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文莞爾。
“是啊，我確實有資格，也有能力。”
“但——如你的問題那樣，我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瑞斯蒂聲音有些不解︰“那還用說？彰顯神明的威嚴和力量啊！”
“凡人就是神明力量在凡世維度的體現。”
“舊日時代的諸神都是這麼做的，用明確的神諭、神啟來約束凡人們的言行舉止，控制他們的行動，強化他們對神明的忠誠和信仰，這樣才能將他們培養成堅定抵抗虛空維度的合格戰斗力。”
“不然的話，任由凡人拿著你的力量四處亂搞，等到虛空維度的邪神入侵的時候，他們估計連些像樣的反抗都組織不起來。”
諾文沉吟道︰“你說的很對。”
“那舊日時代的諸神們擋住虛空邪神們的侵略了嗎？”
瑞斯蒂不吭聲了。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這話就差沒直接戳她肺管子上了。
諾文笑呵呵地繼續道︰“你就當是我的愛好吧。”
“我就是比較好奇，如果將思考和判斷的權力交給凡人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讓凡人放棄思考，將一切都交給神明來決定的世界也太過無趣了吧？”
“那我的信徒跟那些無上真理教會里被洗腦控制的神憐者又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概是……我算是個更加強大的使者？”
“神明接管一切，扼殺凡人的多變和奇思妙想，確實能讓他們用同樣的模板快速發育、變強，批量制造出合格的‘士兵’。”
“但舊日時代的你們好像也沒走通這條路吧？”
“而且在諸神終末後，凡世維度的凡人們也沒有就此死絕。他們挺過了黑暗時代，重建了繁華的文明。”
瑞斯蒂發出了一聲微不可察的輕嘖。
“以您的身份，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嘖，古怪。”
諾文笑了。
他明白瑞斯蒂的意思。
一尊無比危險、混亂的邪神卻揚言說凡人挺過了黑暗時代很棒，這話怎麼听怎麼違和。
凡人沒死絕明明意味著虛空維度的入侵和污染失敗，是一件該令邪神們咬牙切齒痛恨的事情。
諾文這虛空內鬼的身份是演都不帶演的，明牌跳反了。
……
“我其實也挺好奇，看起來舊日時代的魔物要比現在的更加危險？更加強大？”
那些被鎮壓掩埋在靈翼濕地深處的假死魔物，諾文已經通過瑞斯蒂得知了它們的名字——石靈畸胎。
瑞斯蒂悶悶地嗯了聲。
“當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新輝歷時代的魔物變弱了這麼多，放在舊日時代里，凡人們年年都要對抗石靈畸胎那樣的魔物，每次消滅它們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換成現在的凡人，我覺得都用不著把它們全部喚醒，哪怕只要喚醒其中的3、4只，讓它們恢復最強形態7、8成的力量，要是沒有您的到來，僅憑現在的矮人，這座叫做石堡的城市肯定是守不住的。”
“當年的矮人三神聯手降下賜福，讓矮人們在飲用一種激發力量的酒水後，短時間內身體能夠變得如同岩石、金屬般堅硬，不懼虛空污染，這才有能跟那種級別的魔物正面對抗的機會。”
“不然的話，人家一巴掌下來能把你直接抽成肉泥，這還怎麼打？”
“我就沒見過新輝歷時代的矮人誰還會這招的，他們甚至連釀造那種酒水的神術都失傳了，新的美酒之神似乎沒有給矮人們降下那道賜福。”
諾文嘖了一聲。
在瑞斯蒂的描述里，舊日時代听起來簡直水深火熱。
凡人無論什麼出身都要被培養成合格的士兵。
戰斗不用看日子，天天都是魔物赤潮。
諾文現在確認了一件事︰
石堡矮人們是在黑暗時代結束後努力地重建文明，開始新的生活；
那些無上真理教會的邪教徒們，他們更特麼像是在考古！
從舊日時代的殘骸、遺跡和尸體里扒拉東西。
新輝歷的魔物們變弱了許多，但凡人能得到的賜福也變少了！
魔物弱了，凡人也弱了，那就相當于大家都沒變弱唄。
信仰所謂“無上真理”的邪教徒則是其中的變量。
他們試圖做的不是向邪神祈禱獲取更加強大的力量，而是從歷史中找回曾經那些恐怖危險的魔物，將它們喚醒。
“重現舊日時代的榮光是嗎？”
諾文差點沒被這些邪教徒們的操作給逗笑。
合著這些家伙鬼鬼祟祟地在石堡布局忙活了這麼多年，最後走的還是舊日時代的老路，就跟被打上了思維鋼印似的，一點創新都沒有。
大概他們才是真正的舊日殘黨吧！
……
諾文能確認這些隱秘的情報，一方面來自瑞斯蒂提供的信息；另一方面則源自于他通過培特、蕾娜兩人視角，從那個無上真理教會內部的幫手處得到的證據。
事實證明。
重要情報的泄露往往都源于內鬼。
隨著石堡中展開了對邪教徒和邪神眷屬轟轟烈烈的暗殺行動，培特和蕾娜也不再留手。
解決完據點和【召喚儀式】傳送需求信物的問題後，他們前往了防守最為嚴密、邪教徒濃度也最高的石堡第2層。
這里是九大氏族的矮人們生活、聚集的地方。
說是無上真理教會在明面上的大本營也不為過。
當然。
他們依然會在日常生活中偽裝出一切正常的樣子，獵殺起魔物也毫不手軟，這才讓石堡在明面上安穩地運行到了現在。
培特和蕾娜盯上了一個合適的目標︰
布隆•弗里曼！
錫蘭女伯爵的多年好友，在真理之境的時候，他們踫巧跟這家伙交談過，對方當時一副狂熱崇拜使者、虔誠地贊美無上真理的樣子，讓培特他們記憶猶新。
女伯爵現在是5階大法師，布隆能跟女伯爵成為冒險同伴，他的實力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對方現在恐怕已經墮落成了徹頭徹尾的邪教徒，全身心都是邪神的形狀，而且跟使者一樣，會長期待在真理之境里，這也是布隆經常“長時間離開石堡”的原因。
這麼厲害的家伙，如果在他們圍剿使者的時候摻和進來，絕對屬于巨大的不確定因素。
培特希望能提前解決掉他的威脅。
如果有可能，抓一個他不在真理之境的時機，喊齊人手群毆，一波送他上路。
但當蕾娜對布隆•弗里曼展開跟蹤時，卻出現了一個他們此前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
……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