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特與蕾娜很快在侯爵莊園外重新匯合。
諾文給他們降下的指引是相同的，無需交流，兩人也都很清楚這3條關鍵的線索。
“一場來不及處理妥當的滅口。”
培特十分肯定地作出結論。
“即使麥迪遜侯爵也在鎏金俱樂部里有投資，那些格林港的投資憑證也不該和他有任何關系。”
蕾娜贊同地點了下頭，補充道︰“而且麥迪遜沒有死。”
培特點頭︰“沒錯！這毫無疑問的說明，這一切絕對不是麥迪遜侯爵的自發行為。”
“如果麥迪遜沒有死于謀殺和火災，那他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帶這麼一堆投資憑證來這里，還試圖用一場大火將它們焚燒干淨？”
“這一點也不合理。”
“最能解釋這些的，只有一種可能。”
兩人對視了眼︰
“有人在背後指使麥迪遜這麼做！”
“他只是個執行者！”
……
輝光神教的牧師和聖教軍士兵傍晚離開時，弗拉丁王子還是沒能回來。
侯爵莊園的廢墟經過他們的一番檢查和淨化，現在變得“干干淨淨”。
尸體被一起運走，等待淨化後為他們舉行葬禮；
那些在尸體旁找到的隨身物品也被一並帶走，用來辨認尸體的身份。
培特和蕾娜兩人在遠處默默地目視著輝光神教離開。
牧師們沒有【萬物顯秘】神術，看起來，他們並沒有意識到，本應代表著麥迪遜侯爵的那具尸體並非他本人。
考慮過後，培特謹慎地保守了這個秘密，沒有將其告訴輝光神教的人。
一方面是他不太好解釋自己的消息來源。
明面上，他又沒親眼看到麥迪遜侯爵的尸體，憑什麼敢說對方沒死，尸體不是他本人？
蕾娜是靠【潛行】溜進莊園里的，嚴格來講這麼做肯定不合規矩。
另一方面則是培特單純地……不太信任他們。
輝光神教的規模太過龐大，現場這些牧師和聖教軍士兵其實只是最底層的“執行人員”，他們听命行事。
無論接到任何消息，他們都要繼續上報。
層層報告，知道的人會越來越多，事情產生不可知變化的可能性也會越來越大。
相比起來，培特寧願通過弗拉丁王子或者肯瑞丁國王的渠道，直接把消息傳遞給哈里斯•尤金，確保準確性和隱秘性。
……
兩人又在村莊里等了一陣，才等到灰頭土臉趕過來的弗拉丁王子。
他帶著一位穿著職業正裝，戴著金絲眼鏡的商會負責人。
負責人很熟練地跟農夫們交涉起來︰
“你們跟麥迪遜侯爵簽訂的協議，我已經檢查過了。”
“情況是這樣的。”
“因為麥迪遜侯爵意外身亡，協議將會在明年正式宣告終止。”
“附近土地的歸屬權將會回歸王室，無論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王室的人很快就會來接管這里，到時候，你們可以問問他們的安排。”
農夫們有些著急。
先前帶頭回答過培特問題的老農結結巴巴地問道︰
“那個……大人，那我們今年……還有去年的報酬呢？”
去年年末時，麥迪遜侯爵曾經以魔物赤潮將近，他需要資金購置戰斗物資為由，拖欠了本應分給農夫們的那部分報酬。
當時麥迪遜向他們承諾的是︰等到魔物赤潮結束，他回來之後，農夫們很快就會拿到自己應得的那份錢。
結果農夫們眼巴巴地等到冬天過去，春風吹來，本應被分到他們手中的金幣依然不見蹤影。
有人想找麥迪遜侯爵，但對方在魔物赤潮後壓根就沒回莊園，直接住在了王都的蒙格莊園里，那地方他們進不去。
他們能找到的只有侯爵莊園里的那些僕人，身份最高的也就是莊園管家。
管家只能答應他們，他會幫忙聯系麥迪遜侯爵，但這件事情他也做不了主，畢竟管家手里也沒有錢。
實際上，為了保證今年的耕種不受影響，無論購買種糧、肥料還是請豐收教會的教士來施展神術，這些事情已經是農夫們拿出自己的積蓄，自費完成的事情。
王都附近的農民經濟條件比較好，絕大部分都會在家里存上一小筆錢用于應急，但總是往外花錢，不見賺錢，換誰來都頂不住。
眼看著又是一年年末，不少人家里都要見底，再拿不到錢，他們明年恐怕就請不起豐收教士了。
對這些農夫來說。
他們不怎麼在乎雇佣自己的到底是麥迪遜侯爵還是肯瑞丁國王，也無所謂自己耕種的土地到底屬于誰，只要能讓他們拿到自己應得的那部分報酬，他們就會心滿意足了。
商會的負責人耐心地向農夫們解釋道︰
“抱歉，情況是這樣的。”
“根據商會這邊的記錄，無論去年還是今年，收購農產品後應該支付的款項，商會已經全部交付給了麥迪遜侯爵。”
“我很能理解你們著急的心情，但麥迪遜侯爵因為意外身亡，這不屬于商會擔保補償的範圍。”
“等到麥迪遜侯爵的葬禮結束，進行他的遺產清算時，如果其中有足夠支付給你們的欠款，你們應該就能拿到這筆錢了。”
農夫們面露困惑。
他們跟麥迪遜侯爵簽訂協議的時候，商會派來的擔保人告訴他們的是，他們會作為見證人，確保協議的正常執行。
結果現在怎麼又說話不算話了？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負責人繼續解釋︰“如果你們在麥迪遜侯爵還沒有去世的時候，因為他拖欠你們的報酬尋找商會介入仲裁，這樣是可以的。”
“強制執行會讓麥迪遜侯爵接下來從商會處獲得的每一筆錢，都有對應的比例被直接送到你們的手中。”
“但他意外身亡後，協議已經被視為自動中止，我們沒法強制執行死人。”
“這樣說你們能理解嗎？”
農夫們听得半懵半懂。
他們沒接受過對應的教育，也不懂什麼叫仲裁、執行。
他們只是有個最樸素的念頭︰
商會負責人告訴他們，收購農產品應當支付的貨款早就給了麥迪遜侯爵，商會那邊有完整的記錄，不會出錯。
換句話說。
麥迪遜侯爵明明應該有錢支付給他們！
可是那些代表著財富的金幣現在卻“消失”了。
金幣去了哪里？！
……
還有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