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問題嘛，您是知道的……舊日時代那陣子，我提前發覺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總之就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和力氣，成功地離開神國，這才免于終末的結局。”
“但那麼做也是有代價的呀。”
瑞斯蒂剛開始解釋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
越往後說越理直氣壯︰
“代價就是吾也不得不沉眠了很多年的時間。”
“我連凡人們所謂的黑暗時代到底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我都不知道。”
“您可能沒法想象，我從漫長的沉眠里甦醒後，看到普蘭蒂斯大陸現狀的時候到底有多懵逼。”
“按照我的預計。”
“舊日時代的諸神黃昏，那就是終末的時刻，代表著諸般文明幾乎都會因此而終結。”
“所以，我本來都做好甦醒後面對一個幾乎是末世的世界了。”
“結果凡人們還活得好好的，甚至又冒出了一批新輝歷眾神，將他們從黑暗時代里拯救了出來。”
“我畢竟是從舊日時代活到現在的老東西，神力嘛……以前的存貨還多得是。”
“按照目前的消耗水平，就您要求的那種神術效果，光是我的存貨就足夠讓凡人用上幾個千年。”
諾文听完瑞斯蒂的解釋，陷入沉默。
他能說什麼好？
只能怪自己穿越的時候繼承的“神”太坑了！
同樣是舊日時代的殘黨。
瑞斯蒂提前脫離神國，不但躲過了諸神黃昏和黑暗時代，最關鍵的是，她把神國里的存貨也給帶出來了！
要不是她先被無上真理教會的人用幻象核心坑了一手，又被諾文所在的灰霧空間給坑了第二道。
一位行走凡世的神明，自帶極其龐大的神力儲備，簡直就是“神生贏家”的無敵流模版！
她完全可以不再履行什麼神明的職責，靠那龐然的神力在凡世無敵，為所欲為！
諾文呢？
他繼承的這位很大概率就是在諸神黃昏時墮落成邪神的倒霉蛋，雖然以另一種方式“活”到了現在，可諾文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神力那叫一個捉襟見肘！
前身啥也沒給他剩下！
求知教會能有今天的局面，全靠諾文自己“白手起家”，不斷從邪教徒和魔物身上提款，把它們當成經驗包和提款機來回毆打。
不能比。
一對比起來簡直都是淚！
……
總之。
有瑞斯蒂穩定提供的幻象神術支持，諾文定下的秩序得以被貫徹。
但這還不夠。
優秀的秩序只能保證社會的環境更加安定，更有利于發展。
諾文想要的肯定不止是“有利”那麼簡單。
通常而言，發展的過程總是曲折而跌宕的，盤旋著上升的，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凡人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如果沒有諾文的存在。
他們不知道一項決策做出後究竟會產生何種的後果，需要花費大量的資源和漫長的時間去試錯。
做出決策，落實下去，觀察它產生的影響，然後再做下一個決策。
有些決定帶來的影響甚至可能非常深遠。
比如肯瑞丁國王頒布的莊園貴族法令。
諾文的介入給信徒們指引出了正確的方向，讓他們無需“試錯”。
這種指引並非來自諾文的權柄，而是諾文自己觀察這個世界後，分析總結出的“方向”。
在諾文看來，這個世界有著神明、魔法、怒氣、魔鬼、元素等各種奇特的超凡力量，因此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明。
如果將視角放到更高的層面。
在這樣一個劍與魔法的世界里，社會制度其實……相當完善。
雷亞克王國在神明宗教的幫助下，維持了近千年的宗教神權與貴族分封。
貴族代表王權，教會代表著神權。
權力最頂層的是王室和與新輝眾神的教會，他們共同維持著這個王國的存續。
行使權力的是擁有地位的高階神選者、官員、大貴族、大商人，以及強大的職業者們。
普通的神選者、冒險者、佣兵，商人，屬于王國的中堅力量。
還有最底層的小商販，市民，農夫之類的普通人。
這套標準金字塔體系能夠穩定運轉這麼多年還沒有崩潰，王國延續千年從未崩塌。
除了存在著一致的外敵虛空。
在諾文看來，莫克瑞德王室簡直是這個世界的一道奇葩。
持有這個姓氏的每一任國王，注意是每一任！
他們都是聖人！
無一例外！
他們不會受到個人私欲的影響，而且不會在乎個人的利益！
他們做出的任何決策都確實是以整個王國的延續為目標，並且會盡可能想辦法照顧各個層級群體的利益！
沒有任何一位國王是自私或昏庸的！
即使偶有所謂的“起義”，往往也只是小範圍地區的人們聯合起來，推翻當地興風作浪的貴族或是教會分部。
矛頭指向王室的反抗次數是零。
一次也沒有。
這是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情。
肯瑞丁國王和弗拉丁王子，諾文選擇讓信徒們在王都之行里與他們合作，便是因為諾文可以確定，這兩位同樣是“聖人”。
比如在盧恩•蒙格的事情上。
如果王室的金庫可以補償民眾損失的財富，肯瑞丁真的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拿出用于補償。
……
而且，王國幾個等級間的關系確實存在著明確的、互相轉化的通道。
任何一位普通人，如果他攢下了足夠的錢，有幸參與教會組織的洗禮儀式，並得到了對應神明的賜福。
那麼他就能立刻從最底層晉升到上一個層級。
成為了普通的神選者。
如果他能進一步得到更多神明的賜福與關愛，那便有機會更進一步，邁入高階神選者的行列，甚至進入教會的權力中心。
這條路線的終點是像哈里斯•尤金那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紅衣大主教。
或者，換一條路線。
普通人通過自身的鍛煉，成功駕馭怒氣，那他就可以用戰士的身份做一名佣兵或者冒險者。
這條路線的終點，可以不斷攀登成為傳奇強者，也可以在功成名就時接受王室的冊封，成為貴族，甚至是擁有封地的大貴族。
成為法師，研習魔法也是類似的道理。
即使這些路線都走不通。
凡人也有幾個備選選項，比如在有本錢積蓄的情況下，嘗試經商。
靠商業上的積累提高自己的地位，最終有機會成為像盧恩•蒙格那樣的頂級富豪。
整個雷亞克王國的秩序是自洽而穩定的。
因此，諾文沒有大刀闊斧地強行切入。
諾文選擇了順其自然。
從細節上對這套秩序進行更多的優化。
讓它變得更加完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