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鐘婉意立即張開雙臂,以整副身軀擋在門口。
“那些丫鬟是我打傷的!和我娘無關!”
方氏狠聲道︰“你是她親手教出來的,如何能與她無關!”
她指揮後方的家丁︰“先給我綁了這小狐狸精!我就不信那老的不出來!”
吱呀——
房門被從內打開。
沈氏拖著虛弱不堪的身子,踉蹌上前將鐘婉意護到身後。
“夫人,都是我的不是,求您饒了婉意,她年紀還小……”
她說著屈膝就要跪下。
鐘婉意彎身扶住她,“娘,我們沒有做錯事,我們不求她。”
方氏擺明不要她們好過,不可能放過她們。
哭求若是有用。
她們母女不至于苦熬這麼多年。
方氏冷哼,端起正室的架子,一副道貌岸然的做派。
“你們闖了大禍,要求,也該去求淒慘躺著的那些丫鬟!”
“來人!給我困結實先打一頓,至于之後是發賣還是送官,全等老爺回來定奪!”
老爺因生意外出,最多兩日便會回來。
後宅瑣碎他平常不屑理會。
可這次不同。
鐘婉意這小蹄子瘋也似的傷了那麼多人,保不齊之後還會鬧出多出格的事。
老爺那麼在乎鐘家臉面,絕不會放之任之。
到時她再吹吹枕邊風,這狐媚的母女倆。
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越想心底越痛快,方氏扭臉催促︰“愣著做什麼?!”
周媽媽率先動手。
惡狠狠拽住沈氏一側手臂。
鐘婉意眼疾手快環住沈氏,一手刀劈在周媽媽腕關節處,疼得周媽媽立馬縮回了手。
“太子殿下特意讓我回來探親!你們誰敢動我!”鐘婉意高喊。
“太子”這個名號實在太過響亮。
傳進耳內猶如雷鳴。
震得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方氏斟酌半晌,冷笑︰“就憑你?”
這小蹄子一介草民,又是個姨娘生的賠錢貨。
說是賤民都不為過。
太子怎麼會將她放在眼里?
怕不是和她娘一樣,在太子府使了什麼狐媚下作的手段……
不過。
他太子管天管地,還能管她的家務事不成?
“傷了人就必須認罰!給我按住,狠狠打!”方氏冷聲叫人,看向鐘婉意的眼神越加怨毒。
這小狐狸精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被當做刺客凶手抓進太子府都能安然出來?
為何這種事落不到她棠兒頭上?
就因為鐘婉意容貌略勝一籌麼?
該死的狐媚子!
方氏咬牙惡狠狠道︰“誰不動手,誰就替她們受罰!”
沒人想觸霉頭。
下人們立即行動起來。
雙拳難敵四手。
鐘婉意不僅護不住沈氏,連自己也被按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她滿心後悔。
後悔自己沒問封行止多要一件信物。
方氏冷笑,“就按在地上,兩個人給我一起打!”
“夫人,我給您磕頭……求您饒了婉意……”沈氏哽咽著求情,卻被按得動彈不得。
“娘!”鐘婉意咬牙掙扎。
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名家丁,分別拎著長棍一步一步靠近。
她絕望地閉上眼楮。
耳邊幾乎能听到木棍破空的細微聲響。
“慢!”
院門外突然沖進來一人。
腰挎長刀,肩垂披風。
只看一身氣派的行頭,便知道是太子府的人。
“趙護衛!”鐘婉意仿佛見到親人。
來人是折劍的手下之一,之前帶著她外出看過診。
趙護衛擰眉看眼壓著她的下人,轉頭道︰“鐘夫人,鐘大小姐此次回府,是忙里抽閑特意探望生母。”
“晚些時候,還要回到太子府去。”
方氏面色大變。
這小蹄子竟真得了太子另眼相待?!
居然還要她回去!
“太子殿下念她一片孝心,特命我等送些東西過來。”趙護衛中氣十足,說完讓開院門。
他身後不遠站著兩名護衛,手里分別捧著錢匣和布匹。
方氏明明又妒又恨,面上卻只能恭敬陪著笑臉。
點頭哈腰地命令下人放手。
鐘婉意得了自由,立即去扶沈氏。
“娘,你怎麼樣?”
沈氏如墜夢境,有些恍惚地望著她的臉。
“鐘小姐,東西送到,我們還有事務在身,這就走了。”趙護衛公事公辦。
說完,便帶著手下離開。
沈氏陰惻惻盯了沈氏母女一陣,只能壓下妒恨,先帶人離開。
鬧哄哄的院子,忽然安靜下來。
鐘婉意扶著幾乎站不住的沈氏進了屋子。
沒顧得上護衛送來的東西,她先上下查看娘親有沒有添新傷。
“婉意……”沈氏忽然抓住她的手,雙眼紅腫,面帶淒惶,殷殷看著她
“你告訴阿娘,是不是……”
她哽咽,為自己的猜測痛心不已。
“是不是被男人欺負了?”
她當初跟了鐘老爺,便不是出于自願。
成了妾後,注定一生卑賤。
她不願女兒步她的後塵。
鐘婉意微微一愣,明白過來她所說的“欺負”是什麼後。
忍不住面上一熱。
“沒有,我幫了太子,所以他才反過來幫我,可以算作是交易,阿娘你別擔心。”
邊說,她邊緩緩垂下眼睫。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封行止那張冰冷疏離的臉。
今日,多虧他讓人過來送東西……
沈氏依舊滿心憂慮。
“之後還要你回去,都說伴君如伴虎,太子是儲君,會不會……”
“阿娘,”鐘婉意不想她思慮過重,靠過去,臉虛虛偎在她單薄的肩側,“你養好身子,比什麼都強。”
沈氏垂下眼簾,強忍著擔心,輕輕順了順她後背︰“好,阿娘都听你的。”
午後。
沈氏喝過藥睡下了。
鐘婉意看著她疲憊瘦削的臉,心里隱約生出個念頭。
片刻後,她背著背簍,鎖上院門,獨自出了鐘家大宅。
時值傍晚。
鐘婉意急匆匆跑回居住的小院。
“可是餓了?”沈氏正等她,一見她,面上便柔柔笑開了。
鐘婉意搖頭,強忍憤怒,“阿娘,她們把湘雲送進了薛府!”
沈氏一下攥緊袖口。
湘雲不離不棄照顧她們好些年,是鐘家唯一一個真心待她們的人。
後來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方氏調去了別的院子做粗活。
鐘婉意放下背簍,從中取出特意買給沈氏的、上好的白切雞。
“我方才在在酒樓里撞見薛老爺,他正和人炫耀前幾日抬進府的美妾。”
“說的就是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