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龍門演義

4節 汴塘風物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甦魯游客 本章︰4節 汴塘風物

    褚思鵬聞言,面上頗不自在。

    崔毓柳嘆道︰“我這兄弟向來明惠,不成想今兒個竟然有此等誤判。真應了老話,恁他聰明才士,難免昏饋有時。我曾心里琢磨著到你說的那個崔樓去盤桓盤桓,眼下看來是不須去的了,那崔樓也未必便有姓崔的在內。”

    褚思鵬尬尬的道︰“崔樓,我听說姓崔的還是有的。”

    崔毓柳長吁了口氣︰“有沒有都不打緊,我是不想去了。以後打游擊戰,我也未必到這兒來,北面的抱犢崮山區比這兒大得多了,還不夠我轉悠的麼?!”

    朱木石道︰“這不是褚兄弟的錯。這等昏判本不應當出現的。你們看這朱古鄉……”

    朱木石指著山下的村莊︰“這個村子,你們看是不是像是山谷中。”

    此言一出,褚思鵬與便隨著他手指轉。崔毓柳也站起身來,四周的看。

    崔毓柳看罷多時,點頭道︰“有點道理……,馬頭山……,東邊的那個就是馬頭山了罷!啊呵,還別說,還真像極了一匹駿馬,好馬!好馬!!好馬!!!難得一見的好馬呀!且待我上馬揚鞭走上一程……”

    崔毓柳對著馬頭山極口稱贊,贊不絕口。

    正是︰

    高馬乘風行,矯姿世罕匹。

    昂首本南北,奮蹄忽東西。

    凡俗心方折,豪客意未羈。

    昔年馬上客,今夕何處棲?

    贊罷多時崔毓柳道︰“馬頭山離這兒也不遠,看來最多三四里路的樣子,再加上這朱古山,中間地勢又窪,說好听的叫谷,說難听點還就是一條大溝。”

    褚思鵬道︰“向前走轉過這個山坡,向北看,也是山,山下是東河泉和西河泉村。”

    朱木石道︰“這樣就對了,西北高,東面高,北面也高,也有山,僅有南面一望平原,地勢偏低。三面山之水皆往下流,便集中在中間低窪處,山間水流處便為谷,深則為溝。這個地方也是一個簸箕口,只是比北許陽那個要大得多……”

    褚思鵬道︰“還真是這樣子。”

    朱木石道︰“褚兄弟,這個地方是不是有個村子叫竹溝?從字面上看意似是長滿竹子的山溝。”

    褚思鵬愣道︰“竹溝?長滿竹子的山溝?沒听說過?”

    朱木石疑道︰“沒听說過,這是怎麼回事?”

    褚思鵬道︰“有什麼問題?”

    朱木石道︰“咱們的縣志,光緒年間的,上面有張嶧縣地理圖,我曾細加琢磨,它最南面的界叫茶棚,茶棚北面緊挨著不老河,不老河北便是汴塘,在這附近有馬頭村、竹溝村標記字樣,怎麼會沒有呢?”

    褚思鵬道︰“茶棚,有!確實在不老河南岸,那兒有個茶棚渡口,一點兒也不假;馬頭村也有,你看馬頭山南面山下就是。就是沒有叫竹溝的村。”

    崔毓柳道︰“什麼山谷、山溝、竹溝、谷溝的,我腦子都亂了,天這就黑了,咱們還是想想今晚怎麼過吧!”

    朱木石沒搭崔毓柳的話,口中卻喃喃自語︰“山谷……山溝……谷溝……竹溝……朱古……”

    他這樣翻來覆去的這樣念了幾遍,那幾個听閑話像是听出了門道,相互看了看,精神大振,相互點點頭。

    崔毓柳道︰“這就對了,朱古這個名字原來是這樣來的。”

    朱木石驚道︰“怎麼來的,你知道?”

    崔毓柳見他驚訝,反倒吃驚起來︰“你不是都說出來了麼?還問我!”

    朱木石道︰“我說什麼了?我只是重了你一句話罷了。”

    崔毓柳︰“嗨,你看你,還說重我的話。你說︰谷溝、竹溝、朱古。這不就齊了。就是這麼來的。”

    朱木石又慢慢說了一遍,這才嘆了口氣︰“也許是吧,由谷溝演化而為竹溝,由竹溝演化而為朱古,好像有些兒道理。我這腦子今兒個看來是昏了,還得你們不斷提醒。”

    崔毓柳道︰“這些兒都不提了。今晚如何,是走是留,得听你一句話了。”

    朱木石道︰“今兒個忙了一天了,大伙兒也都累了。就是走,也得吃頓飯,休息休息再走,你們兩個看怎麼樣?”

    笑道︰“早該這樣了。褚哥,今兒個跟你去,你怎麼也沒句話,不夠意思。”

    褚思鵬苦笑著道︰“兄弟,邀請你們的話我還真不敢說。我這幾天也是寄人籬下。如今兵荒馬亂不說,尤其咱們這個運河兩岸,本就土匪橫出的個地,自打抗戰以來,更是憑空又多了許多。”

    “別的不說,一路上走來,兄弟,你仔細想想,哪個村子不都是大圩子小圩子的?且一個圩子配上三五個炮樓還不是常有的事?這些圩子是對付誰的?是對付日本人嗎?是對付**嗎?都不是!都是為了這些該死的馬子。這些馬子殺人是常有的事,更別提綁票勒索了。”

    “這白天還好說一些,可一到了晚上,圩子緊閉,莊子里青壯勞力輪流值更,洋槍土炮的什麼都有,這些家伙什對付正規部隊不行,可是對付一般的馬子那是綽綽有余。是以生人任誰也進不去,萬一是馬子呢,夜里偷偷開了門,或弄個窩里亂,這後果不用我說了。就你們幾個,你們看看,可都是青壯勞力,誰敢說你們就不是馬子?就我這個外地人,把你們弄進去,實在沒那臉面。”

    這一席話直說的面紅耳赤,好在天已漸黑,且他又背向著西方,別人也看不出來。

    朱木石道︰“我這兄弟是隨口說說,和你鬧著玩的,褚兄弟,你別朝心里去。此身在外,河溝邊、屋檐下、麥穰垛,都是我等棲身之所,又何須高屋大宅?”

    褚思鵬道︰“你愈是這樣說,我心里愈是不安。河溝邊、屋檐下、麥穰垛,怎麼竟成了難民了?”

    朱木石︰“**一旦敗退,倭鬼一到,我們哪一個不是難民?”

    褚思鵬听了嘆道︰“也是,**若敗,我們哪個不是難民?這話說的好,既是難民,趁著天未黑下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褚思鵬說著話邊用手一指正東邊︰“看,那邊有個土邱,看到沒?村後面!”

    那三個隨著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前方一里開外,村後一百多丈處果有一個土邱,地勢頗高,與它處頗為不同。

    褚思鵬道︰“那個地方本地人叫它釣台,釣台東邊緊鄰一條溝渠,溝渠內有一汪清泉,汩汩而流,水流成溪,穿村而過,溪西為西朱古,溪東是ど朱古,ど朱古東鄰為東朱古。此地人言,此溪水無論冬夏,澇而不溢,旱而不涸,始終如常。”

    “本地曾有大旱,村中井水皆竭,獨此泉依舊不緊不慢汩汩外流,幸賴此泉,人畜得以活命。故此本地人對此泉極為看重。更有風水師說,此地下必有大河。”

    “因家師已棄世,不想對其師母及其家人相擾,故前幾日我與一眾流民便于此溝渠邊暫時棲身,朱古鄉張茂春在釣台勞作,他識得我,報于師母,師母才讓人帶我到莊里去,與他們同住。要不然,我與家人還在那溝邊呢。”

    朱木石向崔毓柳說道︰“咱們跟褚兄弟一同去看看?”

    崔毓柳道︰“好,兄弟,就依你,走。”

    幾個人說說笑笑直奔褚思鵬口中的釣台走去。

    崔毓柳道︰“為何叫釣台,怎麼听著像是釣魚台?”

    褚思鵬道︰“這個還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過,這個土邱比東側溪流高出有近兩丈,直上直下的,說是釣魚台,還有點那個意思。只是,在這樣的溪水里釣魚,著實浪費了這台子了。”

    愈走愈近,愈近釣台的輪廓也愈明顯。釣台邊上影影綽綽人影不斷。

    待得近了,果然老老少少的數十口子,多于岸邊相互偎依,或三兩個或三五個人裹著一床破被。不過奇怪的是,這些很少女人和小孩子家。台寬約十來丈,長約二十來丈。這個釣台由于較高,故而形成了幾個梯台,他們這些人便于這些梯台平坦且背風處將就歇息。

    朱木石道︰“這個台子不簡單,看這模樣並非天然形成的,似是人為。有點兒和我嶧縣一區峨山北的散金台相似。散金台是為紀念西漢疏廣、疏受叔佷倆而留下的,這叔佷兩個一個是太子太傅,一個是太子少傅,在我嶧縣歷史中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這個釣台的歲月也不會少了。這個村子依台而建,歷史想來也不會太短,應當說有些文化積澱。”

    褚思鵬道︰“文化積澱我不太敢說,不過有一樣還值得一提︰起初,朱古鄉不讓這些人入圩子的,怕的是混入馬子,惹出禍患,後來也就讓女人和小孩子進入過夜。余下的就是些男人了。”

    朱木石道︰“這個村還有這點講究很是難得。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如此小心,這馬子危害匪淺,本地村村成圩,為的便是防範他們。看這運河南北,哪個村子不成圩子。將來,我廣大游擊戰士與敵作戰,必然無法入圩。既無法入圩,則與民無法勾通,想要人民成為我們的後盾都難。去除圩子勢在必行,可要讓他們去掉圩子,可就難了……”

    崔毓柳贊道︰“兄弟,你想的可真夠長遠的,這個你都難想的到。”

    朱木石心中有憂,于崔毓柳的贊譽竟似沒听到,一時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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