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衛公領兵前往朱雀大街勸和。”
到了這份上,長孫無忌也只能是開口了。
眾人听聞,皆是微微點頭。
倒不是他們願意參與進去嫡子之爭。
而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李靖去領兵前往朱雀大街的這個時間,大概是要來不及了。
戰場情況瞬息萬變,從宮廷別苑,再去召集禁衛,趕到朱雀大街的時候,那邊的情況大概也已經明朗了。
李靖過去,只是收尾。
同時也是給陛下一個交代。
皇子爭斗,朝臣完全不管,這太不像話。
如此,也不會落人口實。
褚遂良略微遲疑,他還想再拖延一下時間。
如今的局勢對于魏王大好,若能多拖延一下,自然是更好。
房玄齡瞧出了褚遂良的想法,抬眸望去,略帶警告。
剛想說話的褚遂良,頓時被壓了回去。
這文武百官,雖說長孫無忌是第一功臣,但任何人心里都明白,房玄齡才是最不能被小瞧的那個。
——
朱雀大街。
確實是勝負已分。
李承乾帶來的一千兵馬,如今只剩下三百余人,且都是氣喘吁吁,圍在太子車架旁邊守護。
反觀魏晉聯軍,因為車輪戰的關系,半數將士體力充沛。
“大兄,是你輸了。”
魏王李泰再次得意的笑了起來。
李承乾面容平靜,淡淡道︰“我輸了,那又如何呢。”
“青雀?你敢弒兄?”
“如今父皇昏迷,我為太子,這朝堂百官,會任由你來監國?”
李泰聞言,臉色微變。
他沒想過弒兄。
可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如果他不殺了李承乾,那又該如何去處置李承乾。
父皇還沒甦醒呢,現在是贏了。
可朝廷百官,會任由他這個魏王,去囚禁太子嗎。
如果不能囚禁太子,那就只能繼續讓太子監國。
可這樣的話,今日伏擊太子,又有什麼意義。
豈非是成了個笑話。
“四哥,我們沒退路了。”
李治低聲說道。
李泰有些猶豫︰“稚奴,你莫不是覺得,我們要”
李治語氣堅定︰“若非如此,四哥如何能得太子位。”
“誰也不知父皇還有多久能醒,可即便是明天,只要大兄還在,便有這監國之權。”
“大兄說得沒錯,若他還在,文武百官不會放任不管,尤其是長孫舅舅,他會任由我們囚禁大兄嗎。”
李泰面色有些難看,道︰“即便是舅舅又如何,我等囚禁大兄,他長孫無忌還敢來搶人不成。”
“朝廷百官誰不知道,父皇對于大兄起兵造反之事,早就怒上心頭,這次父皇昏迷,太醫都說了,是因為父皇心中郁結,跟大兄脫不開干系。”
“只要等到父皇醒來,必然就會廢掉太子。”
听到李泰不想下殺手,李治可不願意。
他要登臨皇位,是要除掉太子,也要除掉魏王。
可李治自己,也不想背負殺兩個兄長的罵名。
最好的結果,就是魏王殺了太子,他再殺了魏王。
這樣給父皇那邊,也能稍微有個交代。
心中略微思索,李治幽幽說道︰“若大兄向父皇認錯呢。”
李泰一驚︰“你什麼意思。”
李治道︰“大兄入城,如已是困獸猶斗,無路可退。”
“確實如四哥所言,父皇因為大兄起兵造反之事,很是生氣。”
“可如果大兄在父皇醒來後,向父皇認錯,交出霹靂火,火炮制作之法,且歸還洛陽,將遼東還于大唐,且向父皇求情。”
“那麼父皇會不會心軟,從而放過太子?”
“又或只是簡單責罰一番,不廢掉太子位。”
“父皇的脾性,我等皆是清楚,最是念舊情。”
“大兄他,畢竟是娘生前,最為疼愛的長子。”
“若到那時,我等豈非成了笑話?”
李泰鐵青著臉︰“這不可能,他已經起兵造反了!”
“父皇怎會繞過他。”
李治道︰“四哥可不要忘記了,即便是大兄起兵造反,父皇在廢掉太子位後,褚大夫多次提及讓父皇立四哥為太子,父皇都沒有同意。”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父皇對大兄,依舊抱有期望嗎。”
“若是徹底死心,父皇早就立四哥為太子了。”
聞言,李泰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他清楚,李治說的沒錯,父皇對于大兄,一直有著最後的一絲念想。
褚遂良三番五次提及另立太子,可李承乾都造反了,父皇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李泰心里也清楚。
李承乾如今所表現出來的能力,拋開跟父皇之間的爭執不談,不管是在軍事,亦或是治理政務,他都是最為優秀的繼承人。
這一點,李泰也得承認。
如今的遼東,洛陽,在太子的治理下,可謂是百姓豐衣足食。
更別說霹靂火,火炮,能讓唐軍實力大增,開疆擴土不在話下。
站在父皇的角度,只要李承乾願意低頭認錯,交出霹靂火火炮制作之法,安心的當太子,等父皇百年後繼位。
那麼父皇,還真是很有可能,原諒李承乾的所作所為。
一想到這,李泰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他現在這麼做,算什麼?
一時間,李泰轉頭看向李承乾的車架。
哪怕只剩下三百余兵馬,可端坐在車架上的李承乾,沒有絲毫慌亂,好像他不是敗者,失敗的人是他們。
憑什麼?
哪里來的底氣。
就真如稚奴說的那樣嗎,所以李承乾早就有了這般打算。
李泰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李治觀察到李泰的面色變化,心里松了口氣。
要是李泰不下殺手,他才是真的難辦。
四哥不殺大兄,他強行下手,那先殺大兄還是先殺四哥。
這都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