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檸仿若躲避蛇蠍的態度讓蕭寒舟眉頭緊皺。
“嚇到了?”他背著手站在那兒,仿佛像回自己的房間一樣坦然。
他知道有人闖入她的浴室,只以為她是為這事害怕。
“沒有。”顧檸將手中捏著的帶血的碎瓷片扔在一旁,看了一眼那緊閉的門,“王爺下次來能否用正常些的方式?”
“還是你以為我們的事情真的不會被人發現?”
蕭寒舟看了眼那碎瓷片︰“你無需自己嚇唬自己。”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
顧檸听了覺得有些可笑,世人向來對男子寬容,女子苛刻。
就算他們私會的事被人發現,小命難保的只有她,而他不過被人說句風流,該娶妻娶妻,也不妨礙他往後坐上金鑾寶座。
“發生了牽連不到你,反正你根本不在意。”
她站起身,往內室而去。
“不管怎麼說。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我還有些累,若王爺無事可離開了。”
錯身的時候,蕭寒舟一把攥住她的手臂,語氣略微有些僵硬︰“總之,在明年春日前,本王不會讓你有事。”
顧檸原本是不氣的,這條路是她選擇的,就算跪著她也會走完。
但听到他這樣高高在上的口氣卻突然來了氣。
“那就希望真如王爺保證的那樣吧。”
顧檸試圖甩開他的掣肘,卻被蕭寒舟抓得更緊︰“你不相信本王?”
“相信。”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仿佛耐心耗盡,又仿佛被嘲諷的惱羞成怒,他一伸手直接將她攔腰抱起丟到榻上。
“你干嘛?”顧檸慌了。
昨夜折騰一晚上,壓根就沒給她多少睡的時間,難不成現在他還想繼續?
“你說呢?”蕭寒舟面無表情地撐在臥榻邊。
無恥!
顧檸一邊瞪他,一邊慌張地往後縮。
可她根本躲不過蕭寒舟的進攻。
“走開!”
“蕭寒舟,你禽獸……”
顧檸的聲音起初很高,後面越來越細,她用手捂緊嘴,一邊又想去推開蕭寒舟。
“想要打發你那表姐有很多方法,你卻用了個最笨的。”蕭寒舟無視顧檸的推搡,將她翻了過去,趴在臥榻上,掙扎間露出白皙的肩頭。
上頭擦傷的地方血已經凝固。
昨日從斷崖滾落時被他護在懷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擦傷,這里分明是新傷。
蕭寒舟只看了一眼,隱隱又有些心煩意亂。
听到她嘶氣聲,手下意識地輕了些,“傷成這樣,還不用我的藥嗎?”他壓著火氣嘲諷到。
顧檸感受到肩頭的清涼,心頭松了口氣,原來要幫她上藥嗎?
可這個魔頭哪里有那樣好心?
果不其然,惡劣地嘲諷她腦子不聰明。
當時那個情況,她身上被他弄出來的淤青根本沒辦法遮掩,若是這次不打發表姐,下次還會來試探。
碧枝阻攔的那會功夫,她砸了淨房里的一個小瓷盤,在肩頭上淤青處輕輕劃了幾下,不深不淺,看起來就像擦傷。
借著淨房不太明亮的光,果然將許芳菲糊弄過去了。
只是這人不是一貫就愛欺辱她麼,怎會這樣好心地幫她上藥。
不僅肩頭剛被劃傷的地方,就連昨天夜里她嚷嚷著疼的地方,都被他細細地抹了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將臉兒埋在枕上,一把細腰不盈一握,脆弱縴薄得仿佛獻祭神明的貢品,只要伸手……
“蓋好了。”蕭寒舟原本的確是心無雜念地替她上藥,可眼前明艷一幕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
他松了松領口,還是未能驅散熱意,粗魯地扯過一旁的薄被蓋在她身上。
顧檸有些無語,明明是他將人扔到臥榻上的,現在又來呵斥她。
真真是個反復無常的魔頭。
更莫名其妙地是這個魔頭將藥瓶扔在她的枕邊,“一日抹三次。”
沒等顧檸回神,轉身出去了。
顧檸看著他的背影遠去,仿佛帶著些不愉。
就覺著這個魔頭今日奇奇怪怪的。
許是疲乏,許是藥香,顧檸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得沉,且靜。
並不知有人去而復返,站在床邊看了片刻,將她露在被褥外的腳蓋了蓋……
明明還是春日,顧檸卻覺得這夜睡得格外熱,汗津津的讓人不舒服。
她不舒服的想翻身,可身體好似被被褥捆住一般,怎麼也動不了。
迷糊間,她又做起了夢,可怕的是竟然夢到蕭寒舟。
瞬間一個激靈,睜開眼,身邊空無一人,還好,還好,只是一個夢。
她輕輕地舒了口氣,翻了個身,怎麼會夢到那個魔頭?
手臂搭在臉頰一側,僵硬了片刻。
原本昨日放在臥榻邊的瓷瓶不見了,只有一方薄紙。
上頭寫著讓她去他的院落上藥……
這簡直比她做的那個夢還要可怕。
一大早就來了這樣打的沖擊力,顧檸啊的叫了一聲,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情願痛死,也不想去他的院子里!
這一天顧檸都無精打采的。
因為蕭寒舟踫到刺客的追殺,許多貴族子弟害怕被波及,紛紛找借口向蕭遠舟辭行,回京都去了。
一時間,別莊變得空曠許多。
留下來的大多都是家中父兄支持九皇子的,被家族派出來和九皇子打關系。
這些人都知道顧檸在後山迷路落崖,被定王就救起來的事,都十分好奇過程究竟是怎樣的。
實在是定王這個人太過神秘,從前也有姑娘跌在他面前,他連看都不看一眼轉身就走。
有些人以探望的名義上門打听她的事跡,顧檸都禮貌接待,讓碧枝上茶。
只說話時,顧檸淡淡地應著,喉嚨因在山洞那夜被蕭寒舟迫著必須出聲喊得有些不舒服,略帶幾分沙啞。
然而听在旁人耳里,卻覺得她估計是嚇得狠了,給予幾分同情。
可有些人也見不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