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變了啊。”
    虞宮,大興門。
    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楚徽神色間帶有感慨,嘴上說著,腦海里浮現出一幕幕,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描述。
    “殿下,什麼變了?”
    郭煌有些疑惑,看向楚徽道。
    “你不懂。”
    楚徽呵呵一笑。
    郭煌疑惑更盛,扭頭看向王瑜。
    王瑜聳聳肩,沒有對郭煌說話。
    “走吧。”
    楚徽講了句,遂撩袍朝大興殿走去。
    “拜見睿王!”
    “見過殿下!”
    “拜見……”
    一路朝大興殿走去時,所遇之人無不恭敬行禮,楚徽始終帶有笑意,對這些人回了句,就朝前繼續走著。
    于宗廟召辦的告祖禮結束了,中樞比之先前更忙碌了。
    許多事千頭萬緒。
    但很多人是干勁十足!!
    北伐之戰所取戰績,特別是破襲北虜敕汗山功成,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向大虞諸道各府眾縣傳播,這必將帶來巨大震動與改變,對此沒有任何人懷疑。
    過去這幾年,大虞過的太憋屈了。
    眼下這種憋屈會隨著北伐大捷而徹底消散掉!!
    “……商稅謀改一事,該增新地加大試行就新增,人手若是不足就增擴,吏部不是在進行銓選改制嗎?這不剛好互補嗎?”
    楚徽來到大興殿前,就听到自家皇兄所講。
    蕭靖這是要趁勢而為啊。
    一听此言,楚徽就在心里思量起來,商稅謀改對大虞社稷很重要,此制若能改成,則中樞財政會有不小改善,但也是這樣,牽扯與觸踫的既得利益過多,勢必會導致商稅推動謀改下必有不少踫撞。
    回想起過去那段時日,京畿道治下所生風波與影響,楚徽就生出唏噓之意,這還好是北疆有仗打,且在關鍵時期傳回戰勝消息,不然時局會怎樣演變,還真是不好說的。
    在自家皇兄擺駕歸宮以來,京畿道就沒有消停下來過,明眼人都能瞧出怎麼回事,但是瞧出不代表能夠應對。
    特別是近幾個月來,京畿道又是商稅謀改,又是推行高薪養廉,又是廉政總署巡查……這一系列的組合拳打出,京畿道治下官吏、縉紳、商賈等群體不知被抓了多少,當然也包括很多不能放到台面上講的事兒。
    作為大虞腹地所在,就注定了京畿道的非凡,這也使京畿道的官兒,特別是主官,是格外難當的。
    楚凌比誰都清楚京畿道的不同,故而在掌控京畿道上,花費的心思與精力是很足的,一個干淨的京畿道,關系到楚凌的諸多謀劃,這是皇權的基本盤組成部分,楚凌怎會任由其想怎樣就怎樣呢?
    “臣…蕭靖,拜見殿下!”
    一道聲音響起,將楚徽從思緒中拉回。
    “蕭大人無需多禮。”
    楚徽露出笑意,伸手對蕭靖道。
    “殿下,陛下召您進殿。”
    而在此時,李忠低首走出,抬手對楚徽一禮。
    “好。”
    楚徽點頭應道,跟蕭靖寒暄幾句,便整了整袍服進殿,他這次來是有事稟明的。
    “宗人府準備的怎樣了?”
    伏案忙碌的楚凌沒有抬頭,對進殿的楚徽說道。
    “稟皇兄,準備的差不多了。”
    行至御前的楚徽,微微低首道︰“趕赴各地的人選,臣弟都物色好了,只等皇兄的旨意頒布,人就能從各地聚至虞都。”
    “此事要格外重視。”
    楚凌放下御筆,抬頭看向楚徽,“將各地就藩的宗藩聚至虞都,除了祭祖外,還有不少事要解決。”
    “宗藩不定,國朝難安。”
    “就藩的那些宗藩,在各自藩地干了什麼,你也都知道,大虞有今日不容易,朕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勢。”
    “臣弟明白。”
    楚徽正色道︰“皇兄,按著臣弟的意思,干脆廢掉藩地,把他們全都聚到虞都算了,這樣……”
    講到這里時,楚徽眼神一冷。
    各地宗藩干了什麼,楚徽是清楚的,可也是這樣,楚徽的心底是有怒的,因為他們干的事兒太可恨了。
    侵佔土地,放貸圈錢,逼良為娼,欺行霸市……
    作為大虞宗藩群體,不想著怎樣為大虞分憂,卻為了享樂干盡損毀社稷的事兒,這如何能不叫楚徽有怒呢?
    畢竟自家皇兄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楚徽是看在眼里的。
    “此事不能急,要徐徐圖之。”
    楚凌反倒沒有像楚徽這樣,笑著對楚徽說道︰“這事兒朕真要這樣干,那天下勢必會起新風波的,眼下大虞需要的不是瞎折騰,而是要趁著北伐之戰所取大捷,扎扎實實的去推一些事。”
    “宗藩改制是必然的,不過要一步步的來。”
    “長壽,你這個大宗正,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別的事兒叫外臣摻和沒事,可唯獨這件事上,只能由自家人來辦。”
    “還有,這次長壽要給朕物色物色,看看在宗藩及其子弟中,是否有可有之人,攤子變大了,就需要有人進來,不能大小全都抓,這樣什麼都抓不好。”
    “臣弟遵旨。”
    楚徽當即作揖道︰“皇兄放心,臣弟會辦好這些的。”
    “嗯。”
    楚凌露出欣慰的神色。
    針對宗藩改制,楚凌早已想好了,趁著此次北伐大捷,楚凌要先將各地宗藩聚集起來,以祭祖的名義聚集,楚凌當然知道,這次聚集諸宗藩進都勢必會有事發生,但楚凌還是決意這樣做。
    這是在行使皇權,繼而叫所有宗藩知道,他們的天已經具備無上威儀了,誰要是敢做什麼,那就要掂量要為之付出什麼代價。
    逆藩風,逆藩雄以下犯上之舉,沒有因為他們的死就徹底抹平不好風向,有些事還是要做的。
    先前沒有做,是楚凌覺得時機不到。
    畢竟沒有絕對的震懾,就不會有絕對的畏懼。
    可現在不一樣了,中樞主導的北伐,打了結結實實的勝仗,還把北虜敕汗山給端了,這一切就跟著不一樣了。
    連敕汗山都能端掉,更別提本就處在大虞治下的藩地呢?
    有些威懾,是不需要講出來的,楚凌要叫所有人都能深深感受到這些,這才是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