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色幽芒出現在眼前。
一道厚實的金屬巨門被拉向兩側。
外面是看起來還算寬敞的平坦土路，道路兩側插著正在熊熊燃燒的火把。
令人驚訝的是，火焰的顏色不同于尋常的暖黃色，而是一種像鬼火般的在藍綠間不斷變幻的顏色。
“哦，謝特……”
布隆輕輕罵了一聲。
“我在矮人們記錄的故事里听說過，灰矮人們最常用的照明手段就是這東西，那上面涂抹著一種特殊的油脂，足夠讓它燃燒數十日都不會熄滅。”
“而且，深邃地域里有許多危險的存在會被普通光源吸引，但這種名叫‘幽火’光芒則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培特聞言，驚訝地又瞅了兩眼那些插在道路兩旁正熊熊燃燒的火把。
他也發現了這玩意的與眾不同之處。
尋常的火把會不斷朝周圍散發著光和熱，尤其是熱量。
哪怕不用靠得太近都能感受火把的暖意。
但眼前的這種幽火火把，不但沒有散發熱量，甚至讓周圍環境變得寒冷了幾分！
正想走出大升降機，出口兩側忽然冒出兩只滿臉橫肉的矮人。
準確點說。
灰矮人！
培特定楮一看。
灰矮人確實和地表在石堡生活的那些矮人有著不小的區別。
雖然這兩種都像墩子一樣有著滿身壯碩的肌肉，濃密的胡須和毛發，粗手粗腳，但他們在許多細節方面則完全不同。
比如眉毛，灰矮人的眉毛顯得更加縴細，兩只矮人的其中一名甚至在眉毛位置壓根沒長毛發。
這讓他們看起來更加凶惡。
另外，灰矮人似乎不怎麼喜歡講究衛生，培特能從他們身上發現不少明顯的污垢，這明顯是久未清潔的表現。
指甲縫隙更是糟糕，里面看起來擠滿了各種各樣的髒東西。
兩名灰矮人都打著赤腳，腳趾同樣髒兮兮的，而且粗糙無比。
當他們朝眾人走近時，培特明顯聞到了一股又酸又臭又騷的怪味。
“見鬼，這是什麼味道，他們該不會自出生以來就沒洗過澡吧！”
心里暗罵一句。
“嘔！！”
剛剛體驗完大升降機的自由落體運動，聞到這兩個又髒又臭又凶惡的灰矮人身上的味道，調查團里有幾個人立馬就控制不住地彎下腰嘔吐起來。
混雜著食物殘渣和酒水的嘔吐物被吐在了大升降機的底板上。
其中一名灰矮人見狀，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污伽古拉卡馬馬！！！”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總之就是那種讓人一听就渾身難受的動靜，而且能明顯听出他語氣中蘊含的怒意。
對方說得有點像石堡矮人的矮人語，但帶了濃重又古怪的口音，以至于培特剛開始用【通曉語言】翻譯出來的內容都是一塌糊涂︰
“蠢……殺……狗……”
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布隆•弗里曼見狀，走到眾人身前，嘰里呱啦地與那個灰矮人交涉起來︰
“大升降機先前遭到了破壞，這是維修完成後第一次恢復正常運轉。”
“按照矮人們祖傳的規矩。”
“我們帶來了你們需要的地表食物、附魔材料，還有其他你們先前訂購的玩意。”
“新一批附魔用的物品也都帶過來了，我們會在下個月的這時候再把成品取走，希望你們能如約完成附魔。”
布隆用得標準的矮人語，所以這部分內容倒是能被【通曉語言】正常翻譯出來。
那個灰矮人狐疑地打量了幾眼布隆•弗里曼，又開始嘰里呱啦︰
“你……眼生……沒見過……叫什麼？”
翻譯的結果依然斷斷續續，不過大概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布隆從懷里摸出一塊族牌，朝對方示意︰
“我是弗里曼家族的人！告訴過你了，石堡之前發生了一場變故，這次由我來負責交接，另外，我還需要去見灰矮人王，將地表發生的事情轉告給他！”
灰矮人擰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將目光投向調查團的眾人。
“他們……干嘛……”
布隆一把將地精雨果拽到身旁。
後者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急忙扶住頭頂的氈帽。
“他是奴隸商人，後面那些是從地表運來的奴隸，打算賣給你們，或者暗精靈那邊。”
說完，布隆示意了下雨果，做了個搓手指的動作。
雨果立馬上道地朝對方丟去一個小布袋。
灰矮人接過小布袋時，里面傳出金屬互相踫撞的清脆聲響︰
“叮當，叮當。”
對方將布袋解開，低頭瞅了一眼，然後又晃動了幾下，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跟我來吧。”
布隆扭過頭，將這句話翻譯成通用語。
雨果再回過頭，扯著嗓子吆喝起來︰
“把奴隸們帶上，動作快點，時間就是金錢，我雇你們可是都花了錢的！”
做戲做全套。
從他們來到深邃地域，見到灰矮人的這一刻起，眾人就全都進入了“演戲”狀態。
他們要演好這出奴隸商隊的戲目！
負責充當護衛的同伴整理了一番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盯著那些被項圈、束具控制著的“奴隸”。
那些扮演奴隸的信徒這一刻更是演技拉滿。
有人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有人一副臉色煞白手腳發軟的樣子，有人更是驚恐地哭嚎起來︰
“完啦！這里是傳說中的深邃地域！”
“我們死定了！我們會被那些邪惡的灰矮人和暗精靈給折磨死的，他們買奴隸可不是為了讓我們干活的！”
“救命！誰來救救我！我不想被賣給那些惡棍！”
“……”
前面正打算領路的灰矮人听到這些人產生的動靜，立馬憤怒地扭回頭來︰
“讓他們……立刻……閉嘴！”
“都給我保持安靜！”
這句話同樣被布隆翻譯給雨果，再由雨果將命令傳達。
幾名猛 演技的“奴隸”還在試圖哭嚎，旁邊扮演護衛的同伴立馬毫不留情地拎起棍棒朝他們砸去︰
“閉嘴！別再叫了！”
“誰敢再叫，現在就打死他！”
他們這才露出“畏畏縮縮”的樣子，將原本的大聲哭嚎變成了努力壓抑著的小聲抽噎。
那名灰矮人見狀，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
“跟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