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巨大的豬臉自雲端浮現,嘴巴很大,獠牙很長。
它凝視著下方,那座能夠透過逍遙法相傳導,帶給靈魂重大創傷的氣運雷池。
妖王豬剛鬣的面容猙獰。
此時此刻,隨著過往記憶的決堤涌現,豬妖法相的面容,變化劇烈。
自然也會令人感到心驚膽戰。
那張龐大的臉頰與天空齊平,豬剛鬣的逍遙法相弓起了身子,仿佛是鉚足了力氣要與這座天威雷池,不死不休。
天地間有一團團紫色烈焰,突然間開始熊熊燃燒。
“咚、咚……”
幾聲沉悶的心跳,響徹雲層。
霎時間,有一道磅礡氣浪從豬妖法相的胸口處噴薄而出,轉瞬便將世界渲染成烏黑一片。
豬剛鬣的靈魂咬緊了牙關。
剎那之後,一股蠻荒力道在雷池之上驟然炸開,有如混沌天威,砸落黃金台。
“砰……”
一陣滔天雷鳴,混雜著沉悶的撞擊聲,響徹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片刻過後,七位王劍執掌者,包含有兩位聖人在內,瞬間都被這股力道席卷。
林生淮、趙臨風、徐天狼、侯勇、成銳、榮真、聶海平。
七位王劍的執掌者頭皮發麻,只覺得頭頂力道猶如一座座巍峨高山,將自己的軀體全然壓住。
任由你如何掙脫,如何掙扎,就是擺脫不了分毫。
“挺住。”林生淮大喝一聲。
擺脫了陰柔相的南方聖人,手中的青王劍變得十分霸道,就從先前那一擊撞歪了豬剛鬣的九齒釘耙便可以見得,現如今的林生淮果斷無比,目標明確。
隨著一方聖人的指令傳達,霎時之間,七柄王劍之上,流光溢彩,閃爍不止。
七位天地君王紛紛咬牙,為這頭頂之上的天威雷池,竭盡全力。
“砰。”
又是一聲炸響自頭頂上方傳來。
隨著這聲巨響的傳出,七位王劍執掌者的臉上,盡數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片刻過後,天威雷池上方的豬妖法相力道驟增,一道紫黑色的氣旋從兩者接觸的位置突然盤旋而起,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壯大。
天威雷池下方,七位王劍的執掌者,神色猙獰。
倚仗著自身修為勉強撐住了雷池陣角的幾位天地君王,此刻已然有人露出了疲憊之色,面容煞白,氣血凋敗。
顯然是即將支撐不住了。
西方聖人手中的那柄涼王劍,雖然此刻不知是何緣由光華內斂,但身為一方聖人,徐天狼的丹田氣海,自然是要比那幾位六境的君王更為強大。
即便是先前為了應對豬剛鬣的第一波發力,兩位聖人已經幾乎將體內的氣機抽空。
但是身為七境巔峰的強者,此刻的徐天狼卻依然能夠做到游有余力。
雖然現如今無法憑借著手中的涼王劍釋放劍氣,對豬剛鬣進行遠距離反制,但徐天狼的狀態仍然不錯。
此時此刻,他甚至有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直覺。
要知道,身為七境巔峰的聖人,徐天狼再往前一步,便是御風之上的第八境界“長空”了。
那種境界,對于這山河下界的無數生靈來說,也只是傳說中的存在,不可遇且不可求。
現如今,隨著九境的豬妖法相遮雲蔽日,連帶著居然讓這位跨入了御風七境長達三十多年的西方聖人也有了突破之感。
徐天狼大喜過望。
來不及去仔細感悟自身狀態,西方聖人的身影在高空之中,巋然不動。
與之相似的,還有那位身著青衫的俊美男子,林生淮。
兩位聖人分別屹立于天威雷池的南北兩端,剩下的五人則是相繼環繞在了陣角的其他位置。
東邊三位,西邊兩位。
“砰……”
豬妖法相的第三段爆發,正式開始。
天威雷池上方,頓時響起了一陣史無前例的震爆。
剎那之後,先前的那道紫色旋風驟然炸開,一股猛烈氣浪席卷而出,瞬間便將九條盤旋而起的金龍天雷裹挾其中。
西方天空,榮真、聶海平兩位本身實力雖說不弱,卻屬實是有些過于疲憊的天地君王,面露頹色。
周王劍的執掌者聶海平,本身便是這在場的君王中,最為年邁的一位了。
此番被三段爆發的豬妖法相隔空沖擊,早已憋紅了臉的聶海平,心口處氣血上涌,他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噗……”
緊接著,周王聶海平的雙手臂膀開始悄然彎曲,縱使老人此番已然是用盡了全力,卻仍舊無法將這雙手的臂膀撐直。
仁王榮真面色焦急。
此刻的他雖然也已然是強弩之末,卻愣是憑借著年齡優勢與仁王劍的寬厚磅礡,死死支撐。
“聶老,頂住。”榮真咬緊牙關,他一字一頓的艱難說道。
聶海平全身一凜,他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了,雖說放在尋常人中,甚至還算得上壯年。
但王劍的執掌者背負有一州山河氣運,壽元較之常人更少。
如此年歲,對于一位天地君王來說,屬實是很老了。
下一刻,仁王榮真目瞪口呆。
眼前的聶海平毅然決絕。
竟是開始自作主張的燃燒那所剩不多的生命精華,將一道熊熊烈焰,在心頭之上升起。
“嘩……”
寒風一吹,周王聶海平的身影瞬間被大火覆蓋。
“聶老,你干什麼?”林生淮目露驚慌,看著聶海平那突然燃燒的身影,他慌忙問道。
其余六人聞言皆是一愣。
要知道,對于君王們來說,最寶貴的便是時間了。
先前的陳萍在南海之上,用自身十年壽元,強開雷部天司法門。
最終得到的代價便是長生天阻塞,修為盡失,就連禮王劍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收走,不知緣何。
而現如今,僅剩下至多不過五年壽元的聶海平,居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選擇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換取短暫的七境修為。
若是繼續下去,恐怕至多只需要半柱香的時間,聶海平的身影便會灰飛煙滅,就連魂魄的殘渣也剩不下分毫。
毋庸置疑,在拼命這個方面上,聶海平很看得開。
身為在場眾人當中的最長者,恐怕沒人能比這個鎮守了一州山河氣運長達四十年之久的老君王,見過更多的生離死別了。
他可沒那麼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