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
培特等人藏身的旅館房間中。
用藏身來形容一點問題也沒有。
畢竟他們在這里搗鼓的可不是什麼正常的力量,而是一旦被發現幾乎就會人人喊打的魔鬼法術!
清理現場屬實費了五人好一番功夫。
那種獨特的顏料極其難以被清理。
別說潑水清理了。
後面布蘭登都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拿小刀一點點地往下刮都不行!
想刮走一點點碎屑粉末很容易,蕾娜當時在密室里就是這麼干的。
但要說想把它全都給刮掉?
很遺憾,這玩意就跟岩石地板上自帶的花紋、生長在石頭的紋路中似的。
刮到最後,依然能在地上留下薄薄一層明顯的黑紅色法陣圖案。
布蘭登手里的小刀都快刮得冒火星子了!
這是魔鬼法術繪制成法陣後獨有的特點。
為了防止法陣的效果被影響,上面繪制用的顏料很難被尋常手段擦除或者清理。
實在被逼無奈。
眾人只好大力出奇跡。
叮叮 一頓砸!
活活把整個房間里法陣所在的地板給敲開、敲碎!
顏料擦不掉,那就把承載著顏料的地板給拆了!
事後再給旅館的老板賠償修地板的錢就是了。
解決完法陣的問題,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氣息更令眾人頭疼不已。
常規施放魔鬼的法術,除了【靈魂榨取】外,大部分時候不會產生如此明顯的地獄硫磺的味道。
這次主要是因為拉斐•古納修斯的虛影在房間里待了很久,魔鬼帶來的硫磺氣息那叫一個醇厚正宗。
標準地獄風味,就跟真的到了九獄之地似的。
矮人的旅館房間通風都相當差勁,除了極少數“鄰街”的豪華房間會在山壁上開個小洞當作窗戶,其他那些在山體內部的房間基本靠著一條在天花板上共用的“管道”換氣通風。
這股硫磺的氣息要是擴散出去,只要是個人都知道,這旅館里鬧術士了。
魔鬼的契約者們為了更多的施展法術、以及供養他們的魔鬼主人,需要經常使用【靈魂榨取】提煉一些新鮮的靈魂,做成【靈魂碎片】。
這個過程中會散發出相當濃郁的硫磺氣息。
以至于這基本成了鑒別術士的標志性特征。
如果你的隔壁鄰居三天兩頭從地下室里散發出刺鼻的硫磺味道,那你睡覺的時候可就得小心點兒了,當心被對方在睡夢里提煉成【靈魂碎片】。
為了盡可能地清除硫磺氣息帶來的影響,培特他們最後只好下了狠手。
反正地板都敲碎了,賠一個也是賠,賠一堆也是賠!
干脆在房間里堆了些可燃物,放火開燒!
掩飾一個問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一個更明顯、更嚴重的問題去遮蓋它。
人工制造一場火災!
等到滾滾濃煙嗆到燻人的時候,再用準備好的清水滅火。
硫磺的氣息成功被掩蓋。
……
再度前往希望毯飾的路上。
蕾娜從離開旅館時就維持著【潛行】,沒有和培特他們待在一起。
她需要營造出一個雙方完全無關、互不相識的樣子。
不然的話,萬一路上還有其他暗中的黑袍人,踫巧遇到記住了她呢?
那個暴露身份的矮人不就是這樣踫巧被蕾娜發現的嗎?
如果不是他剛好跟培特發生了口角沖突,雙方擦肩而過的話,培特他們可能就要錯過這條無比重要的線索。
反過來說也是。
如果那個矮人再謹慎一些,不去做些可能被人盯上或是記恨的事情,他也不會在不知不覺中把“敵人”給引到家里來。
在謹慎行事方面,蕾娜做得一直很好。
她會盡量消除所有可能留下的破綻。
走在路上,布蘭登忽然莫名其妙地感慨了一句。
“還是當個壞蛋更爽啊!”
“嗯?”培特和蓋爾倆人同時有些疑惑地瞅了眼布蘭登。
他們沒搞懂這家伙在說什麼。
布蘭登理所當然地解釋道︰“你們想想看啊!”
“在這之前,我們想做些什麼都畏手畏腳。”
“不敢直接弄死那些黑袍人,那樣什麼線索都得不到。”
“敲暈、綁架、囚禁之類不傷及性命的辦法也都不行,既會驚動對方,還有可能讓他直接自爆自殺,而且——我們好像也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以用來證明那些黑袍人不是好東西,甚至有可能被他們污蔑栽贓吧?”
“在別人看來,我們好像才是作惡的那一方。”
“這些危險的家伙可比血牙幫的混混們隱藏的好多了,明面上根本抓不住他們的把柄!”
“好人要被各種限制。”
“壞蛋就不用顧慮那麼多了!”
“現在我們能直接沖進去套那個矮人麻袋,他要是識趣點兒就把我們想知道的線索老老實實說出來。”
“不識趣的話,蕾娜也可以用【靈魂榨取】去折磨靈魂,不用怕他自殺。”
“最重要的是!我們有了合理的理由!”
“我們可以裝做完全不知道什麼黑袍人、單純是蕾娜為了完成魔鬼的任務才干掉的對方。”
“只要把原因扣到本來名聲就差勁的術士和魔鬼身上,一下就顯得那麼合理!”
米蘭達聞言,盡管她想努力維持著表情嚴肅,但還是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一聲。
笑完後,清了清嗓子,米蘭達十分認真地提醒道︰
“我得警告你,你現在的觀點開始有些危險了,布蘭登•羅伯特。”
“盡管我們可以在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對付惡人要比他更惡。”
“但這不代表我們就能枉視規則,肆無忌憚,甚至忽略禁忌。”
“結果正確和過程正確都很重要,如果為了追求結果而不擇一切手段的話,你可能距離被虛空的邪神們蠱惑、污染、轉化就不遠了。”
“向邪神祈禱索取力量無疑是最快的辦法,但……你願意那麼做嗎?”
布蘭登縮了下脖子︰“咳咳!”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我沒有不擇手段到那種程度,我只是說,有時候不那麼正義似乎反而能做到更多。”
“那是自然,”米蘭達肯定道︰“但這中間的尺度必須要把握好,否則,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
晚上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