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目標是將整個托斯汀子爵的莊園“打包運輸”的時候，對方給培根發來了一串問號。
再三確認，直到培根把佩吐溫•托斯汀的名字搬出來，這才勉強相信培根不是整蠱他們。
反正就算這事沒成，他們的收費標準也是先付費、後干活。
然後。
托斯汀子爵就莫名其妙的從僕人那里得知，自己莊園外面來了一大堆人，帶著各種各樣的測量工具，正圍著整座莊園的圍牆在記錄長度、寬度等信息。
他當場就懵了。
這是打算干嘛？
讓僕人攔住其中那位指揮領頭的，詢問情況。
“你們不是委托了搬家運輸服務嗎？這莊園規模妥妥要算中型大小，我們得提前測算一下，需要帶多少【減重術】和【漂浮術】裝置才能把這座莊園整個打包啊！”
對方回答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托斯汀子爵聞言，懵了。
什麼叫搬家運輸服務？！
什麼叫【減重術】和【漂浮術】裝置？
他沒弄這些東西啊？
倒是佩吐溫眨了眨眼。
“對了，是我們叫的！”
“父親您不是說莊園里值錢的東西隨我們挑嗎？”
“我看著覺得這座莊園本身應該最值錢了，所以打算把它打包運去黎明城，您覺得如何？”
托斯汀子爵的臉色立馬就黑了。
黎明城，黎明城，又是黎明城！
以前的時候，錫蘭地區最繁華的城市就是他所在的錫蘭城。
因為輝光神教的教堂和修道院都在錫蘭城外不遠。
自從幾個月前冒出來了所謂的新城，一切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人們不再對錫蘭城趨之若鶩。
換了往年的這個時候，為了邊境防衛，很多離得近的國王軍差不多也該到了，按照慣例，托斯汀子爵認識的幾位貴族朋友應該也會登門拜訪，前來做客小聚。
畢竟，他作為錫蘭領本地人，對當地特別是邊境的環境最為熟悉，
今年卻冷冷清清。
一個朋友都沒來。
托斯汀子爵大概能猜到他們去了哪里。
……
自從求知信徒“入侵”了錫蘭領，托斯汀子爵覺得他簡直諸事不順！
因為他發現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在極短時間里發生了巨變。
而且這種變化……對他很不友好。
曾經的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徹底消失。
很多事情現在反倒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能明顯感覺到。
自己的“話語權”正在快速變得越來越小。
別的不提。
半個多月前，莊園里有位曾經和他簽了契約的男僕，干滿了約定的10年時間。
若是換了以前，對方一定會眼巴巴地懇求自己，希望能再續個十年的契約。
畢竟在子爵莊園里干事，無論是收入還是待遇都比外面強多了！
不提別的。
在這寒冷的冬日。
以前的普通人家連壁爐都得算著時間燒，他們儲備的柴火壓根不夠供應整個冬天的。
子爵莊園的樓則一天到晚都暖烘烘的，因為每一座壁爐都在不斷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能為托斯汀子爵這樣的“貴族老爺”干活，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一件美差。
可這回情況卻出現了變化。
契約到期的前幾天，托斯汀子爵就發現他的那位男僕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早早地將自己的個人財物打包成包裹，儼然一副翹首以盼，只等契約完成的架勢。
十年期滿，對方在感謝過子爵老爺多年來的照顧和恩情後，高高興興地走了！
提都沒提一句續約的事。
托斯汀子爵當時就感覺異常的不爽！
對方能走得那麼干脆利落，而且其他僕人看向這人時，眼中流露出的也是羨慕和憧憬的神色，而非憐憫和同情。
這就讓托斯汀子爵更不爽了！
換了以前的他，僕人要是做事不認真、不麻利，他最重的懲戒手段既不是罰錢也不是鞭打，而是將人直接逐出莊園。
用這招來做威脅，那些侍奉的男僕女僕干起活來都會盡心盡力，生怕丟掉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現在就不行了。
這招不但失去了威懾力，反倒變成了一種獎勵！
听听，這都叫什麼話？
獎勵！
托斯汀子爵還沒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僕人們開始頻頻出現偷懶、笨手笨腳、摔壞東西之類的情況。
殺雞儆猴似得趕走了其中一個。
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倒變本加厲了！
有幾個家伙甚至用拙劣的演技，刻意在他面前搞出岔子。
比如在給他端上咖啡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平地摔，還把熱氣騰騰的咖啡潑了他一身。
或是在打掃莊園衛生時，故意用著不知道哪里找來的污水拖地，弄得用于接待賓客的大廳臭烘烘的，還有股騷味。
諸如此類的情況層出不窮。
托斯汀子爵這才反應過來。
這些家伙就等著犯錯之後被他趕走呢！
他只好改變了手段，把懲罰方式變成最為原始的鞭打，狠狠抽了一通這些偷奸耍滑的家伙，這才勉強遏制住了莊園里的亂象。
越是如此，托斯汀子爵對“求知教會”的印象就越差！
這些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毫無疑問，就是錫蘭永夜結束之後！
先是輝光神教的亨利•特朗主教莫名其妙因為瀆職的罪名被監察教士們帶走，然後就是黎明城這座新城建立的消息傳來。
事情完全超出了托斯汀子爵的預期。
他早前有得知過些許內幕，關于女伯爵的事情，當時的他曾經被亨利•特朗主教暗示過。
女伯爵很快就會出事垮掉。
錫蘭地區，不，不對，應該說，邊境地區就需要一位新的、對當地足夠熟悉的、德高望重的貴族來鎮守。
屆時輝光神教會在王都那邊推他一把，向國王推薦他。
到那個時候，這里就要改名叫做“托斯汀伯爵領”了。
結果所有的期許在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求知信徒的攪和之下，全毀了！
所以他才一直對求知教會橫豎看不順眼。
連帶著黎明城也是他反感的詞。
本以為小兒子佩吐溫最近“清醒”一些了。
沒想到，又給他整了個大的！
居然想直接把整座莊園搬去黎明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