼正兒八經供商隊通行的道路，大部分時候都要在野外跋涉，如果沒有一雙合適的鞋子，根本走不了多遠。
“深邃地域的地位差距很極端，比以前的石堡還要極端的多。”
布隆在群聊中給眾人科普關于灰矮人的族群信息。
“王族擁有最高的地位，享受著其他灰矮人的供奉。”
“附魔師、鍛造師之類掌握一門獨特技藝的灰矮人，他們的地位也不低。”
“剩下的那些就是最普通的苦力，沒有地位，沒有特權，條件好些的有資格在隸魔恩大聚落生活，條件差的，就像格瑞這樣的家伙，就只能在外面找個地方建立個小聚落。”
“通常情況下，這些小聚落附近都有謎菇之類值得被采集的材料密集生長，這也是這些灰矮人們平時最主要的工作，采集材料並對它們進行簡單的加工。”
“嘖。”培特有些驚訝地發消息回復︰“他們就沒想過改變這一切？石堡那邊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秩序吧？而且情況明明比以前要好得多啊。”
培特指得是石堡保衛戰過後，矮人們曾經的八大氏族名存實亡，不再以所謂的氏族、血脈之類的東西劃分地位，允許那些成年後離開氏族的矮人找回自己的“姓氏”，讓所有矮人重新團結在一起。
因為舊有的八大氏族在無上真理教會的滲透下，瘋的瘋、死得死，統治力大幅下降，以至于這次由布隆發起的改革順利落實了下去，這讓原本遭受了重大打擊的矮人種族得以快速恢復活力。
布隆很快發來解釋︰
“深邃地域的情況和地表不太一樣。”
“灰矮人們崇拜王族，願意供奉他們，這些都是有原因的。”
“他們的王族真的擁有一種獨特而強大的力量。”
“如果沒有王族的庇護，普通的灰矮人在深邃地域恐怕會寸步難行，連求得生存都是個困難。”
培特頓時一怔。
這個特點……
他好像在哪見過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